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家伙進入一間小超市的時候,郝俊看到他指著東西問收銀員什么事情,卻像是掩飾自己對準收銀臺后面的墻壁舉手機拍照的目的。然后轉身看別的東西時,又像是隨意查看了一下手機,就走出了那間小超市,拐進隔壁的服裝店。
他進去轉了一下就出來了,走進隔壁的兩元店。
從郝俊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走進兩元店門口的一兩米范圍,再往里就看不到了。
郝俊覺得這家伙非常可疑,一時半會兒卻說不準可疑在什么地方,想用雙向解波儀鏈接一下那家伙的手機,又擔心影響和歐陽晨露的聯系。
雖然雙向解波儀可以多路同時鏈接,但今天的情形太過特殊,只要有一丁點兒影響到和歐陽晨露通訊暢通的可能,郝俊就必須放棄其它的想法。
對于郝俊的問詢,歐陽晨露非常肯定的告訴她,完全沒有問題,不用說郝俊這一款雙向解波儀是同系列產品中最為尖端的,即便是最早期的款式,也不會出現互相干擾,更不可能完全影響另一通路的鏈接。
郝俊放下心了,當那個家伙從兩元店里走出來時,立刻鎖定了距離和角度,準確無誤的鏈接上了那家伙的手機。
因為那家伙疑似在有目的的進入各個門面拍照,所以郝俊直接翻看他的相冊,卻越看越迷惑。
他剛才還考慮過是不是某商家、某市場來調研市場信息的,就像是各大商場超市之間互相派人偷拍、暗記商品的品牌、款式、價格一樣。
但郝俊翻遍了他的相冊,幾乎都是鑰匙。
這就奇怪了,是什么特殊癖好?還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
郝俊仔細想了想,覺得第二種可能比較大,因為拍攝早一些的照片,都已經按照某店鋪的名字被命名了。
郝俊和沐霜宜雖然為了隱藏行藏,都戴了一頂帽子,但還是有不少來來往往的人認出了他們,不停地打著招呼。
郝俊覺得這樣下去會影響自己的微服私訪,正考慮要不要找輛車藏身其中,俞從海打來了電話,告訴他聯合執法隊的人馬上就到,詢問他此刻的詳細地點。
既然人就要來了,意味著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那郝俊就沒有必要搞什么微服私訪了。
郝俊覺得自己此刻的位置不太明顯,干脆就走向為商業促銷搭設的小舞臺,并告訴了俞從海,隨后又打電話通知關用。
原本聯合執法隊也是想把小舞臺作為發號施令的場所,俞從海的座椅板凳、麥克風、音箱、飲水器具等等早就準備好了,就放在公司院門里面。
俞從海通告了聯合執法隊的人之后,就指揮著人把東西搬到小舞臺上。
臨威市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局長、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長和市場監督管理局局長、高新區公安分局的分局長親自帶隊趕來了。
按照之前的部署,他們帶來的精兵強將立刻分散到市場當中,他們四位領導走上了小舞臺,和郝俊正式見面。
盧逍在臨威也算是名人,有他不認識的領導,但這些領導都認得他,領導們見他和郝俊在一起,即便不知道他是郝俊公司名義上的副董事長,也意識到他和郝俊關系不一般,都搶先和他打招呼。
關用帶著特訓處的人跑步出來,一百二十間店鋪,每間店鋪的門邊站上了一個人。
長長的流動攤位區,每間隔三四十米就有一個通道,關用、匡守強卡住兩頭,包憲守在正中間,費越普等十二人守住其它的通道。
因為今天是執法行動,所以郝俊特別讓他們穿著各自的制服,不論是公安、武警、特警,還是乘警、保安、列車員等鐵路工作人員,都是威風凜凜的大蓋帽。再加上聯合執法隊的,共有兩百多個大蓋帽,讓整個市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其實原本聯合執法隊只組織了不到三十個人,畢竟這不是一個很大的市場,這樣的隊伍也足夠了。但郝俊要參與進來,他們就覺得這件事情要更加鄭重的對待才行,看到當前的局面,有些人心里也下意識的有點緊張,好像真的要打大仗似的,更不用說一點不知道內情的商戶們和顧客們此刻的心情了。
郝俊注意到那個給鑰匙拍照的家伙想趁亂溜走,便立刻問高新區公安分局的分局長:“如果只提供鑰匙的照片,配鑰匙容不容易?”
分局長很肯定的回答:“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對于技術高超的師傅來說,分分鐘的事兒。別說最常見的級鑰匙,就算是安全系數較高的級、級,也不過兩三分鐘就能搞定。不帶芯片的汽車鑰匙更是容易到家,”
郝俊見那個家伙已經走到了市場的邊緣,顧不得聽分局長往下說和詳細解釋了,立刻喊了一聲匡守強,讓他把那個家伙截下。
小舞臺上的人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郝俊這一發令,那家伙自然也注意到了,一看指的是自己,撒腿就跑。
但要控制他的人是匡守強,是特訓處首期學員的佼佼者,怎么可能讓他跑掉?
沒發生激烈的打斗場面,他就被輕松制伏,押到了小舞臺前。
不得不說,那家伙的腦袋瓜轉的還挺快,很快就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場針對于市場的聯合行動,所以聲嘶力竭的喊起冤來,想博取大家的同情,而且話里話外不著痕跡的撇清和這個市場的關系。
現在是下班、放學的高峰期,確切的說最后一撥中午下班的工人、學生等等也進入市場了,市場里買的、賣的、玩的、辦事的加起來達到了三四千人。因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不由得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爭先恐后的沖出市場這個是非之地,還有一些攤位開始緊急收攤,有一些商鋪也想關門,特訓處的人有點忙不過來了。
郝俊趕緊打開麥克風,讓大家安靜,然后對那個家伙說:“如果你能解釋清楚,為什么頻繁地進入各商戶拍攝鑰匙,我再和你談其它事情。”
郝俊的話直中要害,如果不是被匡守強掐著胳膊,他會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他剛才聲嘶力竭的喊冤,是因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對他發難,但郝俊此刻說的這么清楚了,很明顯是早就注意到他了,而且手機就在身上,那是他當前無法毀滅的鐵證。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在這里馬失前蹄?做這一行已經一年多了,很多動作都玩得非常自然,自己對著鏡子、看著錄像都很難找出破綻,要不然怎么敢在特訓處外面的市場搞小動作?
分局長一看還有這種案情,立刻叫兩個手下帶到車上突審,爭取盡快突破,早點抓到他的同伙。
郝俊突然覺得剛才辦了點糊涂事,只想著趕緊安撫下市場的不穩定因素,才用麥克風發言,如果他的同伙就在附近,聽到這話不趕緊跑了么?
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怎么補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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