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亮,從末樓客棧二層樓推窗而望,能看見海岸在夜色的殘羹里慢慢恢復(fù)蔚藍(lán)。花刄衣推開了窗,他即便是睡覺也蒙著眼睛,此刻依舊。他不用看海岸線如何的美,他只是呼吸到來自光明乍現(xiàn)之時的一絲海風(fēng),便感覺心曠神怡。
花刄衣并不知道就在昨夜,這間客棧的掌柜與賬房對他進(jìn)行了細(xì)致的討論。如果他知道的話,按照他如此老實(shí)的個性,他會將一切告訴掌柜與賬房。但世間總是有巧合,無巧不成書的意思,往往也代表著無巧不成誤會。
他自客棧的廚房從木桶之中捧起些水拍在臉上,也唯有此時,才解開了蒙在眼睛的上的布,雖然是夏初,但清晨的水還帶著些涼意,花刄衣只覺得非常的解乏。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背上的棍子模樣的兵器,隨后才放心的露出笑容,顯得有些天真。
他起得很早,因?yàn)樗呀?jīng)很久沒有嘗試著睡太晚而起。這種感覺對花刄衣來非常好,登岸的第一時間遇到了末樓客棧的掌柜也非常好。
而能吃到廚子丁七兩做的雪魚料理,更是好上加好,如此多的好,使得花刄衣有些舍不得走,但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他要做的事情,也的確不像他交代的那么簡單。但他對宸回一行人所的,卻也都是實(shí)話。至于每個人對實(shí)話二字怎么理解,那便不是花刄衣需要顧慮的問題。
總之,他要離開客棧了。就在這個天方亮的時刻。他還能聽到廚子的鼾聲,便想著,掌柜賬房,還有兩位美麗的中原女子也都該是在睡覺。于是花刄衣想了想為了不吵醒他們,他又躡手躡腳的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后……
從推開的窗戶上跳了出去。
走了許久之后,他才相信自己的動靜不會吵到掌柜廚子一行人,便放心起來,心懷感激的對著客棧再行一禮,哼著不知名的歌,往西北方向而去。
客棧之內(nèi),宸回與書生已經(jīng)醒了。他們二人此刻就在花刄衣離開的屋子里,望向窗外。
“先生,這為花兄還真是個怪人。不辭而別也就算了,居然還選擇跳窗而出。”宸回有些摸不著頭腦。
書生白了一眼宸回,露出個我不想跟你解釋的表情。
“接下來要去哪里。”書生道。
“我要去云慈谷,此地離東海城極近,我想去云慈谷看看,會一會李兄。”宸回道。
“你還真打算去和李念云一戰(zhàn)?”書生有些驚訝。
“答應(yīng)了的事情豈能反悔,李兄等我也等了很久了,我也很期待與他對決,不過先生放心,我與李兄都會點(diǎn)到為止。不傷和氣,更不會受傷。”宸回道。
書生沒好氣的道:“那倒是,不管是誰,要跟李念云動手,只要不拼命的話,都無法傷到他。”
宸回一想,倒也是這么個道理,如果不用些手段,怕是沒辦法擊敗李念云。能承受極意強(qiáng)者最強(qiáng)一刀而不死的,自然不會受不住自己一個葉之境巔峰的普通手段,甚至可以,如果不動用君臨這等神兵,自己僅僅憑借脫離兵器的風(fēng)沙劍意,根沒有辦法讓李念云有一絲敗北的可能性。這么一想,宸回便又想起了李念云對戰(zhàn)李四象,武林大會上唯一的一場武名錄第一行之間的對決,人們期待了很久,實(shí)際上卻乏味無趣。
乏味的原因便是這二人善守,誰也傷不了對方,經(jīng)此一役后,要江湖上所有人們都公認(rèn)的最無聊無趣的對決,便是李四象,李念云,玄生十二這三人間任意兩個人的對決。因?yàn)殡m然他們之間有強(qiáng)弱差別,該是玄生十二最強(qiáng),但三人的對決一定是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便是平局。
他自然不在乎與李念云之間誰勝誰負(fù)。可是既然來了,總得有個結(jié)果。
“看來,還真得認(rèn)真與李兄一戰(zhàn),不然面對這種類型的,還真分不出勝負(fù)。”宸回道。
