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往事,眼睛又濕潤了。rg
端起酒碗,苦悶隨著酒水下肚。
心中好受了一些,卻也更加難受了。
外面,那個老頭子還在給自的孫子講故事。
“后來啊,草原上又來了一個邪惡的巫師。他是那個大魔頭的弟弟。他是為他哥哥來報仇來的。
他不知道絳玉仙子已經死了,還想著四處尋找她,要殺了她給自己的哥哥報仇。
他找遍了整個草原,都沒有找到絳玉仙子和她的師哥。他很生氣,就放話出來:如果絳玉仙子或者是她的師哥不出來見他,他就要放火燒掉整個草原。
這話很快就傳開了。草原是牛羊的口糧,牛羊又是牧民們生存的保障。如果沒有了草,這不是要活活餓死大家嗎?
大家的心里都很恐懼。因為絳玉仙子已經隕落了,她的師哥又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草原上,又沒有誰能和這個邪惡的巫師對抗?這該如何是好?
大家在一起商量對策,最后只能聯合在一起,打敗這個邪惡的巫師,阻止他燒毀草原。
這時候,出現了一對英勇的少年男女。他們聯手,多次打敗了邪惡巫師的鷹犬。
巫師聽到這些事情之后,怒火填膺,親自來對付這對少年少女。
這對英雄兒女年紀太,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們被打敗了。”
“然后呢?”男孩的眼睛很亮,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爺爺。
“然后……然后這個巫師發動了進攻,很猛烈的進攻,草原上的人們投降了。”
“投降呢?怎么能投降呢?”男孩不解地道,“怎么能對壞人投降?”
“投降,只是緩兵之計。草原上的人從就在馬背上長大,都是能征善戰的熱血兒郎,怎么可能就這樣投降?
而且,投降之后,未必就見得是好事。不定就要過著奴隸一樣的生活。
最后,那個少女決定去刺殺巫師。”
“她……一個人去刺殺?”
“當然不是!老者繼續道,“巫師也接受了草原上人們的投降。但是他有條件,就是要草原進獻一百個美貌如花的少女。而那個英勇的少女,就藏在這一百個少女中。”
男孩追問道:“然后呢?
那個巫師死了沒有?”
“死了!當然死了!”老者嘆了一口氣,道,“但是那個少女也被她打傷了。生命垂危,等那個少年沖進巫師的宮殿接應她的時候。她和那個邪惡的巫師,還有許多巫師的鷹犬一起倒在了血泊中。”
“她……死了?”
“嗯!應該,她犧牲了。少年抱著少女,痛不欲生,卻只能無聲地落淚。
就在這個時候,少女睜開了眼睛。她虛弱地對少年:
她死后,請把她葬在高高的雪山上。因為她喜歡雪,同時也能看到整個草原’……
少年只能含淚點頭。后來,他也真的把她葬在了高高的雪山上。
少女還對少年:讓少年等她。”
“等她?”老者到這里之后,所有的旁聽者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嗯!少女:如果有一天,大地變成了赤色,六月天飛雪,她就會回來……”
男孩有些難過,他低著頭,好半響才道:“爺爺,為什么每一次壞人死,都要有好人犧牲?”
