花姑娘讓步安出城躲一躲,不單是為了讓州知府劉裕和他的舅子汪鶴放松警惕。rg她原話是這么的:
“公子既然要走仕途,便盡量少去豎敵。假使由公子當(dāng)著布政使或按察使的面,拆穿那二人的奸計,懲一時痛快,卻要留下大患!
意思簡單,人在官場,能少得罪一人便少得罪一人,一旦有了睚眥必報的名聲,難免落入失道寡助的困境。
步安理解她的建議,羽翼未豐之前先不要囂張,扮成乖寶寶的樣子,才能讓別人在無可無不可的情況下,愿意幫上一把,而不是踩上一腳。
大概會少了很多裝逼打臉的機(jī)會吧……步安有些遺憾,但是為了前途考慮,他也不得不同意花易寒的建議。
所以,提刑按察使來到州時,汪鶴的安排會出現(xiàn)一點點意外,會有抱著孩子的百姓搶到老大人面前磕頭謝恩,順帶提到鬼捕七司;從臨安府專程趕過來的百姓,會求老大人開恩,將那些在州北門獲救,卻被州府衙暫扣的童子們放出來……
江南東道提刑按察使張居平張老大人向來嫉惡如仇,官名很好,聽到這里便該知道大概,但事情還沒完,接著會有聞訊趕來的州百姓,為鬼捕七司請命。
假如張老大人執(zhí)意要去七司看一眼,便能見著狹**仄的鬼捕衙門和身殘志堅的鬼捕英雄,再聽那位步公子心系百姓,一日都待不住,現(xiàn)已只身出城,去巡訪拜月教的線索了……
這一切都順理成章,是百姓自發(fā)的,和步公子毫無關(guān)系,因為他剿滅拜月教據(jù)點后,只在州城里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便買了兵器刀劍出城去了,一看就是迫不及待地要去剿匪。
這樣一來,知府劉大人會假裝自己也受了汪鶴欺瞞,就算他隱約猜到這一切背后有只看不見的手在用力,臉上也不會太難看,因為鬼捕七司衙門也同樣在他州知府的治下;等到步安官袍加身,還可以裝一裝傻,上門感謝劉大人的知遇之恩。
你也不穿,我也不穿,大家其樂融融,一起升官發(fā)財,這才是混跡官場正確姿勢。
想到汪鶴倒了血霉,將要成為這場官場博弈的犧牲品,步安心頭竟然升起了極微弱的一絲同情心。畢竟這位汪大人前前后后幫了他不少忙:秦相公就是被他痛打下獄的,鄞州府的鬼引也是他給想辦法弄來的,銀子都還沒給他呢。
“汪兄啊汪兄,誰讓你這么經(jīng)不起誘惑呢……”步安出了州城,翻身上馬時,長長嘆了口氣,緊接著又嘿嘿一笑。
素素被他又是嘆氣又是笑的,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伸手拽著一段韁繩,靈巧地跳上了馬背,坐在自家公子身前,回頭問:“公子……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給你練練膽!”步安一手抱住素素,一手拉著韁繩,坐下馬匹奮蹄而起,留下?lián)P塵一片。
“什么意思?”
“去捉鬼!”
“我不要!公子放我走吧!我要回去!”
“不要也得要!哪能由得了你!”
……
……
離開州大約半個時辰,步安隱約發(fā)現(xiàn)后面有兩匹馬跟著。
他特意去成衣鋪買了秋衣,就是準(zhǔn)備出了城之后換上——他這次出城做好了挨雷劈的準(zhǔn)備,自然希望沒人能認(rèn)得自己——沒想到來不及換裝,便有人跟上來了。
決定出城之前,步安就盤算過,目前為止稱得上仇家的,大約有三撥人:以公孫龐為首的州鬼捕,曲阜書院江氏兄弟等人,以及步鴻軒老賊的長子步經(jīng)平——被七司上門踢了館的鄞州鬼捕,只是傷了點面子,算不上仇家。
這些仇家中間,州鬼捕最麻煩,但他們沒能力盯著步安的行蹤,最大的可能是碰巧撞上一個;江氏兄弟估計沒膽再來找麻煩,如果屠瑤對江宏義性格的判斷沒出差錯,這兩個坑爹貨應(yīng)該會被禁足一陣子。
所以,除非劉知府和汪鶴腦子壞了,甘愿冒著同時得罪右相和余喚忠的危險來殺他滅口,一出城沒多久就跟了上來的,多半就是步經(jīng)平了。
假如步安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了意外,劉知府和汪鶴必是最大嫌疑,一點平亂拜月教的功勞,不至于讓他們鋌而走險。
所以,就剩一下一種可能:步經(jīng)平好了傷疤忘了疼,又來找打了。
步安故意加快馬速,見后面那兩匹馬果然緊緊跟了上來,便冷冷一笑,撥馬下了官道,沿著一片樹林旁的狹窄土路疾馳。
那兩人兩馬也跟著沖上了土路,步安行了一陣,等到四下荒涼一片時,勒馬轉(zhuǎn)身。
耳邊響起歡快的笑聲,果然是步經(jīng)平!只聽他笑著大聲道:“你這狗才還他有手段又有天助!怎么樣?還不是被我們候著了機(jī)會!”
步安靜靜地看著他和一個中年儒生騎著馬靠上來,心里忍不住想笑,臉上卻一直憋著。
這時,那中年儒生很無奈點了點頭道:“還是大少爺英明……”
這儒生便是步鴻軒的幕僚章順,他近來不知多少次規(guī)勸步經(jīng)平,別去找他三弟的麻煩,甚至細(xì)心為他分析,他這位三弟左右逢源,以前的木訥必然是裝出來的。一個人能裝傻裝十幾年,心機(jī)已經(jīng)深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步經(jīng)平仍舊不依不饒,七司步爺?shù)拿栱懥,他恨得牙癢,為此專門找人在阜平街上盯著,只等找著步安落單的機(jī)會。
足足憋了幾個月,終于等到這一刻,步經(jīng)平興奮得臉色脹紅。他騎在馬上,圍著步安轉(zhuǎn)了一圈,饒有興致地問道:“逃啊?怎么不逃了?!”
步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想怎么樣?”
他琢磨著這樣的語氣,應(yīng)該很像是內(nèi)心極度害怕,但又硬撐著的樣子?上私趟厮兀绢^指著步經(jīng)平喝道:“你是什么人?!”步安一把捂住她的嘴,恨恨道:“你們就不怕有人知道嗎?”
步經(jīng)平哈哈大笑:“有人知道?有誰會知道?”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