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山腳下的山莊已經開始成型,不過這僅僅只是開始,柳寒估計這個工程要完成,沒有兩三年時間壓根不可能。 借著月色,柳寒迅速巡視了一圈,對工程進度感到滿意,然后飛速離去,沒有與柳火見面。 今晚,他出來得有點晚,趕到揚州城時,已經是四更天了,進城之時,他發現城頭的警戒有所增強,以往進城壓根就看不到守城的郡國兵,這次進城時,居然看到有兩個郡國兵在城頭。 進城之后,他避開巡邏的郡國兵,趕到林淮那。 “大人,總是神出鬼沒,出人意料。”林淮很無奈,語帶諷刺的望著柳寒,窗外微微發白,晨曦已露,他照往常那樣起床,隨即便看到柳寒坐在客廳里。 “神出鬼沒?那有那么利害,得了,你也別抱怨了,至少你還能睡個整覺,我可是忙活了一夜,連個囫圇覺都沒有,說說吧,有什么消息?” 林淮苦笑下,從角落里翻出幾張紙,交給柳寒:“這是最近發生的事,還有宮里的命令。” 柳寒看得很快,心中禁不住高興,這兄弟會的動作還真快,居然鬧出這么大動靜,好,干得好,這下漕幫只能留在揚州了。 讓兄弟會劫漕糧,目的不是扳倒盛懷,而是留下漕幫,不讓漕幫北上,給自己添麻煩,至于盛懷,那是官場上的事。 漕糧被劫,朝廷震怒,不過,事情很清楚,所以,不用他去查,但宮里也有命令,讓他調查兄弟會在揚州的活動情況。 “查兄弟會,”柳寒苦笑下:“揚州內衛受創如此嚴重,那有人手。” 林淮早就知道宮里的命令,當初看到這命令時,他便有些幸災樂禍,他清楚揚州內衛的情況,壓根抽不出人手來。 “你有什么想法?”柳寒抬頭問道。 林淮搖搖頭:“大人,這事咱們辦不了,我查過顧碩留下的資料,沒有關于兄弟會的。” “顧碩的資料只有幾個月的,其他的都上報宮里了,剩下的都銷毀了。”柳寒說道,這是內衛的規矩,這種規矩一方面是保密需要,另一方面也帶來地方情報缺少積累,如果掌控人一直延續,那還好說,象揚州這樣,內衛中樞被全部更換,以前的積累也就沒有了,沒有宮里的支持,壓根就沒法干。 “把咱們的情況向宮里報告吧,我們沒有人手,也沒有兄弟會的情報,希望宮里提供支持。” 林淮微怔,沒見過這樣隨意就向宮里提要求的,可轉念一想,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那柳堡鎮,要不要派個人去看看?” “行啊,你要有時間,你就去走一趟吧,我估計沒什么線索。”柳寒隨意的說道,林淮苦笑下,他現在可走不了,他這是揚州內衛的聯絡中心,所有情報命令都是他這中轉。 “我現在完全時間,盛懷,宮里讓協助顧瑋扳倒盛懷,重建揚州內衛體系,百工坊還沒收尾,這兄弟會又來了,這揚州....,唉。”柳寒嘆口氣,有些不滿的牢騷到:“宮里不能把什么事都壓在我們身上吧。” 林淮嘆口氣,好心提醒道:“大人,覺著百工坊的事就這樣吧,還是抽調些人手來查兄弟會吧。” “我上那查兄弟會去。”柳寒苦澀的嘆口氣:“你在揚州這么久,就沒一點兄弟會的消息?” 林淮搖搖頭,他在揚州不過是備用,手下僅僅發展出兩個情報員,壓根就沒收集到什么情報。 “可是,大人,以屬下的經驗,宮里一定更看重兄弟會。”林淮小心的提醒柳寒。 “唉,你說得對,這樣,你還是向宮里報告吧,同時把我們的困難也說一下,唉,我試試吧。”柳寒嘆口氣。 “漕幫有什么動靜?”柳寒又問道。 “方杰被盛懷申斥了一頓,漕幫上下都很緊張,方杰去了柳堡鎮,同時下令,將滯留在江南的漕幫主力調回,同時發出長河令,凡是提供柳堡鎮劫糧歹徒線索的,漕幫重謝萬兩銀子。”林淮說道。 “方杰還是年青了。”柳寒輕輕的哼了聲:“他在想什么呢,歹徒,方杰在想什么呢!” 林淮也笑了笑,這么明顯的事,方杰卻在欲蓋彌彰,用歹徒而不是兄弟會歹徒,他想作什么? “方杰....” “不要為他分辯,要用證據說話。”柳寒立刻打斷林淮,林淮心中凜然,立刻閉嘴不言。 “盛懷呢?”柳寒邊問邊翻開情報,這方面的情報并不多。 “開始有些慌亂,現在已經穩下來了。”林淮笑道:“他與顧瑋正暗中較勁,他擔心顧瑋趁機發難,不過,顧瑋的動作很奇怪,他好像什么都沒作。” “不可能,”柳寒笑著搖頭:“這些大人物啊,故作高深,私下里還不知道怎么樂呢,盛懷恐怕樂觀了,皇上正憋著勁呢。” “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上次潘鏈不知是救了盛懷,還是害了他,皇上要想壓下尚書臺,盛懷就必須拿下,哼,如果盛懷以前只是發配充軍,那么,將來...,呵呵。” 柳寒干笑兩聲,林淮想了想明白了,忍不住微微搖頭,這官場的兇險比江湖還高上幾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柳寒起身準本走了,忽然又站住,想了下問:“顧恒有什么動作沒有?” 