“因為……和平與安定是需要代價的。它需要許多的人,用生命與熱血去守護。伢子,所以啊,你要記住,我們今天的這個世界,也是上世紀無數的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
這一句話,正好在了我的心坎里去。
我是特種戰士,雖不怎么參加正面戰爭。那種碎肉滿地,血染江河的場景我還是見過的。
那還是我十七歲的時候,我在后勤工作,沒有進入特種部隊。
我記得那時節,天氣正熱,組織和朝廷的軍隊打了一場遭遇戰之后,我們后勤去打掃戰場。
那是我感受最深的一幕,地上是炸成碎片的尸體,根就分不清哪些是己方的戰士,哪些是敵方的士兵。最后,我們也只能一起把他們掩埋了。
我還記得,戰場上到處是嗡嗡亂飛的蒼蠅,地上被炮彈炸松的泥土,又被血液凝固成塊……婉似混凝土一般。就算戴著防毒面具,也還是能聞到濃濃的尸臭味。
有的時候想想,這和平來的真的不容易。八百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戰火有沒有停歇……
當年,一腔熱血,只想著自己的使命,隔了這么多年。一句實話,我真心厭惡戰爭。可許多時候,又是不得不打。朝廷的腐朽,早已讓生活在底層的百姓苦不堪言,生不如死,所以我們只能起來反抗。用武力推翻他們的統治。
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有諸多的無奈。
不知不覺,酒壇子又空了。
外面那個老頭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當年,絳玉仙子死了之后,赤沙坪的土地就變成了赤色,如今,又是六月天飛雪,兩個條件都滿足了,難道那個少女是真的要回來了嗎?”
“哐啷!”手一抖,我手中的酒碗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所有的人都吃驚地看著我。
而我的身體,卻忍不住在這個時候戰栗。
那句話,丫丫也和我過:,如果有一天,大地變成了赤色,六月天飛雪,我就會活過來。
這句話,是她很久很久以前的。似乎是八百五十年前,又似乎是更遠。
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到地球,還在烏洱星上。
我還記得那個場景:她坐在一孤石之上,晃動著雙腳。
鵝黃色的衣衫被海風吹得亂舞。柔順的發絲不住飄揚,在陽光下閃動著迷人的光芒。
她問我:“,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炮火中。你會傷心嗎?”
她這樣問,也不奇怪。那年頭,任何人的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現在還好好的,不準下一秒就會有炮彈、導彈、甚至是飛機落在自己的頭頂上。就算她是公主,她也要面臨這樣的命運。而且,她還處在幾股勢力暗中較量的中心。
“不會!”我站在她后面,看著遠處金色的大海,笑道,“你要是死了,我就重新找一個。我為什么要傷心?而且,就算我找不到,組織也會給我安排的。”那年頭,風雨飄搖,那種金色的大海真的很少見到。
“那我就去死!你去找啊!”她氣鼓鼓地站起來,對著大海,就準備跳下去。
我抱著手,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氣惱至極,站在石頭上直跺腳。
“你為什么不跳?”
“我為什么要跳?哼哼!你不讓我開心,我也不讓你開心。你想要我去死,我偏生要留在你的面前礙你的眼睛。我知道你會不痛快,但是我會很痛快。”
“誰我不開心的?”我笑道,“我也開心啊!能把你氣成這樣,跺著腳又拿我沒有辦法。就算你不跳下去,我也很開心了。”
“韻,你去死!”金光閃動,她竟抽出了寒玉調。
我汗顏。扭頭就跑,這些年,能在她的手下活下來,你我容易嗎?
她自然跑不贏我。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要殺我,要不然她就不會用兩條腿來跑了,而是直接御劍飛行。
整整跑了一公里,她這才停下了腳步,把寒玉調往海邊的沙灘上一丟,氣呼呼地坐在地上。
她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所以我就專門惹她生氣,看她生氣的樣子。
“你過來!”她看著我,命令道。
“我又不傻?”我嬉皮笑臉地道,“我為什么要過來。”
“你過來嘛~”她開始撒嬌。
我搖頭:“不過來。”
“~你過來嘛,我不打你了~”
“你話不靠譜!我不過來。”
“你要怎樣才會過來?”她眉毛一挑,又變成了老虎。
我看著天空,想了想,道:“你‘我愛你!’我就過來。”
“我不。”
“你不我就不過來。”
“我又不愛你。我為什么要?”
“那我就不過來了。”
????她的眼睛骨碌碌地一轉,道:“那好嘛,我就是了。”側身對著大海,吸了一口氣,雙手攏在嘴邊,喊道,“我愛你……”
我心中很是得意,心想你終究還是拗不過我。
然而,她后面的一句話卻讓我差點吐血。
她繼續喊道:“大海……我愛你。”
我靠!被她鉆著空子了,丟臉。
她回過頭來,看著我笑道:“你過來。現在我‘我愛你’了。”
“不行!”我道,“我是要你:韻,我愛你!”