“你先前戰(zhàn)勝過的,無論是龍王也好,帝風(fēng)烈也好,謝醒獅或是昊天掌教,都是注重攻勢,李念云可不同,不死不滅這個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打算何時去?”書生道。
“今日吧。今日該是個好天氣,先生可要與我同去?”宸回道。
“我就不去了,琉璃會很感興趣,她曾經(jīng)便去過云慈谷,若非怕牽連云慈谷,恐怕如今已經(jīng)是云慈谷的弟子了,你帶琉璃去。”書生道。
“當(dāng)然,要是琉璃回來少了根頭發(fā)的話……”書生露出極其為難的表情。
“這……先生放心,我可以輸,但是琉璃絕對不會出事。”宸回立馬道。
“如此甚好。”掌柜的話,自然值得相信,書生露出一個你知道就好的笑容。
宸回苦笑:“先生你對琉璃還真是……無微不至。”
書生鄙夷道:“沒有妹妹的你,是自然不能體會的,不定哪一天,你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妹來找你,你會比我更夸張,巴不得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我倒是真希望有這一天。”宸回道。
……
正午時分,廚子,鐘云秀,公輸琉璃,宸回便動身前往云慈谷,此地離東海城極近,腳程不足一個時辰,而再到云慈谷,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書生并沒有前去,原因很是古怪——云慈谷的女人太多了。
聽到這個原因的時候,廚子看書生的眼神怪怪的,直到被書生寒氣逼人的目光給盯了回去。而鐘云秀作為半個云慈谷弟子,來到離云慈谷如此近的東海城外,自然有理由去拜會一下。至于廚子,兩大年輕一輩最強(qiáng)者間的對決,即便不是刀客的對決,對他來,也相當(dāng)有看頭。公輸琉璃則完是因?yàn)樗X得有趣。
云慈谷地處東海城內(nèi)一熱泉之中,初夏時分,依舊很是熱鬧。原云慈谷是不禁游人訪問云慈谷外圍的,不過今日,宸回的書信傳達(dá)過去時,李念云便下令今日云慈谷閉門謝克,謝絕游覽參觀。作為云慈谷主,當(dāng)?shù)厝诉是很尊敬李念云的,游客們也只好作罷,等明日再來。只是都在好奇是這云慈谷向來很少閉門謝客,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讓云慈谷需要閉門謝客。
他們當(dāng)然不會知道,就在近日,有一場秘而不宣悄無聲息的對決,這場對決乃是當(dāng)世年輕一輩里最強(qiáng)者間的對決。
李念云可沒有絕對的把握,要是自己贏了,有人觀看是極好的。但就算沒人觀看,他也可以風(fēng)騷的放出消息,去年方一嶄露頭角并在數(shù)個大事件里揚(yáng)名天下的江湖新秀強(qiáng)者掌柜,被主角一般耀眼的李念云擊敗了。
這自然很不錯,主角的人生當(dāng)有此精彩。可面對宸回,李念云可沒有把握能贏。萬一輸了,被人看見,豈不是真糟糕?愛面子的李掌門很聰明的封鎖了云慈谷。
看起來很像是隆重的迎接客棧一行人,但實(shí)際上,那點(diǎn)心思,谷內(nèi)很多女弟子卻是明白的,此刻李念云在云慈谷觀星坪上看著遠(yuǎn)處,望眼欲穿的模樣倒是讓很多女弟子覺得好笑,但也都是笑而不語。
她們得承認(rèn),二十六七歲的谷主有時候像孩子一樣姿態(tài)很可愛。當(dāng)然,這個法僅限于長得如李念云一般俊俏的。
在看到客棧一行人一步步走上來的時候,李念云挺胸抬頭,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咋看之下神采飛揚(yáng),豐富土地主邀請窮親戚來自己開眼界。
李念云心道,老是被掌柜搶戲,如今得讓你見識我云慈谷的氣派。見識我這個云慈谷掌門是何等威風(fēng)。他想著便覺得有趣,便緩緩迎向掌柜道:
“如何,掌柜的,我這云慈谷可還算秀麗?比你那客棧好太多吧?”