林淮搖頭:“他沒什么,這段時間正忙著鹽號呢,大人沒給他布置任務?” 柳寒搖搖頭:“現在?唉,我還不敢完全相信他。” 林淮沒有說話,的確,沒殺了顧恒一家,已經足夠寬大了,顧碩捅的漏子太大了,遺禍子孫。 柳寒想了想,轉身又坐下,林淮微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出去,開始每天例行的忙碌,沒多久,早飯作好了,端進來與柳寒一塊吃。 吃過早飯,林淮開始準備開鋪,柳寒則坐在房間里喝茶,過了一會,林淮進來告訴他,他必須出去開鋪了,柳寒點點頭,依舊沒動,林淮見狀轉身出門,將門鎖上。 柳寒在房間慢慢喝茶,待天光大亮,才在林淮床頭下放下一張銀票,然后越窗而出。 柳寒施施然邊走邊看,市面還比較穩定沒有因為漕糧之事驚慌,這是件好事。 正走著,忽然心念一動,內息立刻自丹田涌出,他暗自戒備,一個半大小子跑到他身邊,伸手向他要銀子。 柳寒笑了下,不打算理會,那半大小子低聲說:“柳先生,有人說你給我一兩銀子,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柳寒微怔,略微遲疑拿出一角銀子交給那小子,那小子低聲說:“有人請先生到半香茶樓甲院喝茶。” 半大小子說完后,迅速消失在人流中,柳寒略微遲疑,轉身向半香茶樓走去。 半香茶樓在府臺巷,揚州郡守府便設在這條巷子,柳寒不清楚什么人在這約見他,到了半香茶樓后,伙計將他引到甲院外。 柳寒推開門,宣天一個人坐在里面,看到柳寒進來,宣天站起來抱拳笑道:“柳兄。” 柳寒微微一笑,同樣抱拳:“恭喜宣兄!這樁買賣,干得漂亮。” 柳寒非常佩服,這宣天膽大心細,居然選擇在這與他見面,殊不知,他神態自若,在宣天眼中也頗有些高深莫測。 “還是兄臺的指點,多謝,多謝。”宣天笑呵呵的做個手勢,柳寒也順勢坐下,宣天提起茶壺給他倒上茶。 柳寒象征性的端起來喝了一口,宣天也沒廢話寒暄,放下茶杯后,略微沉凝便說道:“這次多謝你了,我想向柳兄討教下。” 柳寒略微沉凝,笑道:“老實說,宣兄的膽量不小,佩服,知道我身份,還敢向我討教。” 宣天笑了笑:“倒不是膽大包天,柳兄俠肝義膽,非常人也,我自然可以不按常理討教。” 柳寒笑了笑略微沉凝,然后說:“我不清楚兄臺要做什么,所以,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宣天笑了笑,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宣天,掀天,然后笑道:“這賊老天不公,天下黎民百姓沒有活路,那就掀翻它!” 說完宣天緊緊的盯著柳寒,柳寒略微沉凝:“實話說,我不贊成你的想法,須知兵禍一起,百姓更加受苦。” 宣天點點頭:“我知道,可這畢竟能為他們找到一條生路。” “老弟革新天下之志,可這條路是非常艱難的,”柳寒緩緩說道:“再說了,就算你成功了,怎么知道,你不會現在這些人一樣?” 宣天鄭重的點點頭:“你說得對,這是個問題,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所以,想向柳兄討教。” 柳寒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的是,一旦你成功,那你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宣天沒有動怒,甚至沒生氣,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何以見得?” “你知道這世界什么讓人墮落最快嗎?”柳寒反問道,而后沒有等他回答,便徑直說道:“是權力,你現在還沒掌握權力,或者說只是掌握了極少的權力,等你掌握了權力后,才知道,它對人的誘惑,對人的腐蝕,威力超過世間任何事物。” 宣天聞言不由倒吸口涼氣,眉頭緊緊皺起來,柳寒讓他劫漕糧之時,他心里并不以為然,可劫糧成功后,產生的巨大影響,讓他幡然醒悟。 兄弟會數十數百次造反,無數兄弟拋灑熱血,可依舊難以撼動這天下,黎民百姓依舊輾轉哀號。 兄弟會該往何處去,如何才能掀翻這天下! 他不知道! 他看上去張狂,可實際上,他是一個謹慎的人,他并不認為自己比兄弟會的歷任前輩更有智慧。 可問題是,他也不知道該統帥兄弟會向何處去,會中數萬兄弟,就算讓他們去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要與他們商量這樣的事,無疑是問道于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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