“你耍賴!”
“你還不是耍賴!”
“你只要我喊‘我愛你’,并沒有讓我喊‘韻,我……我……我……愛你’。”
我笑得打跌,她終于還是上了我的當了。
我彎著腰,直接在沙灘上打滾……也只有在丫丫面前,我才會完放開自己。
她似乎也明白上當了,怒道:“韻,我恨你!你這個無賴!”
我趴在沙灘上,笑了:“這可是你自己的,我可沒有逼你。”
她紅著臉,氣得直跺腳,暮地,也一下子坐在沙灘上,看著我,紅著臉,道:“我都了。你是不是可以過來呢?”
“剛才不算,你再喊一次,我就過來。”
“怎么就不算呢?”
“我不算就不算。”
“那好!我喊。韻。你這流氓,我恨你!”
“我不是流氓。所以不算。”
“韻,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她一口氣連了五個“恨你”,這才氣鼓鼓地轉頭看著我,“為什么只是我?你不?這樣不公平!”
“我?我什么?”我無辜地問道。
“我什么你就什么。”她轉頭對著大海,對著天邊的夕陽,喊道,“韻,你是一個賊!”
我愕然:我什么時候成了賊呢?我偷你什么呢?你要我是賊?
這句話一喊完,她的臉更紅了。
看著她嬌羞的樣子,我恍然大悟,有些明白了。也對著大海喊道:“丫丫,你好丑!你就是一個丑八怪!可是……我還是……愛你!”
那一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對丫丫表白了。
她低下了頭,聲地著:“韻,我還是恨你……”
愛即是恨,恨即是愛,沒有了愛,又哪里來的恨?
我走了過去。
她坐在沙灘上,一動不動,嬌羞的樣子,讓人怦然心動。
我的臉皮比較厚,我盯著她的眼睛,又了一次“我愛你。”
她的頭更低了:“我也……恨你……我還是恨你!”
我沒話了,輕輕把她攬入懷中。
我動作有些笨拙,這是我一次和一個同齡異性擁抱。
她:“如果有一天,我死……”
“你閉嘴!”我按住了她的嘴。
她張嘴咬我的手:“我就要。如果有一天……唔……”她發出了低低的呻吟。
我自己也被自己的動作嚇住了。感受著嘴邊她柔軟的唇,我才意識到我親了她。
一時大囧,她可是公主誒,而我就這樣親了她?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我看著她的眼睛,惡狠狠地道:“看你還怎么?”
她的眼睛中,閃爍一絲害怕與迷離。
原我以為她會服軟了。卻不料她會這么倔強。紅著臉,一抬頭,用額頭頂住我的下巴,道:“我就要,我偏要。如果我死了,我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復活!
,如果有一天,大地變成了赤色,六月天飛雪,我就會活過來!”
……
當時,我也只當她是和我著玩,并沒有太當真。
而現在,她卻真的死了。想著曾經那些甜蜜的過往,開心的同時,我心中又是不出的苦澀。
當然,就算現在真的六月天飛雪,大地變成了赤色,我也不會認為丫丫會活過來。
人死了就死了,根就沒有復活的法。
前些天,我就沉浸在她會突然活過來的幻想中,可現在……我不會這樣幻想了。
唯一讓我覺得愧疚難當的事情,就是我找不到她的遺體……
外面的雪紛紛揚揚地下著,這不是丫丫要復活的跡象,而是氣候出現了異常。
除非,大地真的在這個時候變成了紅色……
我有些渾渾噩噩。可我也知道,丫丫是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永遠也不會了,而我要一直活在她的噩夢里,或者是我和她在一起回憶里。
我拿起酒壇,又往新的酒碗里面倒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管ta的。
大醉一宿,醒來之后,生活還要繼續,日子也還得繼續。
時間也并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傷心,某一個人的逝世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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