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
吉納城里飄散著微弱的邪惡氣息,在唐澤的眼中十分明顯,氣息幾經(jīng)轉(zhuǎn)折,最終消失在邊緣的下水道入口。
也許腥臭味就是這么來的,可是,如此明顯的線索,吉納城的神官以及士兵們是不應(yīng)該忽略的。任何一名熟悉味道的居民,都有能力指出這條線索。然而,吉納城的士兵們至今還像個沒頭蒼蠅,到處亂竄。
“這是他們的內(nèi)斗,究竟是不是怪物的作為,很難!
“氣息痕跡被清理過。”
邪惡氣息很微弱,能捕捉到便已經(jīng)是極限,想要從中解析出什么額外線索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很好猜測,吉納城中肯定還有一股黑色勢力,他們和這只神秘出現(xiàn)神秘失蹤的怪物有著密切關(guān)系,沒有他們的幫助,神官和士兵早就開始清掃下水道地區(qū)了。
“主人,這片地方···”
Lv3的暗金圣甲蟲甲毒有話想,意圖其實很明顯。
所謂的黑色勢力,所謂的怪物災(zāi)害,都可以交給它來解決。
揪出吉納城下方隱藏的老鼠,這座城市的一切就都清晰了,在這個前提之下,它的主宰將會開啟殘暴的征服行動,它對此報以深切的期待。
“不著急!
唐澤擺了擺手,現(xiàn)在的他很有耐心。
實際上,想要奪下這座吉納城對他而言易如反掌,拿他自己來,惡魔杖廷,月惡圣堂,惡魔真身等等,隨便一個技能就能給城市里的人類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不想自己動手,Lv3的甲毒也能在幾分鐘內(nèi)殺得吉納城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還是那句話,沒有對整個阿拉諾克地區(qū),包括魯·高因在內(nèi)有絕對的奪取信心,他恐怕不會發(fā)起大的攻勢。充其量,也只是悄無聲息地取代某些人類勢力,在借著他們的手控制整個城市。
吉納城的黑色勢力若是扶不起來,或者是反抗意圖強烈,那唐澤就會考慮控制吉納城的城主,教堂的神官等等,腐化他們的心智。
總而言之,他還是很期待那些藏在下水道的家伙們的,這對他來也很有趣。
“其實我對他們的計劃更感興趣!
唐澤略微抬頭,湛藍色的天穹映入眼簾,“這么大一座城市,運轉(zhuǎn)正常,治安完善,他們會采取什么樣的辦法破壞,甚至奪取它呢?”
“他們的智慧無法與您相提并論!
甲毒想要反駁,但是又有些有氣無力,憋了半天道出這一句。
唐澤沒有多言,智慧和力量一樣,都是可以通過不斷的學(xué)習(xí)來積累增強的,保持這種積累的狀態(tài),他才能不斷進步,這對他來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習(xí)慣了。
···
吉納城,土屋內(nèi)。
“血腥味很濃郁,但只是飄在空中的···”
菲倫觀察了屋子,塵埃很多,一些地方有著漆黑色的血痂,地板的血跡呈現(xiàn)暗紅色,并且掃開灰塵之后,地板的光澤明顯,似乎進行過擦拭。
嘗試著想象,人類站在臟兮兮的,灰塵飛舞的土屋中,隨后被怪物殘忍的殺害,倒在了嶄新的地板上,既怪異又讓人覺得滑稽。
也許是士兵們處理屋子的時候打掃了衛(wèi)生?
但菲倫仔細觀察,認為地板是在血跡灑上之前便進行過擦拭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魔法能制造灰塵,去掉墻的一塊,但不能從時間上讓東西變得陳舊,盡管有過掩飾,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間明顯廢棄的土屋或許有人來過,并且處理了痕跡。
隨后,血液已經(jīng)不新鮮,若有若無的腥臭也影響著感官,尸體早就被處理搬走,除了一些抓痕,這間屋子沒有什么可調(diào)查的地方了。
他走出土屋,從臺階上下來,站在白袍女琴斯的跟前。
“我想我明白你想測試什么了,我對臭味和灰塵的忍耐能力,對吧?”
菲倫若無其事地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開著玩笑,“恕我直言,琴斯女士,一間無關(guān)緊要的土屋不能讓我展示我的專業(yè)性,我起碼還要一具新鮮的尸體,沒人打亂的現(xiàn)場,以及讓我沉靜思考的環(huán)境!
琴斯瞇起眼睛笑了,非常迷人,她轉(zhuǎn)過身去,示意著菲倫跟上她的步伐。
“你今天會見到的,就在晚上,每個夜晚都有人被殺害,有時是平民,有時是信徒,也有士兵!
