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德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牛被牽走時姜易發(fā)的態(tài)度，覺得這家伙好像早有預謀，當初把牛牽走的時候，姜易發(fā)恐怕已經(jīng)押上了這一寶——他料定牛放在村委會肯定會掉膘。
秦柳德又仔細看了看牛，的確是比原來瘦了點，但絕對沒有像姜易發(fā)的那么邪乎。
“那你想怎么辦？”秦柳德問道。
“我想怎么辦？我只想要我原來那頭牛，原來什么樣子，你們還把它喂成什么樣子，然后再還給我，我保證屁都不放。”
咋一聽，姜易發(fā)的要求似乎合情合理，但一仔細琢磨，這件事還真是不好辦。要想把牛喂到原來的膘體程度，不是那么容易的。村委會哪個人肯操這個心？就是秦柳德自己操心受累，能把牛喂到原來一模一樣的程度？即便是喂到了那種程度，姜易發(fā)也不見得會認可。當時牽走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又沒有拍一張照片，究竟這頭牛的膘喂到了什么程度，只有姜易發(fā)這子一個人了算了。
即便是當時拍了照片，這種啞巴畜生的事情也很不好，姜易發(fā)如果存心想訛詐，怎么著都有他的理由。
秦柳德很后悔，當初真不該讓袁邱這家伙把牛牽走，他應該攔著。
“姜易發(fā)，你子是不是想訛人那？”秦柳德的語氣也開始嚴肅起來，像姜易發(fā)這種人，有時候就應該給他來點硬的。
姜易發(fā)比秦柳德還理直氣壯：“老秦頭，你要是這么，我就得跟你認真了，這件事，咱們也別那些叔叔侄兒的道道了，不行咱就打官司，讓法官到底誰黑誰白。”
這件事，如果真扯到官司上，村委會指定輸。要是姜易發(fā)再咬住不松口，非要讓村委會把牛喂成原來的樣子，那事情會更麻煩。
把牛喂掉了膘，這也是客觀事實，不如貼一點錢，把他的牛買了，反正姜易發(fā)這貨也老是急，把錢給他了，正好可以解救他家里的饑荒。
“姜易發(fā)，就你這頭牛，牽走的時候也不過算是個半膘貨，頂天了，也最多值四千塊錢，這樣吧，我給你四千五，這畜生歸我了。”
“四千五？老秦頭，你還不如讓我把這畜生送給你算了。”姜易發(fā)眨著眼睛道，“前些天，劉莊的鍋口上過來看上了這畜生，已經(jīng)圓膘，可以出欄了，人家出價是一萬六。”
秦柳德傻眼了，看起來姜易發(fā)真的是存著心訛詐呢。
牛這種畜生，只要有那副骨頭架子，最后能喂到什么成色，一是要看飼養(yǎng)者下的功夫，另外就是飼料的等級了。同樣一副骨頭架子，可以喂到半膘，也可以喂到緊膘，喂的特別出色的，甚至可以達到圓膘。
俗話一層膘一倍價，就姜易發(fā)家這頭牛來，半膘值四千，能到緊膘就值八千了，如果真像姜易發(fā)的，他家的牛已經(jīng)達到了圓膘，還真值一萬六。
秦柳德明知姜易發(fā)借機訛詐，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處于完被動的狀態(tài)，秦柳德也只能跟姜易發(fā)講道德了：“姜易發(fā)，你拍著良心，你家的牛真的已經(jīng)圓膘了嗎？”
“我圓膘了就是圓膘了，現(xiàn)在這牛是就剩一副骨頭架子了，可原來什么樣誰能清楚？”
姜易發(fā)突然緩和了態(tài)度，湊向秦柳德聲：“德叔，別是一萬六了，就是兩萬六也是村里出，又沒有讓你老人家出一分，你干嘛跟侄兒那么計較？”
“我不是跟你計較，我是怕被人罵。正因為是集體的財產(chǎn)，我更應該嚴肅對待。姜易發(fā)，要是你真拿了這些昧良心錢，手就不發(fā)抖啊！就不怕別人戳你的脊梁骨？”
姜易發(fā)：“我怕啥戳脊梁骨？我都窮成這樣了，又不是沒被人戳過，我就怕手里沒錢。”
“村里如果就是不出這冤枉錢呢？”
姜易發(fā)嘿嘿一笑：“好，這牛反正我是不要了，你愛牽哪兒去牽哪兒去。”
秦柳德牽著牛，氣哼哼地走了。
到了村部，劉巖見秦柳德的腦袋一個勁地往下栽，臉色蒼白，身子不停地發(fā)抖，趕緊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讓他喝了速效救心丸。
