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照亮的范圍不是很大,夜色海浪一般碾壓過來,這種感覺,讓我相當不舒服。
我打開手電筒,往前面照去。
我一直害怕這臭子逃跑,所幸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走了十幾分鐘之后,他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著我,道:“這上面,不能用手電筒。”
“理由。”
“沒有理由!”他很干脆,“如果能用,我怎么會不用?而只是用這落后的松油燈?”
我想了想,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他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牧童繼續道,“但我以前聽到過,如果使用手電筒這樣的遠距離照明設備,就會看到一些非常詭異的場景。所以……還是使用這種照明范圍不是很大的松油燈。”
我突然有些好奇,問道:“都會出現著什么?”
“不清楚。”牧童拿著手中的松油燈,頭也不回,手中昏黃的火光在風中跳躍著一種詭異的弧度。
他道:“我以前聽人過,如果使用手電筒的話,你會看到另外一個自己。但是……也不完是,總之一句話,很詭異就行了,你最好別用手電筒,否則……對自己不好!有的時候,不知道就是最明智的選擇。”
我也很喜歡他的最后一句話,可是我有職業病,這并不是因為我是記者,好奇心強,而是因為我是一名特種戰士,整天都在和情報打交道。
場面陡然間開闊,他帶著我來到了一塊草坪上。
草坪緊挨著剛才的樹林,另外三面卻是懸崖,借助從云層后面探出頭來的朦朧月光,我看清楚了這里的地形。
最疹人的人,在齊腰的草叢中,佇立著一座孤墳!面對著樹林,孤零零地座落在懸崖上。
他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我將手伸到后面的皮帶上,握著苗刀的手柄,只有我需要,這把刀立刻就會變大,恢復到戰斗狀態。
“我過,你會失望的!可你不信,偏生要過來看看。”牧童站在石碑面前,將松油燈放在墳頭上,對著墳墓鞠了一躬。
石碑斑駁,只怕已經有了兩三百年的歲月,而封土堆上,更是長滿了厚厚的白花草,不像是最近才下葬的。
祭靈死了?
我忍不住打亮了手電筒,看向墓碑。
上面,果真寫著祭靈的字樣,只是已經模糊。
“現在你死心了吧?”牧童對著我到,“她只是一個凡人,并沒有什么異能。這些年來,過來找她的人不少,而且他們的目的和你的是一樣的,可最后,無一都失望而歸。
什么穿時空,都只是訛傳。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穿時空的事情,就等于有了后悔藥。許多事情都可以重來一次,你覺得可能嗎?什么平行時空,都只是一個假,它不同于萬有引力定律,不同于質能方程。這些東西都是已經被事實證明存在了的東西,而平行時空,沒有任何直接的實驗證明它的存在。
這些年來,來這里的人,無一不都是有著某一種執念放不下,想要扭轉時空,重新再來一次。可我告訴你,這是癡心妄想。如果真的有了平行時空,就等于有了后悔藥。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后悔藥嗎?”
我傻了!徹底地傻了!內心深處剛剛燃燒起來的希望之火徹底被他的這一席話猶如冷水般熄滅。
是啊!
平行時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最近是不可能的事情。假具有不明確性,它要等待事實來證明它。
這牧童的沒有錯,衛星上天,證明了萬有引力;第一顆原子彈沖起的蘑菇云,證明了質能方程……
可是誰來證明平行時空?一個粒子的對碰實驗?
我只能呵呵!
如果這就能證明平行時空的存在,那有一天,我們生活的宇宙是不是也會被人用來做對碰實驗?
我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細草摩挲著我的臉龐,
我想:我應該放下了。丫丫死了,不可能再回來了,你不要掙扎了。
這是事實,**裸,血淋淋的事實,你改變不了。
什么平行時空,都只是你找來安慰自己的借口罷了。
風中,響起了輕輕的啜泣聲。
我還是接受不了丫丫已經離開我了的事實,我想她回來。
我想再次聽她:“,你做我的駙馬吧?”然后調皮地對著我眨眼睛。
我想看到她,摟著我的脖子,捏著我的胡須笑道:“老頭子,你又跑去什么地方去呢?”
可是這一切都消失了……永遠地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我看不到她的笑容,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哪怕是她傷心欲絕時倔強地宣誓:“韻,我恨你!”
一切,永別!
風吹,云散。
我想起了一句話: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離別。
可離別之后呢?誰又來告訴我,我應該做什么?
等待下一次離別?
不!我傷不起。
那個牧童看著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試著問道:“有一個你最愛的人離開了你,所以你想逆轉時空,改變這一切是不是?”
我沉默不語,卻抬頭看著石碑。
我是真的死心了。
我也應該面對自己,還有面對以后的生活了。
起身,行禮;轉身,離去。
身后,傳來了衣衫落地時發出的聲音。
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前行。
一聲嘆息隨風傳來:“于彤哥哥,你想通呢?”
我愕然回頭。
墓碑邊,牧童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若。
她的面前,是她脫下的皮帽和破舊的夾襖。
“若?怎么會是你?”我心中不出的詫異,“你現在不是在學校里準備明天的高考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因為你,所以我到這里來了。于彤哥哥,若不想你一直沉淪下去,活在丫丫公主去世的悲痛中,若想幫助你走出那個陰影,快快樂樂地活著。”
“剛才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若搖頭,隨即又點頭。
我明白了,剛才所經歷的事情中,一部分是她安排的,另外一部分則不是。所以她才會搖頭又點頭。
她聲地道:“我的異能現在已經被激活,所以……若做這些事情要比以前容易一些。”
“那平行時空的事……”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真的……”她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平行時空的確存在,也可以穿!只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嗟來之食,這個代價會很大,于彤哥哥真的確定要穿?”
