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錫嶺唾沫星子亂飛的時候，江明奇用余光瞥了郝俊一眼，確認郝俊神色如常，根沒把鳳錫嶺的話放在心上，可見這些子岡牌都是貨真價實的。

    江明奇的底氣更足了，慢條斯理的質問鳳錫嶺：“只有符合你的特征才是真品？你不覺得好笑么？你以為你是誰啊？陸子岡轉世投胎？乾隆皇御駕親臨？你制定的標準就是金科玉律？”

    鳳錫嶺馬上反駁：“我的前提很清楚，行家們都知道，并非我一家之言。”

    “展銷盛典開啟的當天，玉雕師、鑒定師、收藏家等業內人士數以百計，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提出你這種論調？難道你口中的行家不包括他們？還是在你的眼中，他們沒有一個當得起‘行家’兩個字？”

    鳳錫嶺的眉頭微微一皺，江明奇不愧于商企航母的子弟，出言就能抓住要害，這是要把自己放在數以百計的玉雕師、鑒定師、收藏家的對立面！

    鳳錫嶺沉吟不語的時候，吃瓜群眾們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明顯傾向于江明奇這邊了。

    郝俊立刻通知那鞏來一樓，讓他從專業的角度切入這個話題，確保奇盛珠寶名譽不倒。

    正當鳳錫嶺想出詞來要開口話的時候，那鞏在人群外喊道：“錫嶺兄好久不見，是特地來拆我的臺么？”

    吃瓜群眾們轉頭一看，頓時覺得又有好戲看了，不約而同地閃開一條道路，讓那鞏走進戰圈里。

    鳳錫嶺一看是那鞏，剛剛舒展的眉毛又皺在了一起，隨即強作笑容，“原來是那師傅，我不太懂你后面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是奇盛珠寶聘請的首席玉雕師，職責包括鑒定賣場內所售玉器的品質，你卻這里的子岡牌贗品不少，這不是也在諷刺我沒有眼力么？”

    江明奇馬上接口：“鳳錫嶺，你不過是民間搞收藏的，那鞏卻是國家級的工藝大師，你們兩個誰的話份量重一些，恐怕所有人都不會有異議吧？”

    鳳錫嶺當然不服氣，“那師傅受雇于你，當然要幫你話。”

    “難道那天來的數以百計的玉雕師、鑒定師、收藏家都受雇于我？”

    鳳錫嶺剛才就想出詞來了，只不過沒來得及，“那是因為展銷盛典球矚目，都先入為主地評價你中興玉器市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跨了國際的美玉盛事，誰在那天了你的不是，就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所以他們即便看出了蹊蹺，也只能沉默不語，憋在心里面。”

    鳳錫嶺的語氣明顯沒有那么強硬了，為了防止江明奇再出什么話來讓他再度尷尬，馬上裝作敘舊一樣和那鞏扯起了閑話，但隱含著那鞏收了錢臨時變卦對不起步奕和羊迅的意味。

    那鞏也像敘舊一樣著不知情的人聽不明白的話回復他，那件事已經和平解決了，現在自己要捍衛雇主的利益，要不然更對不起雇主。

    江明奇已經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當然也知道他們在什么，就毫不客氣地對鳳錫嶺：“別那些沒用的了，現在真正的行家就在這里，把你準備的很充分的理由都拋出來吧，讓真正的行家給你答疑解惑！”

    鳳錫嶺只好道：“那師傅，我剛才質疑的并非毫無根據……”

    那鞏裝作一無所知，靜靜地聽他重復了質疑子岡牌的話，微微一笑。

    “我剛才只是聽顧客上樓去學了幾句，就急匆匆地下來了，卻沒想到錫嶺兄的疑點這么多！不過錫嶺兄不覺得自己的話存在著不確定么？”

    鳳錫嶺一愣，“不確定？那里不確定了？”

    那鞏指著旁邊柜臺里的真品子岡牌：“你剛才‘明代子岡牌大多配在腰間，所以制作的都有些厚重’，用的詞是‘大多’，因為不是部，也可以理解為并不都是厚重的。然后在刻畫的刀法上用了‘常見’兩個字，明并非沒有其它刀法。至于‘以文人山水或詩人詞句為多，風格多模仿當時盛行的吳門畫派沈周、文徽明等的山水畫’，還有‘首部多鏤空’、某某‘圖案為多’，都表示了你的不確定。你怎么可以用這么多的不確定來作為評判標準呢？”

    鳳錫嶺啞口無言！

    那鞏接著：“業內都知道，有些明代玉牌上采用了一種新的雕刻工藝，把玉牌上所刻詩句和圖案外的地子磨成砂狀，像是磨砂玻璃，這種手法據也出自陸子岡之手，通過底子的粗來突出表面主題的細。就像同一件金銀制品上拋光工藝和磨砂工藝并存，大大增強了藝術表現力。但從來沒有人以這種手法來判斷是否真品子岡牌，因為這不是陸子岡的獨有行為。由此推論，你剛才的判斷標準也站不住腳。”

    鳳錫嶺找到了駁斥的機會，“所以嘛，沒有人可以確定這些都是真品子岡牌嘛！”

    “但誰確定了這些不是真品子岡牌呢？因為不可能對玉器進行破壞性檢測，所以業內對于玉器的鑒定通常是參考著歷史記載、出土墓葬和豐富的閱歷等等，大多以權威的判定為準，在難以決斷的情況下少數服從多數。對于玉器鑒定，斷代有爭議的并不鮮見，冤假錯案也肯定有的，但這里陳列的子岡牌，你是第一個提出不同看法的，你覺得自己是屬于權威的？還是屬于多數的？”

    那鞏的話很明白，包括自己這位工藝大師在內的數以百計的玉雕師、鑒定師、收藏家，都認為這些子岡牌是真品，鳳錫嶺一個人是贗品，有什么用？誰信服他？

    鳳錫嶺不甘落敗，“有的時候人云亦云，擔心別人瞧不起自己，或者是贊同權威的意見，或者就隨大流了，難保那些人里面沒有不同意見，只是沒提出來罷了。”

    “不論是贊同權威的意見，還是隨大流，和我剛才‘大多以權威的判定為準，在難以決斷的情況下少數服從多數’的法完一致，你的反駁有意義么？”

    鳳錫嶺覺得今天無論腦力還是口才，不是被江明奇壓制，就是被那鞏壓制，偏偏人家還的在理！自己卻陷入了來不利、來笨、來不利、來笨的惡性循環，真特么見鬼了！步奕和羊迅怎么事先不的明白些？竟然這么難對付！

    其實原因很簡單，步奕和羊迅的太明白了怕丟人啊！

    而且，這里最難對付的是郝俊！沒有郝俊及時傳遞信息、運籌對策，江明奇和那鞏對付鳳錫嶺也不可能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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