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韋御江一怔，齊寧眼角也是微微一跳。
侯總管立刻道：“侯爺，是這么回事兒。沈?qū)④娍戳巳兆�，昨天恰恰是入殮的日子，下一個入殮日，要等到十幾天之后，所以沈?qū)④姾屠吓塘�，是否要讓大都督和夫人早些入殮。只是大都督的靈柩已經(jīng)秘密準(zhǔn)備好，但......夫人的靈柩一時間根本不可能找到。錯過昨天，便要等上十幾天，所以沈?qū)④妴柪吓欠衲芟氤龇ㄗ觼�。�?br />
“靈柩從江家得到，又是怎么回事？”
侯總管解釋道：“去年開春的時候，江家的太夫人過世，江漫天......便是江家的族長，也是東海商會的會長，他為了給母親盡孝，用海外上好的名貴木材打造了靈柩，本來是要給江太夫人所用，但是風(fēng)水師見過之后，告誡如果用那等名貴的靈柩為太夫人送葬，會對后人不利，折了后人的福分�！�
齊寧聽到這里，也便大概明白了緣由。
“沈?qū)④娨o夫人入殮，老奴倉促之間，就想到了江家�！焙羁偣艿溃骸澳蔷哽`柩一直被存放著，老奴心里就想如果要急用，可不可以將它買過來，夫人身份尊貴，江太夫人沒有福分用，夫人的福氣，卻可以用上�！�
“大都督過世的消息，那是要竭力隱瞞，不要走漏風(fēng)聲�！表f御江道：“老總管去向江家買來靈柩，難道.....不擔(dān)心泄漏消息？”
沈涼秋終于道：“韋司審，想要暗中打造棺木，從找尋木材到動工打造，少說也要五六天時間，過了昨日，就只能等上十幾天。侯總管告之江家有那具靈柩，找我商量，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暗中將它買過來。昨天半夜，我親自找尋了江漫天，并沒有透露是誰過世，但他應(yīng)該也能猜到幾分，不過我已經(jīng)告誡過他，一旦事情傳揚出去，他難辭其咎，江漫天也向我保證，絕不會將此事對外泄露半分。”
齊寧嘆道：“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沈?qū)④姡鋵嵕退憬觳粚ν鈴垞P，這事兒也瞞不了多久。”此時有家仆上茶來，齊寧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才問道：“大都督和夫人都已經(jīng)入殮，不知道可想過何時落葬？是要海葬嗎？”
“卑將已經(jīng)飛鴿傳書，將大都督和夫人的遺愿傳遞給老侯爺，究竟是要在東海海葬還是要送回京城，要等候老侯爺?shù)氖鞠��！鄙驔銮锏溃骸爸皇侨舨荒軐⒑诨Ⅴ徸侥脷w案，將他扒皮抽筋用以祭奠大都督在天之靈，卑將便對不住大都督，也對不起朝廷。”
“哦？”齊寧身體微微前傾：“沈?qū)④姕?zhǔn)備拿住黑虎鯊？”
“不錯�！鄙驔銮镂杖湫Φ�。
“黑虎鯊在東海來去無蹤，大都督在世的時候，也一直沒有找到他的下落�！饼R寧凝視沈涼秋道：“沈?qū)④婋y道有什么法子找到他？”
沈涼秋欲言又止，但終是搖頭道：“眼下還沒有好法子，但卑將正在派人全力搜找�！�
齊寧感覺他似乎有所隱瞞，但既然沒有說出來，也就不便追問，起身道：“沈?qū)④�，大都督已�?jīng)入殮，死者為大，我想去給大都督上柱香，不知.....！”
沈涼秋忙道：“有勞侯爺了�！毕蚝羁偣艿溃骸昂羁偣�，趕緊準(zhǔn)備一下。”
侯總管忙拱手退下，齊寧向韋御江點點頭，沈涼秋在前領(lǐng)路，帶著齊寧二人到了之前案發(fā)的院子，旭日高升，晴空萬里，院門外是兩名全副武裝的護衛(wèi)守衛(wèi)，進(jìn)到院內(nèi)，一片肅穆之氣，院內(nèi)四角，亦各有一名武士守衛(wèi)，屋門前又設(shè)了兩人，這里里外外看得見的就有八人，守衛(wèi)不可謂不嚴(yán)密。
沈涼秋推開門，幾人進(jìn)了屋內(nèi)，迎面便是擺設(shè)的靈堂，一面白布擋著后面。
按理來說，東海水師大都督金刀世子過世，前來祭拜的人只會是絡(luò)繹不絕，但形勢所迫，靈堂內(nèi)只能是冷冷清清，就是連家仆也沒有。
侯總管在旁點了香，恭敬呈給齊寧，齊寧拜祭過后，將香火上了，韋御江也跟著祭拜上香。
齊寧起身來，轉(zhuǎn)到了白布后面，這屋內(nèi)早已經(jīng)清理一空，后面擺著兩具靈柩，上面都用白布蓋著，齊寧凝視片刻，喃喃道：“大都督，一路走好�！�
祭拜過后，齊寧正要離開，沈涼秋忽然道：“侯爺請留步！”
齊寧停下步子，轉(zhuǎn)過身，見沈涼秋表情，顯然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又見沈涼秋看了韋御江一眼，齊寧心領(lǐng)神會，向韋御江道：“韋司審，你先隨侯總管去往前廳用茶。”