宸回道:“那自然是好不少,我那一間客棧,豈能與你這險境般的云慈谷比。”
“那是那是,這地方還是符合主角身份的。咦,這個丫頭莫非就是……”李念云看向了公輸琉璃。瞬間便忘了原要的。
“是,琉璃便是先生的妹妹。”宸回道。
“哈哈……長得,可真是不像。”李念云詫異的看著公輸琉璃。
“廢話,我和哥哥又不是真的血親,當(dāng)然不像。你這個掌門,看起來傻傻的誒。”公輸琉璃縱然帶著半塊青銅面具,也依舊讓李念云感受到了濃烈的鄙視之意。
“哈?丫頭,你居然主角傻?”李念云眉頭一挑。
“嘻嘻,你這人,不但傻,還聾。還有,我才不是丫頭,哪里了。”公輸琉璃絲毫不弱于人。
“喲呵,主角承認(rèn)不如你哥哥那般聰明,但大概也是一人之下的江湖第二智者,今兒我就要你見識見識,我無與倫比的智慧!”李念云跟一個幾乎比他十歲的姑娘較真了。
“哼,怕你不成,來啊,怎么比!”公輸琉璃并無畏懼。
宸回看著廚子與鐘云秀,苦笑起來,合著今日對決的對象變成了琉璃和李念云?
鐘云秀笑道:“師~~傅,您老人家不是要和我們掌柜比武么,怎么,莫非是比不過掌柜了,便只能選琉璃為對手了么?”
李念云必須得,這聲師傅讓他很是受用,有種掌柜你再厲害,你家大夫也得管我叫師傅的感覺。雖然話語里明顯是帶著調(diào)侃式的微諷,但他還是道:
“我的好徒兒,為師的智慧不容質(zhì)疑,為師可是終止了北域戰(zhàn)爭的大人物。不過你的對,我得先解決掌柜,再來對付丫頭。”
“切,怕了就是怕了,我是不會看不起你的喲,只要你乖乖認(rèn)輸。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公輸琉璃攤手,一副拿你真是沒辦法的樣子。
李念云被一個比自己了這么多歲的姑娘給嘲諷了,頓感主角的尊嚴(yán)受到了挑釁。他看向宸回道:“今日就由主角來會一會你客棧的人,掌柜的,你且一邊等著。我要與丫頭大戰(zhàn)三百回合先。”
宸回看了看李念云,便是李念云身后一眾女弟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忽然有些羨慕,這李念云,有時候還真是孩子氣。
但宸回的話就讓李念云更不服了:“李兄,如果你輸?shù)奶珣K,影響到我兩的對決,你可得承認(rèn)。”
“哈?笑話!主角會輸?既然要比智謀,咱們就來下棋,如何啊丫頭?”李念云道。
公輸琉璃聳肩,無所謂的道:“凡人總愛自尋死路,無妨,公主就陪你玩玩。”
宸回與廚子等人忍俊不禁,這琉璃竟然學(xué)起了李念云話。
這是誰都沒預(yù)料到的一幕,宸回以為今天將是自己和李念云的對決,也頗為期待,但沒想到,李念云與琉璃如同冤家一般,上來沒兩句就對上了。
于是客棧眾人和云慈谷幾名女弟子便來到了云慈谷的星云坪,此處擺放著一處鐵棋盤。一棵老槐樹,山頂之上看著熱泉冒出的白氣,倒也顯得有幾分仙氣。頗有意境,此地下棋對弈,倒也算是極其享受。
公輸琉璃點(diǎn)了點(diǎn)頭,學(xué)著大人話:“恩,還不錯。”
李念云也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宛如一個孩子,得意的道:“那是,主角可是很懂享受生活的,可不像客棧一樣。”
公輸琉璃已經(jīng)坐在了位置上道:“我客棧想去何處便去何處,豈是固定一處景致可比。”
李念云才發(fā)覺姑娘竟然是如此牙尖嘴利:“來來來,多無益,棋圣便讓你知道,主角的智商不容置疑。”
