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齊子默接過酒店工作人員送過來的傘，撐開后對著屋檐下的徐賢道:“車子在外面，我應該不至于被人討厭到不愿共撐一把傘的程度。”
“這人就不會好好話嗎？明明邀請人的話被他生生地強迫感十足。”
徐賢心里腹誹著，但身體還是乖乖地踏進了大傘所籠罩的空間里。
兩人沿著酒店的圓形花壇慢吞吞地踱步前進，雨珠滴落在地上散成水粒灑在徐賢白嫩的腳上，涼涼的、滑滑的。
“你似乎不認識剛才那位先生。”徐賢打破了兩人安靜的相處氛圍。
“嗯，今天第二次見。”
“那為什么你還給他號碼，你不是那種好結交的人。”
齊子默停下腳步，側身正對徐賢。
“那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獨來獨往還是獨裁者？”
徐賢的大心臟此時發(fā)揮了作用，不甘示弱地與齊子默對視著。
“沒有這么夸張，但你確實有些孤傲。”
“這會妨礙我兩之間的合作嗎？”
“嗯……影響不大。”
“那與你何干？”
“你……”
徐賢被嗆地不知道怎么回話了，緊咬著嘴唇瞪著齊子默。
“想明天上頭條的話就繼續(xù)站著好了。”
徐賢四下觀望了下，確實有幾個人在偷瞄這邊，于是急忙轉身跟上齊子默的步伐朝外走去。
“他很感激你的樣子？你幫助過他什么嗎？”
“你應該二十五歲了吧？好奇心還這么重？”
齊子默語調很平淡，但徐賢卻聽出了他話里嗤笑的味道。
“我只是覺得兩個人都不話很奇怪。”
“那我已經奇怪二十幾年了，畢竟我孤傲嘛，頑固姐。”
明顯帶有譏笑意味的言語，徐賢不覺得難受反而很順暢，最起碼有主觀回應了。
“好吧，我好奇行了吧。”
“去年十月份，才到韓國的第一晚……”齊子默放緩了步伐，將那個故事講訴給好奇寶寶聽。
“也就是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叫什么？你當初是怎么確定他有這個潛力的？”徐賢聽完故事兩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更加明亮，清澈動人。
“經驗、還有他眼神里的不甘。”
“什么經驗，具體點。”
好學的徐賢有些激動，兩只手抓著齊子默舉著傘的左手臂，期待滿滿的模樣。
“你煎雞蛋的時候是怎么確定它熟了？你應該煎過雞蛋吧?”
徐賢相當不待見齊子默那種輕飄飄的語氣，特別瞧不起自己的樣子。
“我當然煎過，而且煎地很好。這有什么好確定的？經驗多了就……”到一半徐賢也理解他的意思了。
“眼神呢？難道你還能看穿人在想什么？”
“巫師可以，我不行。只是那種眼神我很熟悉而已，硅谷最常見的不是科技公司，而是抱有野望的開發(fā)師。那個電話對他來不是一頓飯，而是一根火柴，野心會促使他點燃自己的。”
話音剛落，兩人身后就響起了急促的腳聲，徐賢轉頭便看見酒店里那位黑制服男子冒著雨火急火燎地追趕上來，沖到兩人身前時，頭發(fā)已經完濕透了，氣喘吁吁地微彎著腰喘氣。
徐賢捂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要不是程她與齊子默待在一起，她絕對會認為齊子默余光偷偷察覺到此男子追來才會之前的那句話。
“齊先生……”男子抬頭尊敬叫了齊子默一聲。
“升官了？這么快就來請我吃飯，傘都不打？”
徐賢沒好氣地白了齊子默一眼，人家還在淋雨。他倒好，一臉輕松著風涼話。徐賢倒是想把傘往前挪挪給男子稍微擋擋，可傘在齊子默手里她也只能作罷。
“齊先生，這頓飯您可能還要等很久。韓國職場與美國職場情況不一樣，我能憑借能力做個好底層工作人員，可想擁有權力，能力反而不再重要了。”
“所以你追出來是?”
