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佑心中五味雜陳,侯七、步豐、司空仁、景幻、夏妙嫣、馮祿、孫家這些影子不停在他眼前漂浮,一個悠遠的聲音仿佛在他耳邊輕輕嘆道,這就是修仙的世界,這就是弱肉強食,不是強就是死,這里沒有中庸之路可走。客棧的平靜只是暫時的,不知道何時就會遭遇狂風(fēng)暴雨,不強非但保護不了客棧和掌柜的,連自己的性命都會堪憂。因為沒有身在宗門之內(nèi),這種慘烈的碾壓從來都不是那么顯山露水,只有到了這里才看到修仙的質(zhì)究竟是什么!
竹林的清風(fēng)不再那樣的清新怡人,快步跟在水浩初身后的左天佑感到一陣陣血腥氣鋪面而來,身上的傷痛也益發(fā)厲害起來,后背火辣辣的灼燒得難受,丹田里也似乎也點了一把火,隨著氣息一起一落,灼熱的火線在經(jīng)脈中四處游走,左天佑感到自己已經(jīng)揮汗如雨了,可是現(xiàn)在還是晚春!
快步走了又有半個時辰,左天佑看到在路的盡頭處一抹建筑的飛檐,有輕霧籠罩其間,屋脊若隱若現(xiàn),不甚分明。
若是沒有竹林里的血腥一幕,也許此時左天佑還會盛贊太初島這天下第一宗門的超凡脫俗,可是,一回想到那一幕,左天佑頓時感到那層層輕紗的霧氣中滿含著殺氣,竟隱隱替張胖擔(dān)心起來。
這家伙好吃懶做,不好好修煉,那他在這里遲早就是一個死!不行!這次見著他,必要勸他刻苦修煉,盡早提升修為,不然如何能應(yīng)付這里的血腥與殺戮!左天佑琢磨著。
太初島上共有四座山峰,論個頭兒在整個天璣國內(nèi)是算不上數(shù)的,但是這幾座山脈之中富含礦脈,玉石儲量十分驚人。最早在太初島建派的和濟道長就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塊風(fēng)水寶地,而留在了島上,建立了宗門。
但歷經(jīng)近千年的時間,山脈中的礦脈漸漸枯竭,玉石產(chǎn)量逐年減少,許多玉石礦脈已經(jīng)開采不出任何有價值的原石的,太初島逐漸陷入到一種尷尬的境地,在資源愈加稀有的今天,還要維系住天下第一宗派的名聲,是何其不易!
好在太初島除了以出產(chǎn)的玉石聞名以外,在其他種類煉器方面也十分了得,這主要得益于上兩任掌門著意于擴大煉器種類方面的努力,現(xiàn)在的太初島在多種法器的煉化上已經(jīng)可以達到出神入化的水平,因此這也算是替太初島尋得了另一個出路。
今天左天佑抬眼看到的輕霧確實不是什么仙氣,而實為煉器過程中產(chǎn)生的煙氣,這種煙氣終年縈繞在宗派建筑上空,有不明就里的人初來到這里,還真有可能誤以為眼前便是真的仙境。
宗門內(nèi)歷經(jīng)幾百年,占據(jù)了島的中心,地勢十分廣大,一處處殿宇樓閣錯落其間,建筑的風(fēng)格古樸而雅道,還有幾處半懸在空中的開闊地方,上面豎著四五根滿雕著飛龍的巨大石柱,據(jù)水浩初介紹,那是一部分高階弟子比試功力的爭斗場,石柱是上古法器,用來測試功力及靈根。
左天佑聽到這里皺了皺眉頭,心頭有一絲壓抑之感,但是腳步不能停,還是跟著水浩初來到一處殿宇外,終于停了下來。
“我離開宗門有幾日了,今天回來先要去給掌門回稟一聲,你在偏殿稍等我片刻。”著水浩初帶著左天佑來到右邊的偏殿處,自己便進正殿去了。
這處呈口字形的殿宇名曰火夕殿,正殿兩邊都有配殿,也稱偏殿,是到訪宗門的客人暫時落腳的地方,左天佑站在門口看了看建筑的形制,便一步跨了進去。
殿內(nèi)陳設(shè)倒是簡單,座椅分主賓,四面白墻上懸著一幅幅水墨山水畫,云山霧繞,不知畫了些什么,只是那云霧如真的一般,在畫中來回飄蕩,整個殿內(nèi)只有條案桌上供著一個大的青玉花囊,是唯一的色彩所在,那青玉清透碧綠,望之令人生渴,花囊之中插著些花枝,花色極艷,如烈火焚燒,一無綠葉,配上碧色花囊,顏色極為激蕩!與整個簡素的偏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左天佑正打算走進細看看這個青玉花囊,外面一陣靴子響,一個面色尚嫩的弟子端著一盅茶走了進來,一看左天佑站在花囊跟前,趕緊伸手往里面讓道:“您這面請。”
