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三輪開進村,一路上,路兩邊的村民都好奇打量成叔旁邊的楊奇,不時有人問成叔旁邊坐的是誰家孩子?是不是他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這當然是玩笑話,成叔沒有生氣,楊奇也只是微笑。?? ?
偶有年輕的大姑娘、媳婦或少年認出楊奇。
有人跟楊奇打招呼——“奇!你回來啦?”
有人驚喜:“奇!你真拿到《百萬新嗓子》的總冠軍了?”
還有人喊:“奇!一會兒過來玩啊!”
……
就這么一路穿過大半個青蓮村,楊奇坐在開車的成叔旁邊含笑打量著這座村,也許是因為知道爺爺住在這里,第一眼他就喜歡上這個村。
他左右張望打量的目光忽然定在左前方一棵大樹下的老人身上,臉上笑容漸斂,再也轉不開。
那是一棵楊奇叫不出名字的樹,枝繁葉茂,樹下的老人頭雪白,一絲不茍地背頭,一身寬松的黑布衣,坐在一張木椅上,手里握著一根棗紅色煙袋。
老人身形單薄,與那株大樹相映相融,仿佛與那株大樹一般成為那里的一景。
楊奇就那么定定地看著他,眼眶微微泛酸,心底好像被什么突然擊中。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前生的爺爺。
模樣相似,身形相似,同樣一頭白,一樣的黑布衣,一樣手中常握一支煙袋,不同的只是煙袋的顏色和款式。
不對!
還有……
前面那位老人頭更白,身形更單薄。
“伯原大哥!你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
遠遠的,成叔就對那邊大樹下的老人喊,聲音透著幾分喜氣。
楊奇看見大樹下的銀老人蹣跚地站起身,瞇著眼睛往這邊打量,他的眼神好像也不好了。
“誰呀?是大成嗎?”
老人的聲音中氣倒是挺足,可幾十米的距離,他竟然沒有認出楊奇。
楊奇不相信他認不出自己,原因只可能有一個——他眼睛真的看不清了。
“哈哈!伯原大哥!看不見了吧?你再仔細看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成叔哈哈大笑,話間,三輪車又駛近十幾米。
老人伸頭張望著,忽然皺紋叢生的臉上綻開喜悅的笑容。
“奇?奇是你回來了嗎?奇是你嗎?”
老人高興地邁著蹣跚的腳步往這邊迎來。
楊奇眼角熱淚終于涌出,他再也壓抑不住心底洶涌的感覺,對爺爺的思念。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身影,相似的聲音,也許有別的解釋,可是他情愿相信這是他爺爺活在這個時空。
抓著行李包,楊奇沒等電三輪停下,縱身從車上躍下,嚇得開車的成叔驚叫一聲,也嚇得前方迎來的爺爺臉上變色、停住腳步。
看他穩穩地落地,并且奔向楊伯原那邊,成叔才放下心來,后怕地笑罵一句:“這子!”
……
“爺爺!”
一直奔到爺爺近前,楊奇才緩下腳步,淚眼模糊地看著爺爺消瘦的臉和消瘦的身體,以及那一頭雪白的銀。
心里異常酸楚。
楊奇一眼就看出爺爺身上沒有修煉真氣的氣息,只有一些修煉楊家散手的影子。
怪不得爺爺老的這么快……
楊奇心里既釋然,又難過。
如果這個時空爺爺也一直在修煉《銅符鐵卷》的心法,肯定不會蒼老至此,在原來的世界,他爺爺7歲時還能將兩儀分光劍使得劍光霍霍,游走如蛇,去世前,也一直健朗,去世的原因,也是爺爺油盡燈枯,肉身鎖不住丹田里的真氣,功散人亡。
“奇!你終于來看爺爺了……”
楊伯原欣慰地笑著,上前拍著楊奇的肩膀,伸手要幫楊奇拿行李包,楊奇攔著沒讓。
左右幾個鄰居笑吟吟地看著這對爺孫重逢的一幕。
“怎么過來也不提前給爺爺打個電話?爺爺好讓你叔去市里接你啊!”
“想給爺爺你一個驚喜嘛!也不想給叔添麻煩!”
楊奇嘴上回答著笑呵呵的爺爺,心里暗忖:我還有個叔?
原來世界他父親也有幾個兄弟,楊奇自然也有叔,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依然有叔,只是不知這個世界的叔是否與他原來世界的叔模樣相似?
原世界他叔生意做的挺大,可是一直不怎么待見他這個啃老的侄兒。
爺爺住的房子是一棟兩層樓,外墻刮著白灰,楊奇隨爺爺走進堂屋,里面墻上也同樣刮的是白灰。
一個三十六七歲的干瘦女人正在往堂屋中間那張八仙桌上端飯菜,一抬頭看見爺爺和楊奇從后門進來,干瘦女人怔了怔,一邊將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拭著,一邊露出老實的笑容,道:“奇回來了?你爺前兩天還在念叨你今年暑假還回不回來呢!”
楊奇不知道怎么稱呼她,只好露出靦腆的笑容,似羞澀似的:“呵呵,肯定要回來看爺爺啊!爺爺想我,我也想爺爺呢!”
“淑英!阿海呢?吃飯了還不進來?快!去叫他回來吃飯!”
楊伯原皺眉對那干瘦女人吩咐一聲,女人答應一聲,趕緊就從大門出去了。
楊奇在心里猜著這女人的身份,還有在猜爺爺口中的阿海是不是叔?
“來!奇!餓了吧?快坐下吃飯!口渴不渴?渴的話先喝口湯!今天晚上我讓你嬸嬸煮了新鮮的花蛤湯,鮮著呢!你喝點解解渴!”
爺爺一邊,一邊示意楊奇坐下。
就在這時,堂屋大門處出現一抹陰影,還有沉沉的腳步聲,楊奇抬頭一看,心里微微訝異。
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八的黑臉漢子走進堂屋,看見他,那張棱角分明的黑臉上就露出憨厚的笑容,并對楊奇善意地點點頭。
楊奇有點愣,這難道就是叔?
和他記憶里的叔完不一樣,臉部輪廓雖然棱角分明,身形也高達一米八以上,但還是能看出他與爺爺、父親,以及他楊奇的相似之處。
忽然,楊奇瞥見爺爺伸手對大漢招招,又指了指邊的條凳,并對大漢不滿地瞪了一眼。
爺爺竟然一句話沒,是手勢和表情。
怎么?難道這位叔與爺爺關系很不好?
楊奇心里剛這么猜。
就見剛才出去的干瘦女人淑英走到大漢旁邊坐下,也沒有跟大漢話,而是對著大漢打了幾個手勢。
什么情況?
楊奇心里疑竇暗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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