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修回到織造府大街,已是未時三刻。剛進了院子,便有幾位師兄弟迎了上來,其中一人急道:“師兄,藩臺特地遣人來請你,所為何事?”
仰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搖頭道:“找我問話,卻問得沒頭沒腦,鬼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師兄,”有人湊上前來,壓低了嗓音道:“從今日一早起,便有僧侶陸續離去,眼下已經跑了大半了!
“哦?竟有此事?”仰修故作詫異,心中其實也難免有些驚訝,一來是沒想到織造府一帶隔墻有耳已到了這種程度,二來是嘆服步執道果然沒有猜錯。
“藩臺大人為的……興許也是同一件事!庇腥诵÷暡聹y。
“會不會是逐月大會出了岔子?”有人神情凝重地問道。
仰修沉吟片刻,做出一付“大事不妙”的神情,緊接著蹙眉道:“出門在外,切忌自亂陣腳。叫上師兄弟們,四處打聽打聽,看看外頭都有些什么消息!
樂乎書院年輕一輩中,仰修素有足智多謀之名,這回來江寧的三十多人,除了司徒彥獨來獨往之外,其余人都唯他馬首是瞻。
這幾位聽他這么一說,也覺得在理,當下便領命去了。
仰修進了屋,端坐沉思,估摸著曲阜書院那邊,應該也差不多要動起來了。
他并不知道昨夜里步執道都做了些什么,但這不重要。只要照著事先商定的,利用僧侶突然離去的異動,讓織造府一帶的儒生心生疑竇,從而四處打聽,互相走動,便能將他們煽動起來。
以仰修與宋氏兄妹的影響力,一旦儒生躁動,便能暗中調動這股力量,去為難當地官府。
正如步執道所說,這件事情很難,很危險,分寸也不好把握……但是為今之計,似乎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仰兄在嗎?”
有人敲門,是司徒彥的聲音,仰修打點精神,將他迎了進來。
司徒彥學儒數載才轉來的樂乎書院,為人又頗自負,因此與同門師兄弟都有些疏遠,唯獨與仰修還能說上幾句話。
不出仰修所料,司徒彥也是為了僧侶們突然離去的怪事而來。
“司徒兄怎么看?”他試探著問道。
“佛門神通委實詭秘得很,不過這么多人同時離去……依我看,要么是看到了不該看的,要么是聽到了不該聽的!彼就綇┎]有猜錯,然而他話鋒一轉,卻拐進了歧路:“多半有人為了那一十三枚逐月令,故意施計,危言聳聽,嚇跑了他們!
“嗯……”仰修緩緩點頭,他雖然知道答案,卻也不得不承認,假如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這個猜測合情合理。
“昨夜里步執道忽然來尋仰兄,所為何事。俊彼就綇┕室庋b作是隨口問起的,不過他掩飾得并不高明。
仰修猜到他會這么問,昨夜江畔,幾人早已商量好了該如何應對這個疑問,當下苦笑著搖搖頭道:“此事委實有些難以啟齒。”
“小弟多嘴了。”司徒彥笑得有些尷尬。
仰修不過是在醞釀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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