左天佑立馬明白這處地方不是款待尋常訪客的地方,便隨弟子往旁邊一個門兒那兒走去。
這是一對朱漆木門,左天佑不上來那是什么木頭,從手的觸感來看,這對門用的木料沒有上千年也有七百年之久了,上面雕滿了各種夔頭紋、云紋、和獸紋,左天佑心中感嘆太初島簡中有繁,奢華而不顯露于外的低調(diào)。
門內(nèi)也并不狹窄,足有青桓城內(nèi)普通人家的院子大,里面放了一排高背木椅和茶幾,腳凳,茶幾上物事齊,都擱著一個攢心盒子,其中一個已經(jīng)打開,里面盛著些仙果和靈石,靈氣十分濃郁。
左天佑便在那攢心盒子邊的一張木椅上坐下,端起送來的茶盅喝了一口,心想茶水倒是一般,不過是尋常市買的銀葉草茶。
原來太初島盛產(chǎn)玉石礦脈,靈草靈果資源卻一直匱乏,所以宗派里待客用的銀葉草茶也是派弟子去岸上附近的鎮(zhèn)子上買來的。這茶草的事情,只有掌門和各大長老們才有可能通過法器交換些洛川派手里的珍稀仙草,一般弟子,即使是水浩初這樣的掌門大弟子也沒有多金貴的仙草享用,所以這銀葉草茶待客已經(jīng)不算太差了。
左天佑覺得整個偏殿里除了那個花囊,簡素得沒什么特別,這里面的間更是一無裝飾,而且燈火不明,只有一盞幽暗的長明燈掛在上面,使房間里感覺十分壓抑。
剛一路過來,左天佑心緒不佳,在這屋里呆是難受,最后實在忍耐不住,索性起身準(zhǔn)備再到外面走走散心,可是剛來到門口,就聽見外面有人話,往門前一湊細細去聽,不禁驚得睜大了雙眼。
“尉遲長老,這是我們家老爺托我?guī)н^來信,您請過目。”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孫修明那天派出來的黎元忠!這家伙也弄了一輛輕巧馬車,星夜兼程趕在左天佑之后也上了太初島,求見之人正是太初島的尉遲長老。
“黎大管事,你有話就直好了。”那個尉遲長老似乎在推卻那封專門給他的書信。
黎元忠似乎有些尷尬,不過為了不誤事,還是腆著老臉厚顏道:“我們老爺這次是希望太初島能與我孫家聯(lián)合,再拉上洛川派和青桓城夏家兩家,共謀除掉臨仙客棧之大事。還望長老能夠思量,并代為稟明掌門。”黎元忠言簡意賅了透徹。
左天佑兩耳頓時嗡嗡作響,心里如一團亂麻般攪得難受,好容易穩(wěn)住情緒,輕輕將木門閃開一道細縫兒,從縫中望了出去,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坐在一張八仙椅上,留著兩撇八字胡子,眼睛溜圓,望著對面的尉遲長老,一臉諂媚。
那尉遲長老面色黧黑,卻不甚蒼老,只是臉上煙火氣很重,一看就是個煉器的高手,左天佑從側(cè)面望去,能看到這位長老的側(cè)臉,仿佛沒有什么表情。
沉吟了一會兒,這尉遲長老才緩緩道:“我太初島從不管幫派恩怨,更是不管街頭商家的爭斗,這件事我應(yīng)承不了,還得跟掌門的商議之后才好答復(fù)于你。”完一招手,還是剛才那個送茶的弟子跑了過來,只聽尉遲長老吩咐道:“請黎大管事上房內(nèi)居住。”完抱拳告辭而去。
黎元忠不想剛進門就碰了一鼻子灰,但對太初島只能恭敬為上,便嘆了口氣,帶著兩個家仆跟那弟子去了。
左天佑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思索著,太初島,孫家,洛川派還有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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