公輸琉璃哼道:“哼,要不要加點(diǎn)彩頭。”
“有趣,這個好,你要加什么彩頭。”李念云頓時覺得更有意思了。
“你要是輸了,以后見著我,就得像個老奴仆一樣,恭恭敬敬的,要叫……嗯,就叫琉璃殿下好了。”
“老奴仆?哈?欺人太甚,那豈不是跟徒弟見到師傅一樣?不過主角答應(yīng)了,因?yàn)橹鹘遣粫敚悄爿斄擞秩绾危俊崩钅钤茊柕馈?br />
公輸琉璃嘴一撇,頗有幾分書生嘲諷人的架勢:“切,公主才不稀罕你這樣的徒弟呢,那我豈不是比阿秀姐姐輩分高了,那不好。反正我也不會輸。我要是輸了,隨你怎么著。”
李念云要的就是這一句,他轉(zhuǎn)過頭道:“掌柜的,我看這丫頭寒酸,就不找她要東西了,她要是輸了,你可認(rèn)?”
宸回想著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來了。但想起書生提及妹妹時的樣子,宸回只好無奈道:“算我頭上,琉璃要是輸了,她答應(yīng)你的,便算我答應(yīng)你的。”
“嘻嘻,還是掌柜哥哥才像個主角,不像某人,嘖嘖嘖。”公輸琉璃道。
“哼,主角要的就是這句話,到時候掌柜你別不認(rèn),來吧,丫頭,可別主角以大欺,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江湖的殘酷。”李念云落子。
“至今日起,你便是我忠實(shí)的仆人了。”公輸琉璃未加思考立馬跟上。
李念云在棋道之上的確是個好手,平日里也極愛鉆研棋藝,要知道……他的師傅安紅豆安女俠,其實(shí)早在入江湖之前,便是一名女國手。
而李念云也與很多武林強(qiáng)者下過棋,宸回曾經(jīng)就有見到,帝都客棧內(nèi),李念云對戰(zhàn)玄生十二。
所以李念云對自己的棋藝十分有信心。
宸回也有些擔(dān)心,雖然這一切不過是朋友間的娛樂,每天過過這樣的日子也極好,能有個李念云這般的朋友更是人生一大幸事,因?yàn)槔钅钤撇粺o聊。
但總感覺李念云要是贏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誰也不知道李念云會提個什么要求。
場間的云慈谷女弟子們,對于這次對弈,雖然來得莫名其妙,但是對于谷主的棋藝,她們還是很有信心的。李念云喜好游山玩水,不愛書畫,卻愛棋藝。而其棋藝,已經(jīng)隱隱追趕上了前任谷主安紅豆。江湖中愿意鉆研棋藝的人太少了,對手這次又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她們其實(shí)也想看看谷主出糗的樣子……
但怎么想都覺得谷主不會輸。
唯一一個對公輸琉璃有信心的,大概便是鐘云秀了。鐘云秀與公輸琉璃平日里接觸最多,最為了解公輸琉璃,此刻嘴角保持著笑意,一心等待著看這位年輕的九大派掌門出糗。
很快,這盤棋的棋勢上便有了優(yōu)劣之分。
(人生真是美好啊,起來今天打掃屋子,翻到了以前高二時期買的圍棋書了,來想寫掌柜和李念云對決的,但下細(xì)一想,扯著沉重的章節(jié)到來前,多寫些輕松點(diǎn)的日常也是蠻好的,恩,買定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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