“齊先生，我叫南天一，我想懇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這位叫做南天一的男子并攏雙腿，很規(guī)整地給齊子默鞠了個九十度躬。
“為什么要給你一個機會？”
齊子默似乎并未受對方誠懇態(tài)度的影響，職場式標準問句脫口而出。
“我有野心，我想接觸外面的世界。”
齊子默淡淡一笑：“你這么確定我可以讓你走出去？不擔心我讓你做些黑白邊緣的事情么？再當助理做些雜事你也愿意？”
男子有些掙扎，半響沒有答復。
雨似乎變大了，“珠簾”來密。
“您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不會允許別人對您失望的。我聽從您的安排，您比我更了解我成長需要什么”
男子眼神有意無意地在徐賢身上停留了一下。
“你獨身一人？”
男子一愣，搖搖頭。
“家里還有哦媽一人，我沒有女朋友。如果有需要，我五年內不會考慮婚姻。”
“你母親會同意你辭掉這個穩(wěn)定工作？”
“我哦媽是個普通的鄉(xiāng)下婦女，但她望子成龍。”
男子提到母親時，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堅定。
齊子默了然點頭：“你欠我那頓飯我可能真吃不上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唄？”
徐賢有些意外齊子默冰冷態(tài)度。
“人家明明誠意十足，而且賭上自己的未來就是為了跟隨你打拼，你這么大能力又不是安排不了！干嘛這么氣？果然商人都一樣，自私自利。”
齊子默一句話讓徐賢對他的評價減少了五個紅薯。
南天一剛開始也沒領會到齊子默的意思，整個人有些蒙，片刻想通后便狂喜起來。
“謝謝，齊先生。”
南天一有些不知所措，伸出雙手想握齊子默的手表示感謝，但隨即反應過來自己雙手濕漉漉的，所以在半途中停住了。
他最終還是與齊子默握手了，齊子默主動將右手伸過來與他狠狠地握了握。
“回去吧，健康的你才能做事情，陪伴你母親一周后再來找我。”
南天一點頭示意后，轉身離去。
走了兩步再次返回，陡然雙膝著地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將雙手放在頭前，然后對著齊子默行了個大禮。
徐賢慌張地讓到側方，然后才前去扶他。可南天一依然固執(zhí)地伏在地上，徐賢滿含怨氣地轉過頭瞪著齊子默，示意他上來規(guī)勸。
齊子默也沒有墨跡，直接走上前來扶起南天一。
“這種報恩方式沒用，你把事情做好就是最好的報恩方式。”
南天一心領神會，這次很果斷地離開了。
直到上車，徐賢再也沒搭理過身邊的男人。
坐在副駕駛的她粗暴地將安帶拉出來系上后，便臉朝窗外一動不動。齊子默看著她類似女孩的幼稚行為有些好笑，也沒再逗弄她，安靜地駕駛著車。
一個紅燈處，徐賢微張著嘴轉過身斜盯著齊子默。
“看什么？”
齊子默知道自己必須點什么，不然這孩子肯定更加憋屈。
“我只是檢查你安帶系好沒！”
徐賢強詞奪理道，齊子默了然地點點頭，像個乖寶寶似得。
“你怎么能讓南天一XI給你行大禮呢？你們之間是同輩啊。”
“我又沒強迫他，他自愿的。”
“齊子默！你！”
這句話徐賢是直接吼出來的，出來她就后悔了！兩個詞她不僅沒用敬語，而且語氣相當不禮貌。
但在氣頭的徐賢根沒空計較這個，很冒火地繼續(xù)追問道：“你一定這么高高在上嗎？你覺得別人給你行大禮是應該的？”
齊子默很意外徐賢對于這個問題如此看重，竟然會起這么大的反應。
“如果我不讓他行完禮，他反而不會感謝我，因為這是他所認為最好的方式，況且他與你是一類人，固執(zhí)。”
徐賢仔細一回想，確實如此！
但嘴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服輸，氣勢弱了一些：“我那是堅持心。”
“那你不是你吃不上他請的那頓飯了么？怎么到最后又愿意給他機會了？”
這就是齊子默為什么不喜歡跟女人多話的原因，某句話沒用大白話描述清楚那么就是對牛彈琴，而且會引出各種各樣的猜疑追問，你不把意思明白她誓不擺休。
齊子默無奈解釋道:“他請我吃飯的理由是什么？”
“客戶經理啊！如果當上客戶經理就請你吃飯啊。”
“那他不是當不了客戶經理了嘛？所以那頓飯自然就免了。”
徐賢恍然大悟，興奮地對齊子默比劃著雙手：“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怪不得南天一XI聽你那句話之后那么開心。不過你們話好費勁，就不能直白點嗎？一定要轉彎抹角的。”
“已經很直白了，只要有正常邏輯的，都很容易聽懂。”
“齊子…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笨。我是正兒八經的東大畢業(yè)好不？不比首爾大差多少，請尊重我的學歷。”
“你以后上節(jié)目，形象可以不用那么單一了。”
“怎么突然起這個？”
徐賢預感齊子默沒什么好話等著自己，但好奇心害死害了她。
“因為你除了固執(zhí)，還可以爆料自己強詞奪理，自欺欺人，邏輯混亂！再也不僅僅是單調古板的形象了，你的粉絲會更喜愛你的。”
“齊子默！你！“
要不是齊子默在開車，徐賢真的想伸手去掐他，對！沒錯，就是用兩個手指甲蓋捏著一塊肉旋轉掐，方才能解恨。
徐賢生悶氣的過程中，奧迪車抵達了少女時代位于江南區(qū)的宿舍樓下。
“禮物給我，不用送了。”
徐賢瞧見齊子默解開安帶一副要下車的樣子。
齊子默指著后排車座的那個長條分紅盒子悶聲回答道:”你確定禮物不會淋濕的話，可以隨意。”
徐賢估摸了下禮物規(guī)格，就打消了一個人抱上去的念頭。
“怎么這么大的盒子！是裙子嗎？”
齊子默提著禮物盒子，徐賢在一旁撐著傘朝宿舍樓走去。
“差不多吧。“齊子默含糊回道。
徐賢質疑地瞟了他一眼：“你會買衣服？”
齊子默理都沒理她，徑直走到屋檐下，將盒子放在她懷里，接過傘。
“出丑的又不是你。”
完，齊子默就打著雨傘步入濃濃的雨霧當中。
“咯咯……”
雨精靈的大眼睛笑成了兩個月牙，月牙下的兩塊撒嬌肉一顫一顫地，愈發(fā)可愛動人。
“前一刻還如同將軍一樣運籌帷幄，后一刻就如同孩子一樣幼稚無比，你還真是多變呢。齊子默”——徐珠賢，15年3月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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