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巖一直呆呆的看著自己,高鴻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后:“鴻昌鎮這個圈圈固有的平靜,硬是被那個該死的統計報表給打破了。rg如果當初我沒有向曹書記建議,讓你接手這項工作,也不會給你帶來這么多麻煩。”
高鴻賢突然話鋒一轉,又開始埋怨劉巖:“劉巖,你真的是太年輕了,來,統計報表的問題,對你來是錦上添花的好事,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那么張狂,把所有站所的年終工作總結都接了下來,這樣做,反而是狗尾續貂了。”
劉巖不解:為什么做統計報表是錦上添花,做工作總結就是狗尾續貂呢?
高鴻賢是這樣分析的:統計報表在鴻昌鎮,是喬國杰工作范疇之內的事情,喬國杰享受的是副科級待遇,而且已年過半百,像他這樣的,如果工作崗位是實職,早就應該退下來了,可他擔任的是統計員,這個職位只是一個普通的科員,這種職位和級別上的落差,充分明這個人的仕途已經到頂了,根沒有往上走的可能,當然了,喬國杰自己也從來沒有這方面的奢求。
所以,這種人的心態是平和的,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扎扎實實把自己的職工作做好,什么名啊利的,完看淡了,甚至可以是不屑一顧。
劉巖給這種人幫忙,等于是在幫自己,有了成績,喬國杰絕對不會跟他搶功,功勞對于喬國杰這種人來,根就沒什么用處,既然沒用處,那還要它干嘛?
這次統計報表的順利完成,出頭露臉的是劉巖,再加上他的漂亮的字跡,又給他加了不少分,如果劉巖知道進退的話,就應該就此止步,那將是一個非常圓滿的結局。
高鴻賢覺得,劉巖接下各個站所的年終總結,實在是太張狂了,甚至是自高自大,完不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對于高鴻賢的這種看法,劉巖不敢恭維,他只是為了幫同事們的忙,怎么就張狂了?站在劉巖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他只不過是一個初入官場的菜鳥,如果前輩們求到自己頭上,連一點忙都不愿意幫,那才叫太張狂呢!
高鴻賢:幫忙可以,但你必須看清楚對象,明明是自己的敵人,你還要幫他,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
這一點劉巖也沒辦法理解,這些站長所長是自己的同事,怎么突然間成了敵人了?
劉巖接連問了那么多非常幼稚的問題,讓高鴻賢覺得,這子根就沒有經過調·教,要不然絕對不會這么單純,連一點起碼的防人之心都沒有。
高鴻賢定定的看著劉巖,在劉巖的身上,高鴻賢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善良、熱心、敏感、爭強好勝,這些特點,如果放在平常人的身上并沒有什么,可對身處官場的人來,卻是最大的忌諱,弄的不好,就會被別人巧妙的加以利用,把你搞的臭氣熏天而毫不自知。當年自己迷茫的時候,如果不是熱心人對自己加以指點,高鴻賢簡直不敢想像,今天的自己會是個什么樣子。
高鴻賢決定好好調·教一下劉巖,他不是那種好為人師的貨色,相反,他非常討厭那些動不動就對別人指指點點的人,之所以要這樣做,是因為范留群之流的做法實在讓他氣不過,這些天關于劉巖的風言風語,聽的他不勝唏噓,干嘛呀!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痛下殺手,你們還有起碼的道德沒有?