“看來我已經(jīng)取得了您的信任?”
“一半是這樣,如果你沒能在黎明前作出什么貢獻的話,明天你的頭顱會被掛在城門口。”
到這里,琴斯回頭看了菲倫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就和那些被怪物殺害的人一樣,如果真的發(fā)生了,我會同情你的遭遇,游俠先生。”
她將菲倫帶到了一處落腳點,是平平無奇的木屋,里面走出來幾個身材高大的士兵,對琴斯行了一禮。
“你先在這休息,我會再回來找你的!
話音剛落,也不等菲倫出聲,那幾名身材高大的士兵就強制的,幾乎是押著他進了木屋里。
咚!門被關(guān)上了。
這是一間舒適的單間,美中不足的是這里沒有窗戶,并且,他的武器也被那些蠻橫的士兵帶走了。
“她想做什么,或者是,她想要告訴我什么?”
菲倫若有所思,直覺告訴他琴斯對他有所暗示,思索得不出結(jié)果,他開始在這個單間里尋找線索,但是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簡直莫名其妙。
要是今夜怪物不出來殺人,吉納城的封鎖也會繼續(xù),然后他自己,很大可能就會被掛在城墻外面了。
當(dāng)然,如果怪物出現(xiàn),他可以借此大展一番身手,博取琴斯的信任,隨后獲取到他想要的一些情報。
“等待,是意志的考驗!
菲倫自語著,就地而坐,合上了雙眼。
時間流逝的很快,從沃薩爾平原的落日余暉回憶到寒秋的田園果樹,大約是他游俠生涯的一半,現(xiàn)實中的天色便臨近黃昏,天穹的盡頭可見稀疏的星光。
菲倫睜開了眼睛,綠芒一閃而逝,他還沒收到來自唐澤的命令,接下來得依據(jù)他自己的判斷來行動。
“感覺會是一個糟糕的黃昏。”
想起他在土屋里的血腥味,菲倫搖搖頭,有著不好的預(yù)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密集的走動,重物的撞擊,士兵的喊叫,金鐵交鳴,東西傾倒。
“但愿預(yù)感不要成真!
菲倫臉色一沉,深吸一口氣,像頭獅子撞向木門,強勁的力量將門撞開,正好碰見兩名提劍的士兵。
這兩名士兵驚訝地看了菲倫一眼,很快轉(zhuǎn)過頭去沖下樓下,靴子踩著木臺階踏踏踏。
“還好!
菲倫繃緊的雙腿放松了,赤手空拳對上兩名強壯的士兵可不是簡單的事,他很快根據(jù)自己和武器的神秘聯(lián)系找到了二樓的某個房間,將門撞開,看見了一排排的箱子架子,他的武器就放在上面。
“這是,貯藏室!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味道,箱子里面有水袋和干面包,菲倫趁機往懷里塞了一點。
轟!轟!
樓下傳來劇烈的震動,整個貯藏室搖了搖,爆炸聲中似乎夾雜著士兵的慘叫。
開始焦慮的菲倫閃出貯藏室,壓低身子,向一樓探出腦袋。
八張木桌和十六只椅子?xùn)|倒西歪,大部分已經(jīng)被折斷或者壓碎,沾著鮮血的木屑到處都是,起碼有五名士兵倒在血泊中。左側(cè)的大門已經(jīng)燒了起來,明黃色的火焰冒著黑煙,石灰色的墻被炸出大洞,一些士兵在大洞旁掙扎打滾。
咔嚓咔嚓,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回蕩在木屋內(nèi)。
循著聲音望過去,菲倫瞇起眼睛,他注意到一個火焰中的高大黑影,它露出半邊被燒焦的身子,有著巨大的手掌,牙齒尖利,像是變異膨脹的狗。
從它自若咀嚼一名士兵的尸體來看,火焰對它造成不了什么損傷。
嗬,嗬。
猙獰的頭顱從火里露出,火紅色的眼眸在剩下的恐慌掙扎的士兵里掃視,隨后像是感受到什么,猛然抬頭,和菲倫四目相對。
狂暴,灼熱,可怕。
“該死的!”
菲倫后背一冷,急忙收回了頭,抄起身邊的武器滾向另一處下樓的臺階。
咚咚咚,咚咚咚,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伴隨著輕微的震動。想也不用想,菲倫肯定是下面那只龐然大物追了過來。
咔嚓!什么東西的斷裂聲。
菲倫飛速奔跑,下樓的臺階近在咫尺,但二樓的木支柱卻被怪物一爪掃斷,整個二樓的木臺階開始朝著燃燒的大門處傾倒。他瞬間失去平衡,從木走廊的一頭滑落到另一頭,就像在坐滑滑梯。
“可惡!”
