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南跟著又略帶試探性的，心問了一句，“那你……準備跟她離婚嗎？”
緊握著手機的手指驀然一松，兩秒后又握得更用力了。
霍司承喉結滾了滾，面無表情的將電話掛斷了。
等了半響的沈淮南，“……”
…………
從那天起，如邢深所，霍司承的確沒有開口，或者讓任何傭人代為轉達想要掃她出門的意思，但從吵翻后，他也再沒出現在她的眼前。
家里的傭人也都知道他們吵架了。
童媽每天至少一次向他匯報邢婳的病情。
第一天傍晚，她喝了一碗粥，晚上**點童媽去看了她一次，燒還沒有退下來，但也沒有白天溫度高。
第二天中午，童媽給霍司承打了個電話，憂心忡忡的，“先生，太太好像燒的比昨天更厲害了。”
霍司承在電話的這頭沉默了五秒，才淡淡的道，“知道了，我讓醫生再過去一趟，晚上再燒的話送醫院。”
童媽頓了頓，沒多什么的答應了。
傍晚童媽照例送飯菜給邢婳，她臉色蒼白，話少，渾身都透著疲乏的無力，但還是坐起來，拿著勺子很勉強的一口一口喝著粥。
童媽見她蹙著眉，關心的問道，“太太，不合您的胃口嗎？”
她閉了閉眼，“沒事。”
“要不我叫上司機，陪您去趟醫院吧？”
“我這種毛病，再好的醫生也無非是給我開一樣的藥，吊一樣的點滴，去不去醫院沒什么區別……”正著，一股再也按捺不住的反胃直沖心態，她放下手里的碗跟勺子，按著心口，低頭平復了會兒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朝浴室狼狽而去。
“太太……”
嘔吐聲被沖水的聲音覆蓋，但仔細聽還是能辨別那種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痛苦感，童媽趕忙上前敲門，“太太，太太，您沒事吧……”
她站在門外，著急的不行。
霍司承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吵架的緣故，他現在都回來的很晚。
嘔吐持續了兩三分鐘，水聲持續了五分鐘，才徹底的安靜下來。
邢婳開門走了出來。
她人就瘦，就這兩天無端讓人覺得迅速瘦了一圈。
“太太，您怎么樣了。”
“沒事，”邢婳單手扶著門框，站了一會兒后才回到床上，“過半個時叫我吃藥，童媽，你先去忙吧，他應該快回來了。”
“這兩天……先生都沒回來吃晚餐。”
邢婳低眸，垂下了眼瞼，“嗯，反正他也不是醫生，童媽，你別總拿我的事去煩他。”
“可是……”
“聽我的吧。”
“哎，好吧，”童媽也是沒辦法，只能一個勁兒的嘆氣，但心里又還是打定了主意，待會兒等先生回來了，還是要上一。
…………
霍司承晚上回的前兩天早，七點多不到八點，他就驅車回了藍水灣。
童媽觀察著他的神色，“您吃過晚餐了嗎，沒吃的話……”
“吃過了。”
平平淡淡的三個字，讓人很難揣測他的情緒，怒看不出端倪，喜色更是難尋。
“太太她已經病了兩天了……還一直燒著，而且今晚還吐了，我看她……可能病得來嚴重了。”
男人在聽到今晚吐了時，不緊不慢換著鞋子的動作終于明顯的頓住了，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鞋子穿好后落在地毯上，瞇起眼睛將視線投落在童媽臉上，“中午不是有醫生過來，怎么的？”
“太太身體底子虛弱，再加上可能又受寒了，所以病情更嚴重，而且……太太的體質身就比較特別，燒上了就很難降下來。”
“她整天在床上躺著，怎么會受寒？”
“這個……太太她也不是一直躺著的，每天都會……在筆記上工作好幾個時。”
霍司承是知道她在畫新的連載漫畫，但平常也沒放在心上，這個活兒聽起來簡單，實際上很耗費心神腦力，所以聞言眉頭皺得更厲害，“她病了還在畫？”
“我也勸了，但太太……連載是不能斷的，尤其她還是新篇……”
男人臉色冷凝得厲害。
邢婳對待漫畫這東西，認真也認真，不認真，其實也怠倦任性的很，認真的是雖然畫了這么多年，且又是同一個故事，她也始終以極高的自我要求保持著質量，怠倦任性的是，什么帶病堅持工作……她真不想畫的時候，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的不舒服，就都不畫了，直接斷掉。
而且，她喜歡畫畫，但并不熱愛漫畫。
當初不過是迫于生存，才自降身價的跑去畫這種東西。
現在呢，帶病工作，怕離了他沒錢？
他早就清楚，這女人無論面上如何諂媚討好，怎么表達對他的百依百順，心里跟行動上永遠做好了離開他的準備。
童媽心翼翼的勸道，“您要不要勸勸？太太還是最聽您的話……不，太太她只聽您的話。”
霍司承壓著極大的怒氣冷聲道，“不去，她想找罪受我不攔著，有病讓醫生看，別來跟我。”
“……”
童媽實在不懂，這都足足兩天了，先生是在生哪門子的氣。
而且好像還是單方面的。
…………
霍司承不管就不管，別去跟邢婳幾句話，看都不曾去看她一眼，而這幾天里，邢婳也是安安靜靜的待著，既沒打過電話，發過短信，更不曾試圖拖著病體去他的面前服軟什么的。
結果就是，時間長，公司上下的人都能感覺到自家總裁日益陰郁暴躁的脾氣，藍水灣里，邢婳愈發蒼白瘦弱的病重。
就這么持續到了第五天……
邢婳中午勉強吃了點東西后去陽臺上曬太陽，站了不到五分鐘，頭暈目眩的眼前一黑，哐當一聲的暈了過去。
眼前一黑時她感覺自己倒了下去，緊繃數天的神經也在這一刻松懈了，
終于捱不住了。
其實早就可以放棄了，大抵是害怕自己不曾盡力而有后悔的余地，所以人們總是會把一段就錯誤的感情堅持到走不下去的那一個節點。
仿佛就只是為了等到那個終于可以放棄的節點。
磨人磨幾。
愛情真是一場殘酷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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