當然,高鴻賢肯幫劉巖,也是有自己的九九,在他眼里,劉巖是個相當不錯的苗子,只要稍加調·教,一定會大有作為,高鴻賢馬上要退出權力中心了,這時候能栽培劉巖一把,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對于劉巖提出的問題,高鴻賢顯得很耐心,也沒有任何忌諱,他告訴劉巖,自己再有三個月就到點了,在鴻昌鎮,瞄上他這個位置的,最起碼有十幾個,這十幾個人,基上都是各個站所的站長所長,現在這些人部把劉巖當成了自己的敵人,而且是最大的敵人。
提起這些站長所長,高鴻賢心里就來氣,這些人現在的行政級別是不尷不尬的正股級,而這個級別,國家是不予承認的,為什么會產生這個級別,完是機構臃腫所造成的怪胎。
高鴻賢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各鄉鎮對應的職能部門,差不多和現在一樣多,每一個職能部門,只有一個人的行政編制,民政部門就有一個民政助理,司法部門只有一個司法助理,教育部門只有一個文教助理,公安部門只有一個公安特派員,他們所享受的,只是一個普通干部的級別,過去叫普通干部,現在叫科員。
盡管每個部門只有一個工作人員,但每個人的工作都做的很好,做的很扎實,該做的工作,沒有一項落下的。
現在呢,每一個職能部門都嚴重超編,一個普普通通的站所,少則有五六個人,多的有十幾個,這么多人在一起工作,總得有個頭吧,于是就派生出了許許多多的站長所長。有了站長所長的身份,這些人就開始伸手向上面要行政級別,所以股級這個級別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應運而生了。
后來這些股長們又發現,在國家的行政序列里,根就沒有股長這個級別,雖然自己也帶了個“長”字,聽著是怪唬人的,往行政級別里一套,TMD還是個科員,靠!這不是哄孩子玩嗎?
于是他們又開始嚷嚷,讓上面明確股長到底是一個什么行政級別,上面也不白給,給股長這個級別重新下了個定義,叫“準副科級。”
“準副科級”到底是個什么概念,誰也不知道。有人這樣解釋,這個“準”字,有點像封建社會“候補”的意思。
既然是“候補”,那就等著吧,只要有實缺,就隨時可以“候補”上去。
所以,高鴻賢留下的這個副科級崗位,便成了這些站長所長競相追逐的目標,當然了,劉巖也早就被這些人當成了競爭對象之一。
劉巖雖然沒有站長所長的職位,也沒有所謂的正股級名頭,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他是經過國考進入行政序列的,國考這個字眼的分量,應該和所謂的正股級差不多一樣重。
劉巖還是有點不明白,既然這些人都在為一個崗位而努力,為什么就不見他們之間相互撕咬,而偏偏對他一個人使絆子呢?
高鴻賢告訴劉巖,這些人并不是沒有相互撕咬過,不但撕咬過,而且撕咬的非常厲害,曾經一度到了刺刀見紅的程度。每一次機會的出現,便是他們相互撕咬的過程,而每一次撕咬,都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結果呢,組織部門卻派來了一個完不相干的人,接替了他們望眼欲穿的那個位置。
一次次的撕咬,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爭取,得到的也是一次次的打擊,這樣的次數多了,他們漸漸地也就明白了,他們完搞錯了攻擊的對象,自己拼命撕咬的,原來是同病相憐的人,真正的對手在哪里,他們完不知道。與同病相憐的人相互撕咬,根沒有任何意義,不單單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同事之間也彼此傷了和氣,到最后,卻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與其這樣,還不如靜觀其變,老老實實地等待最后的結果。
久而久之,他們的心態也日漸趨于平和,對晉升的事情也就沒有了太大的奢求,管它呢,大年三十宰個兔子,有它過年,沒它照樣過年,不管將來副鎮長這個職位落在誰頭上,他們都能夠平靜而理性的接受。
所以,雖然他們都知道三個月后有一個機會,但每個人在表面上表現的并不急躁,他們抱著相安無事的心態,等待著這件事情最后的結果。
高鴻賢十分惋惜地:如果劉巖不張狂,而是像這些人一樣默默地等待,他們也會把劉巖視為同一類人,和他保持著相對的溫和姿態,最起碼不至于對他痛下殺手。
這些站長所長找劉巖寫年終總結報告,當然是想在這次的競爭中拿到一點印象分。盡管這些人在表面上看心平如鏡,但并不是心如死灰,該努力的,他們照樣會努力,該爭取的,他們一樣會爭取。
如果劉巖不答應他們,他們很可能會放棄這種努力。
劉巖的熱心參與,實質上起到了點燃戰火的作用。
驀然回首,他們卻發現,在自己的身后,就站著劉巖這個強大的對手,如果不先把劉巖拿掉,自己就沒有絲毫成功的把握。
這就是劉巖張狂的代價。
高鴻賢警告劉巖,范留群對他的態度,只是許許多多對付他的辦法之一,范留群是名槍,其他人則是暗箭,如果不心應對,恐怕到時候連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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