菲倫大喊著拔出劍,劍身插入木板,緊握劍柄,試圖止住下落的趨勢。
咔噠噠噠,總算卡住了。
但是這個姿勢就好像在懸崖邊上。
一些火星飄灑到他的胯下,感受到后背的灼熱,菲倫沒有回頭,但他毫不懷疑此刻怪物已經(jīng)張開了血盆大口,就等著他掉進去。
手臂的肌肉一陣蠕動,以他的身體素質(zhì),只要再多一秒鐘的時間,他就能踩著劍柄,拔出武器,躍向另一處看似遙不可及的臺階,完成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
不等他有所動作,耳邊傳來風(fēng)聲,長著漆黑粗毛,放大版的四指巨手一把將他的下半身抓住,從木臺階上面猛地拽了下來,菲倫只覺得下半身一緊,就是天旋地轉(zhuǎn),景物模糊。
完了,他在心底這么默念著。
下一刻他或許會迎來被咬掉頭顱的命運,但實際上并沒有。
這只怪物發(fā)出像蠻熊一樣的可怕咆哮,吹出的怒氣幾乎將滿墻的火焰吹成火星,隨后它揚起巨錘般的手,將腳邊的幾名士兵砸成肉餅,鮮血濺開。
咚咚咚,咚咚咚。
士兵們被輕易地砸進地面里,鮮血流入下陷的坑,流入地面的裂縫里。
隨后,它將手中篡著的菲倫甩出,撞在對面的濺上鮮血的石灰色的墻壁上,轟的一聲,碎石四濺,煙塵揚起,菲倫感覺身體都像散架了一樣,眼前模糊,不斷咳嗽著。
若非唐澤留在他體內(nèi)的微弱力量起了保護的作用,這么一下恐怕會將他直接摔死。
嘎啦嘎啦,菲倫滾落到地上,努力地睜大眼睛,屹立在火焰中的高大黑影似乎在不斷收縮,竟然在幾秒之內(nèi)變成了一副人類的輪廓。
可惜因為剛剛的撞擊,他的視野還是模糊不清的,根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耳邊也只有火焰滋滋燃燒的聲音,還有火星炸裂的噼里啪啦聲,時間就好像在此刻凝固了。
慢慢地,慢慢地,菲倫的視野清晰了,耳邊的聲音也沒有先前那么嘈雜。
“游俠先生!
柔和悅耳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感覺。
“···”
菲倫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歪著頭,望著緩步從火焰中走出的赤裸的女人,披肩垂下的褐發(fā),褐色中帶點火紅的褐眸,有股妖異美麗的臉蛋。
值得一提的是,琴斯的身材也是一級棒的,即便是現(xiàn)在,菲倫也很難將眼前的完美女性和先前的丑陋猙獰的怪物聯(lián)系起來。
琴斯肆無忌憚地走近了,絲毫不介意菲倫不斷移動的目光,她甚至俯下身,將臉貼近菲倫,露出微笑。
“你似乎藏著什么秘密呢,游俠先生。”
雪白纖細的指尖從菲倫下巴的胡渣劃到他的嘴唇邊上,“能告訴我嗎?”
立刻,菲倫便意識到琴斯早就盯上了他。
當(dāng)初他察覺到琴斯身上殘留著怪物氣息,想借此引起琴斯的注意,從而進入吉納城,但實際上,這個過程太過順利,順利得有些奇怪了。
那間屋的測試,不定只是琴斯讓他放下警惕的手段,同時借此更細致地觀察他。
真是狡猾的怪物!
那么琴斯究竟盯上他的那一點呢?
無疑是唐澤留在他體內(nèi)的力量,原是為了方便發(fā)布指令,但在剛剛的碰撞中消耗殆盡了。
“我,我不懂你在什么,琴斯姐。”
菲倫太過緊張,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將稱呼從“女士”變成了有些親密的“姐”,他吞了吞口水,裝傻道:“剛剛那個怪物是什么,它怎么消失不見了?”
“我喜歡你的幽默,游俠先生。”
琴斯一抿紅唇,眼神嫵媚,輕輕地用手臂勾住菲倫的脖子,吐氣如蘭,“所以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
“最后一次。”
下一刻,美麗的褐眸充斥著兇暴的火紅色,冰冷至極,與先前的怪物眼眸如出一轍,恐怖,并且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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