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四合院的大門，齊子默熟練地跨過東邊的月亮門，走進倒座最邊上一個房間，古老的金黃門環金哭著堅實的木門，用手輕輕一推，木門吱呀著向里開去。印入眼簾地便是一張看起來十分笨拙的大書桌，桌上竟整齊擺放著文房四寶。還好有一款時尚的白色筆記電腦與現代化白熾燈不會讓人懷疑時空錯亂。邊角一黑一白兩只金邊鋼筆一左一右地安靜躺在筆架上，等候著主人的臨幸。

    大笨書桌旁邊屹立著頂端齊屋沿的書柜，齊子默用指尖劃過一道道書脊，心中默念著這些有點“陌生”的同伴。“《孫子兵法》《三國演義》《史記》……《黑厚學》《道德經》《饑餓游戲》……《平凡的世界》《金融戰爭》《魯迅集》……”粗略地瀏覽完，跟記憶中相差不多，齊子默不由地點了點頭。

    然后他轉身坐在朝里的大床上，眼睛直直地看著對面墻上頂端的橫匾。

    匾上刻著金黃的四個大字——‘敦默寡言’

    這四個字是大爺爺在他十六歲生日時特意親自書寫，然后匾起來贈與他。令眾人沒想到的是齊子默非常出色地領悟了“教導”，而且出色地有些過分。

    橫匾下的家人合照讓清冷的屋中增添一絲暖意，正中間是一大家子的合照。大爺爺與二爺爺坐在正中間，后輩們緊緊簇擁著二老。大合照旁邊貌似是一張結婚照，那張彩色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男人張著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明亮的眼睛十分顯眼。依靠著男人的年輕女子歪著頭，緊緊地抿著唇，淺淺地笑著，腮上陷得很深的酒窩也跟著晃蕩。整個人被胸前的大紅花染得紅紅的，像冬天一兩點的太陽，艷艷的，暖暖的。

    “二哥。”

    在齊子默面對照片久久屹立時，一聲由遠處傳來的嬌喝讓其回過神來，轉過頭便看見一道紅色的身影急速繞過屋門前的大樹，撞進他的懷里。

    齊子默穩了穩上身，然后環抱著女子的雙肩，與墻上照片中年輕女子相似的單邊酒窩便深深地陷了下去。

    “二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懷中女子嗡嗡地道。

    “子馨，幾年不見，出落成水靈的大姑娘了，我也想我們家子馨了。現在讀大學了是不是？”子默輕輕與女孩拉開一道間隙，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女孩道。

    “哼！還想我呢！這么多年都沒回來看過我。肯定是在美國看到那些好萊塢明星就舍不得回來了。簡單來就是樂不思蜀，生日禮物都沒給我送過。”

    雖然生二哥的氣，但是青春靚麗的少女癟嘴稍微抱怨后還是老實回答道：“現在讀大一，魔都戲劇學院。”

    “魔都戲劇！表演系？姑同意了？”齊子默聰明地轉移話題。

    “當然不愿意，我是耗費這么多年的家庭人脈一起服了母親，并且妥協選擇了編劇這種幕后專業，母親這才勉強同意的。”

    起這個事就想給最親的二哥吐一肚子苦水的齊子馨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間一亮，不等他二哥回話，立馬聲音低沉地道：“哎，時候那么寵我的二哥離開了那么久一點音訊都沒有，好不容易姑娘熬成婆，還不能從事自由選擇的職業，我的命是多苦啊，沒有一個人喜歡我！嗚嗚！”

    少女黑棗一樣的雙眼微微一擠，眼眶便紅了，水汪汪的大眼隨時準備醞釀出眼淚。

    “哭戲不錯，演技教授肯定很欣慰。”齊子默從身后抽出紙巾遞給妹。

    “哈哈，是吧，是吧，二哥也覺得我哭戲不錯吧，我們教授當著幾百人的面表揚過我！”齊子馨心性單純，一聽夸就馬上樂地張嘴道。

    齊子馨看著二哥沒有表情的冷臉，才反應過來好像有什么不對，頓時又變成羊羔，摟著齊子默的左臂搖晃著：“二哥！二哥~~！我偷偷地報了表演二專，我媽媽還不知道。我想當演員，我要演電視劇，我要上大熒幕，我要當影后。二哥~~~~，你去搞定我媽媽好不好，你不是最疼我的嗎？“

    齊子默聞聲沉思了一下，然后嚴肅問道：“你已經了解演員是什么樣子的職業了嗎？我是部！這個職業并沒有表面那么風光，并且這條路能成功的概率非常低，特別是針對女性。演員需要承擔的壓力與過分曝光你是否能夠擔負？你確信當你身心疲憊的那天也不會后悔？

    齊子馨看著二哥異常認真的神情，也收斂了嘴角的笑容，沉思后開口：“二哥，雖然我還沒了解到演員的部，但我確實向往電視、電影里的人生百態，不僅僅是演員明星的火爆人氣或者億萬粉絲。即使那是演員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至于后不后悔，只要想起這是我齊子馨十八歲時最真摯的期待，我想就沒有什么可后悔的！即使后悔了我不是還有二哥嘛~~~”丫頭受不了到最后又故技重施，向齊子默撒嬌起來。肉麻麻嬌橫聲，就差在地下打滾了。

    齊子默哭笑不得，不過出于慎重還是準備再勸勸。

    齊子馨連忙打斷：“二哥當初也對工管了解不夠具體完整，但還不是毅然決然地去了美利堅那么多年，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程度。你那條路不比我這條好走吧？所以你是擺明瞧不起你妹我是吧？”

    丫頭的傲氣一點不比幾個哥哥少，齊子默伸手輕輕捏住她微胖的臉頰，無奈道：“好，我去勸姑，但是你以后別恨我。”

    丫頭立馬跳起來掛在齊子默脖子上，拉下二哥的頭，湊嘴在二哥臉上吧唧了幾口。

    “二哥最棒，我最愛二哥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三十年后我又是一條好漢。二哥勸服我那固執的媽媽，我就不計較你七年沒送我生日禮物的事了。”

    齊子默輕輕地放下丫頭：“這個倒不用子馨大公主饒恕了，我給你準備了個不錯的禮物作為彌補。”

    “哈哈！二哥最好了！二哥么么噠！走，爸媽在大堂，早點幫我搞定他們，以免我心頭之憂愁。”完，紅色身影就拖著齊子默的胳膊快速地竄出院。

    院里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木門吱呀晃蕩聲隨即響亮了些。婚照上年輕夫婦的笑容在傾斜的陽光照耀下也愈發深邃、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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