喝了速效救心丸之后，秦柳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也不吭聲，只是一個勁不停地抽煙，連晚飯都沒吃。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秦柳德在劉巖的再三勸下準備回家休息，剛從椅子上站起來，村會計靳書曉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剛跑到大門口就大聲叫了起來：“不好了，出大事了。”
秦柳德眼一黑，差一點摔倒，劉巖趕忙跑過去扶住他，聲問靳書曉：“出什么事了？”
靳書曉急急巴巴地道：“袁···邱被人···綁了。”
······
袁邱一直在孫淑芳家看賭牌，晚飯只在賣部里吃了一包方便面。
袁邱之所以不舍得離開，是因為姜夏荷也沒走。和王發(fā)林鬧了一場之后，姜夏荷好像非常關(guān)心他，時不時的往他的臉上瞄一眼，而且那目光里，仿佛也有那種黏稠的東西。
袁邱不由得心猿意馬，不停的向姜夏荷拋媚眼。
將近十點，姜夏荷趁人不注意，悄悄塞給王發(fā)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你怎么老看著我？
王發(fā)林很快回了紙條：喜歡你呀！
接下來，兩個人你來我往地傳遞著紙條。
姜夏荷：真喜歡假喜歡？
王發(fā)林：當然是真喜歡了，像你這樣的大美女，傻瓜才不喜歡呢！
姜夏荷：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咱們能不能做筆交易？
王發(fā)林：你，什么交易？
姜夏荷：你能不能把我們家的牛還給我們？
王發(fā)林：那頭牛原來是你們家的啊，早知道就不牽了。
姜夏荷：到底行不行啊？
王發(fā)林眨巴著眼睛想了想，寫道：好，要不咱們出去談談？
姜夏荷收到王發(fā)林這個紙條，假裝出尿急的樣子，捂著肚子就跑了出去。
過了兩分鐘，袁邱也溜了出去。
兩個人悄悄來到了村外一個廢棄的窯洞里。
袁邱一副猴急的樣子，上來就要親姜夏荷，姜夏荷用手指堵住他伸過來的嘴，嚴肅地道：“你先別急，剛才的事情還沒有談好呢。”
袁邱急乎乎地：“不用談了，我回去就命令秦柳德，讓他把你們家的牛給你們牽回去，我是他的領導，我的話他秦柳德敢不聽嗎？”
姜夏荷一笑，頭一歪，示意袁邱把褲子脫了。
袁邱猴急地脫了褲子，然后就伸出手去扒姜夏荷的裙子。
剛剛把姜夏荷的裙子扒到腳脖處，外面有幾束燈光同時照了過來，有一束光直直地照著袁邱的臉。
“你個不要臉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婦女，還不給老子住手。”
袁邱聽出來了，是王發(fā)林的聲音。
袁邱抬起頭，發(fā)現(xiàn)姜夏荷正一臉得意的看著他笑，袁邱知道上當了，想采取行動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群人嘩啦一下就圍了過來，先是對袁邱好一陣拳打腳踢，然后又把他捆了起來。
王發(fā)林走到袁邱面前，一臉鄙夷地道：“媽B的，就你這樣的還是**的干部呢，一點也禁不起誘惑，要在解放前，你他媽的一準是個叛徒。”
袁邱低下頭，他只好認栽。
王發(fā)林道：“今天這件事，你是準備咱們之間好好談談呢，還是讓我把你就這個樣子送到鎮(zhèn)政府去？”
袁邱當然選擇了前者，如果就這個樣子被送到鎮(zhèn)政府，他這一輩子就交代了。
王發(fā)林讓其他人先回避一下，然后和袁邱談了半個多時，最后又提出了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就是必須讓秦柳德出面把他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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