我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這個代價是什么,但一想著可以見到丫丫,我就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心想:大不了就是我死,還有什么好可怕的?
于是,我點了點頭。
這一回輪到若沉默了。
她輕輕咬著紅唇,許久許久,才走到我的身前,道:“于彤哥哥,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另外一個人。”
“誰?”
“祭靈。”
“他真的存在。”
“她存在,也不存在。”我竟沒有聽懂她的這句話。
緊緊地跟著她,我們又回到了剛才那棟木樓。
若搶先走上樓梯,點燃左右兩邊柱子上的松油燈,這才轉頭看著我,道:“于彤哥哥,可以上來了。你心點。”
她今天晚上穿著一套黑色長裙,很美麗,卻也很反常。按理,她們這個年紀的姑娘,基上是不會穿黑色的長紗裙的。
她推開咿呀作響的木門,走了進去。
木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我緊握著苗刀,放慢腳步,也跟著走了進去。
又是一對昏黃的松油燈亮起,松脂燃燒時產生的特殊香味充滿了整個房間。
隨著火光來亮,一座神龕出現在了視野中。
神龕上,很凄涼,除了幾株孤零零的香火之外,什么東西都沒有。
而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子,背對著我,跪在神龕前。
這位……就是傳中那神秘莫測的祭靈?
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敬意。烏歸那種狠辣之人都要怕她三分,這個人有多厲害就可想而知了。
“是你找我?”那個跪在神龕前,披著斗篷的女子幽幽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你是祭靈?”
“可以這么稱呼。”她頭也不回,我也看不見她的臉。她繼續道,“你真的想好呢?”
“只要還能見到丫丫!要我犧牲什么都可以!”
她沒有話,許久之后,才道:“這個代價很大。你確定自己能承受?”
“確定!大不了就是我的命。”
她沉默了一忽兒,指了指供桌上的一張紙,道:“這是契約。如果你想好了,就簽一個字,同時用你自己的血在上面按一個手印。
最后,我再一遍,這個代價真的很大。如果你后悔,現在還來得及。”
“我不會后悔!”我走上前去,拿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時咬破指頭,按上手印。
將筆放在桌子上,我道:“好了!”
“好了……就走吧……”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滄桑,很蒼老,“你只有一個時。一個時之內,你必須把自己想要的那個人帶回來,否則……你就會被踢出那個時空,形神具滅……”
幽幽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卻又來遠。
籠罩我的白光散去,我睜開了眼睛。已經不在陰山山脈上的木屋里了,而是到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地方……
隆隆的海潮聲從遠方傳來,這里是大海邊。
我真的穿呢?
真是難以置信!
我活動了一下四肢,也沒有發覺到什么異常。的什么代價,估計也只是用來唬人的。
我抬頭看著天空,我想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自己在什么地點,什么時間里。
找了找身上,除了一把苗刀和一只手表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這ta的納悶。
這個祭靈,也沒有告訴我我現在到底在哪一個時間里面。
“你現在在丫丫公主被赤頭蜂感染前的三十分鐘里。再過十分鐘,你就會看到她從東海岸過來。抓緊點時間……你找到她之后,拉著她的手,最好是抱緊她,我才會讓她來到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時空里面。”
“知道了!”我應了一聲,轉身看著東海岸。
不知道為什么,我聽著祭靈的聲音,竟是來蒼老。
我想:這應該是隔著兩個不同的時空,聲音失真了吧……
空中沒有太陽,烏云壓得很低,一副暴風雨要來臨時的樣子。
我盯著海邊,心中卻在想著丫丫當時和我過的事情。
她和挾持她的那個假韻原在飛機上,后來假韻炸毀了飛機。倉促中兩個人跳傘逃生,雖沒有被飛機的爆炸炸成碎片,但是他們也很不幸地落在了大海里面。
在大海中漂泊了很長的時間,她看到了那艘游輪。于是乎,她毫不猶豫地上了游輪,被留在上面的赤頭蜂感染了。
如此來,想救下丫丫,關鍵就在于她還沒有上游輪之前就把游輪毀掉。
我看著手中的苗刀,心想現在要擊沉一艘游輪,根就沒有什么難事。
距離丫丫被赤頭蜂感染只有二十幾分鐘了,那么丫丫就應該還在大海上漂泊。
那艘游輪,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得趕緊找到它,把它擊毀。
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是一個非常的島,這個島距離我在另一個時空里面發現丫丫的那個島,應該不是很遠。
我憑著自己的記憶,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去,看看海面上會不會出現那艘可惡的游輪。
然而,除了遼闊無際的大海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離我遇見丫丫的那個島,還是有些距離的!
正這樣想著,東邊的大海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點。
雖然看上去是黑點,可我還是看出來了,那是一艘非常簡陋的木筏。
心在這個時候狂跳:丫丫真的在上面嗎?
丫丫,我真的好想你!
我催動苗刀,朝著那個黑點飛了過去。
木筏是朝島過來的,黑點來大。很快,我就看清楚了木筏上面的情形。
筏子由幾個空的油桶組成,油桶與油桶之間,用一些奇形怪狀的塑料或者是鐵皮連著……那些都是飛機爆炸之后的殘骸。
那些油桶,很有可能也是飛機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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