韋御江拱了拱手，瞥了沈涼秋一眼，這才隨著侯總管退了下去。
等侯總管帶著韋御江離開，沈涼秋這才抬手，請齊寧到一旁說話，齊寧背負(fù)雙手走過去，輕聲道：“沈?qū)④娤惹霸谇皬d的時候，似乎就有不方便說的話�！�
“侯爺明鑒！”沈涼秋輕聲道：“侯爺先前問過，是否有法子找到黑虎鯊，當(dāng)時還有其他人，卑將沒有據(jù)實以告，還請侯爺海涵。”
齊寧“哦”了一聲，含笑道：“如此說來，沈?qū)④姶_實已經(jīng)有了黑虎鯊的線索。”
“侯爺可還記得，不久之前，黑虎鯊手底下有一幫海匪偷偷上岸，想打探消息，但卻被我們發(fā)現(xiàn)，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鄙驔銮飰旱吐曇舻�。
“自然記得。”齊寧道：“那些人不都被處斬，首級都懸掛在海邊？后來那些首級卻又被黑虎鯊派人奪走。”
沈涼秋道：“當(dāng)時一共懸掛了七顆人頭在海邊。”
“這是什么意思？”
“那次抓到的海匪，其實有九個人�！鄙驔銮锏吐暤�。
“抓到九個人，卻只有七顆人頭，難道......？”齊寧似乎意識到什么，沈涼秋已經(jīng)輕點頭道：“不錯，剩下那兩個人，卑將放走了他們�！�
齊寧皺起眉頭，沈涼秋低聲解釋道：“東海的海匪，并非天生就出生在海里，他們之前都是生活在東海陸上，后來由于各種緣故，這才落海為寇，這些�？艹Ｄ晟钤诤Ｉ希珜﹃懮鲜冀K牽掛，一來是想掠奪陸上的資源，還有一個緣故，則是記掛著陸上的親人。”
齊寧微微頷首，沈涼秋繼續(xù)道：“那九人被抓之后，卑將立刻就審問，其實已經(jīng)搞清楚了他們的來歷，其中半數(shù)在陸上都有親人，卑將當(dāng)時就想著，這些人既然有牽絆，大可以作為棋子利用�！�
“不錯�！饼R寧道：“這些人都是黑虎鯊手底下的人，如果將他們收為己用，作為釘子嵌入黑虎鯊身邊，自然能夠掌握黑虎鯊的動靜�！�
沈涼秋道：“卑將當(dāng)時就是這樣想的。這中間有五人在陸上還有親人，所以其他四人自然不必留，但如果將五人同時放回去，反倒是適得其反�！�
“人多了，變故就會大�！饼R寧深表贊同，“只要有一人告密，你的計劃就徹底失敗。而且各人的能耐也都不同，若是其中有蠢笨之輩，以黑虎鯊那般精明之人，很可能會看出破綻來�！�
“侯爺所言極是，卑將當(dāng)時擔(dān)心的正如侯爺一模一樣�！鄙驔銮锷袂槔渚骸八员皩⒔�(jīng)過考驗，其中兩人不但機敏，而且對陸上的親人十分在意，所以卑將處決那批海匪的時候，暗中收買了這兩人，承諾他們只要抓到黑虎鯊，不但可以賞給他們黃金，還可以向朝廷為他們表功�！�
齊寧含笑道：“就算他們不在意黃金官位，但是有家眷在沈?qū)④娛种校麄円矔吡槟戕k事。”
沈涼秋點頭道：“正是如此，卑將早已經(jīng)暗中將這兩人的親人都已經(jīng)控制住，他們也是心知肚明，是選擇黃金官位，還是選擇讓他們的親人因他們而獲罪，這兩條路對他們來說其實并不難選擇。”
“沈?qū)④�，你方才說要抓到黑虎鯊，為大都督獻(xiàn)祭，難道.....你已經(jīng)通過那兩名探子，知道了黑虎鯊的下落？”齊寧輕聲問道。
沈涼秋搖頭道：“回侯爺，黑虎鯊眼下究竟藏身何處，卑將還不清楚。卑將和那兩人約定了聯(lián)絡(luò)的方式，放他們離開之后，一直在等著他們送消息過來，可是.....直到大都督自盡之時，也不曾收到他們一點消息，卑將一度以為那兩人不顧親人的安危，將個中隱秘透露給了黑虎鯊，又或者被黑虎鯊了破綻，早已經(jīng)葬身大海�！�
齊寧皺眉道：“未必沒有這個可能。那黑虎鯊能夠收攏海上群匪，自然是個極有手腕又極其精明之輩，你安排的那兩人只要稍有紕漏，很可能就會被發(fā)現(xiàn)。沈?qū)④�，那群海匪對叛徒，�?yīng)該不會手軟吧？”
“侯爺說的是，無論是誰，都不會對叛徒手軟。”沈涼秋道：“其實無論那兩人是否真的被發(fā)現(xiàn)，又或者向黑虎鯊主動坦白，卑將都沒有想過傷害他們的親人�！鳖D了一頓，才道：“卑將本以為計劃失敗，但是.....就在兩天前，那邊忽然有了消息.....！”
齊寧眉頭一緊，低聲道：“你是說那兩名探子聯(lián)系了你？”
沈涼秋點頭道：“正是�！彼南吕锴屏饲疲@才從懷中取出一只小竹筒，小心翼翼從竹筒里拉出一條小紙卷來，遞給了齊寧，齊寧接過之后，打開來，紙卷很小，上面的字也很小，好在是白天，倒是能夠看明白，他掃了兩眼，皺眉道：“黑虎鯊.....患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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