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什么日子，這是個問題。

    自打被秦伊人詢問之后，一直到拍攝結束重新回到別墅，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顧蒼的腦海中，時不時掠出騷動一下，然后又忽的飛遠。

    什么日子？

    想不明白，又問不出口……顧蒼又不出人話，怎么看都是強迫癥逼死熊事件。

    秦伊人的裙子被河水打濕，又沾染了大片的淤泥，走在路上，引人側目……當然看不到什么，只是終究奇怪，美女掉坑里總能吸引注意。

    她拎著顧蒼，走動片刻之后又轉為抱著，一邊走一邊手擼熊毛，似乎是對顧蒼懶得走路偏讓人抱而憤憤不平。

    沒多久，趕回別墅。

    顧蒼被放到沙發上，然后秦伊人向著臥室走去，他看在眼里，然后下意識地跟了過去，但才上了樓梯沒有走到一半，就看見秦伊人轉過身，皺著眉頭看向自己：

    “蒼蒼，去沙發看電視，不許偷看……哦對了，明天是什么日子，想起來了嗎？記得做好準備。”

    撇撇嘴，掉頭下樓，顧蒼慢悠悠地爬動著，一邊扭著屁股，一邊跑到冰箱那里，像人一樣站起來，勉強開開冰箱，從里面拿出來一根老冰棍，關上，爬到沙發上，開開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靜靜地思考。

    他靠坐在沙發扶手那里，右胳膊彎曲，肘部抵著扶手，熊掌撐著頭，左邊的熊掌則抓著冰棍，一嘴撕開包裝袋，開始啃冰棍。

    順便兩條腿一顫一顫地抖動著。

    這個時間點，電視里面也沒有什么好節目，顧蒼調了幾個臺之后，正要關上，卻正好跳到C視的新聞頻道，里面正在播放一條新聞：

    “……據霓虹《讀賣新聞》等媒體綜合報道，霓虹上野動物園8月1日宣布，旅居大熊貓“正正”喜得一子，這對正值梅雨季節的霓虹而言實屬一個好消息，并再次掀起熊貓熱，得到霓虹友的普遍關注……”

    大熊貓？

    產子？

    8月1日？

    這幾個數據沖入顧蒼腦海，讓他正在嚼冰棍的身子驟然一僵。

    這個……八月份貌似是大熊貓這個種族產仔的高峰期，就比如這個大熊貓“正正”，8月1號產子，而自己的熊媽蒹葭，則在前幾天生下妹霜霜。

    那么秦伊人的那個“明天是什么日子”豈不是意味著……自己的生日？

    可是明天是8月多少日來著？

    變成大熊貓的顧蒼可沒有記日子的習慣，他左右瞅瞅，并沒有在客廳里面看到日歷這種東西，于是三兩下把冰棍啃完，木棍兒丟進垃圾桶，然后迅速沖上二樓。

    把走道上的花盆，推到門口，顧蒼踩上去，伸出熊掌抓住門把手，輕輕一擰，把門開開。

    順便自己也滾進去！

    化作團子，滾了兩下之后停下來，搖搖發懵的頭，起身出去，把花盆物歸原位，進來后再碰上門，抖抖耳朵，可以聽到浴室那邊很微弱的流水聲。

    秦伊人在洗澡，好機會。

    顧蒼左右看看，沒有在茶幾上看見手機，但在床鋪上發現了一團衣物，也不知道是秦伊人拿出來準備換洗的還是什么。

    手機在哪里？

    晃晃腦袋，顧蒼緩緩地走到床邊，爬上去，來到那團衣物邊，開始翻找。

    七分牛仔褲？摸摸兜，沒有手機，很好，丟開。

    襯衫？沒兜，丟開。

    大擺裙？摸摸兜，沒有手機，也丟開。

    這是什么？乳貼？丟開。

    胸罩？丟開。

    外套……誒，這是今天秦伊人穿的那個外套吧，顧蒼挑出來一個外套，提了提，很快就感覺到一個挺重的東西在衣兜那里，熊掌探進去，掏出來，很好，手機。

    顯示是8月日，那么明天就是8月4日了。

    顧蒼點點熊頭，卻沒就此罷手，雖然手機有密碼，但難不倒他，他經常跟在秦伊人身邊，秦伊人玩手機他也會看著，點了幾下數字，然后進入。

    再點開微信，劃拉兩下，看到戴曉曉的微信號，點進去，果然，一串對話就跳了出來：

    “伊人，明天你們能請假嗎？”

    “有事的話可以，怎么啦？”

    “明天是蒼蒼、露露的生日，我打算給它倆過個生日。”

    “好的，我給導演明一下……”

    ……

    果然是生日。

    一股莫名的情緒縈繞在顧蒼的心頭，讓他覺得有些氣悶，又有些喜悅，卻還夾雜著淡淡的苦澀……生日嗎？

    還是人的時候，不記事時是否過過生日，他已經不記得了，但自打記事起，他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哪怕吃百家飯長大，自己的戶口過繼到親戚名下，上面明明確確地寫著出生年月日，可是親戚卻沒有給自己過過，便是連提都未曾提起過。

    怨恨么？有過，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卻也逐漸變淡。

    如今，變成一只熊貓？就更是煙消云散。

    我也要過生日了？顧蒼咧嘴笑了笑，心中閃過這么幾個念頭之后，很快就松了口氣，退出微信，手機鎖屏，悄悄地把手機放進外套口袋里，然后，挪動著胖嘟嘟的熊身，準備下床。

    正在這時，浴室的門咔嚓一聲響，正拿著毛巾擦頭發的秦伊人走出來，看到床邊蠕動的黑白團子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蒼蒼，不是讓你在客廳里面看電視嗎，怎么又往床上爬……你動我衣服了？”

    一邊著，一邊走過去，整理被顧蒼弄亂的衣服。

    這是要換衣服的節奏，見此，顧蒼不打算久留，從床上滾下去之后，轉身就打算往外走，只是剛轉身還未邁出一步，就聽到秦伊人冰冷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等等。”

    回頭，側歪，眨眨眼，賣個萌，不明所以……

    秦伊人臉上沒有表情，也不知道是因為洗澡的緣故還是什么，看起來十分森寒，她伸出手，指了指顧蒼的腳下，一字一頓地道：“把……那……個……放……下！”

    顧蒼低頭一看，這才看見自己左腿上不知何時掛了個物件，白色，帶點蕾絲花邊，窄窄的，丁字形……

    他低頭正瞅著，然后身子突然騰云駕霧起來，被秦伊人拎著走到門外，放下，關門。

    ……

    這天晚上，秦伊人一直以一副警惕色狼的姿態警惕著他。

    便是睡覺都故意分開一個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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