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辦公室,王明君先把房門關的嚴嚴實實的,還從里面上了鎖,這才接聽起電話。
電話是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翟禮讓打來的,翟禮讓告訴王明君,由市委牽頭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再有一個時就要到水泥一廠去了,這個調查組一共六個人,由他親自帶隊,政府那邊安排了市工業局局長陶思聰擔任調查組的副組長,另外四個成員,一個是公安局秘書科的副科長肖云生,一個是安監局的辦公室主任梁先成,一個是技術監督局的檢驗中心主任魏志明,另外一個是市工會的副主席邊正軍。
王明君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翟禮讓和陶思聰跟自己雖然沒有什么特殊的關系,卻有名利場上的交情,翟禮讓曾經過一段很經典的話:酒肉場上的交情,混一輩子也只能算熟人,而名利場上的交情,有一次就可以做朋友,有兩次可以做兄弟,三次以上,那就是一個被窩里的腿——沒有外人了。
現在自己與翟禮讓和陶思聰之間的關系,就是一個被窩里的腿,王明君心里透亮,翟禮讓這個時候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無非是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就是通過打電話這個舉動,進一步強調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第二層意思,就是明碼標價,有償服務。他翟禮讓是調查組的組長,跟別的調查組成員價碼不一樣。王明君不怕這個,翟禮讓能主動要價,反倒讓他心里更踏實。
王明君擔心的是一廠這邊,預知的危險雖然已經擺平了,可來自方方面面的威脅還在,尤其是劉巖,這家伙不知道天生就這么軸呢,還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完不顧及官場上的這些潛規則,竟然跟自己公開叫板。看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樣子,要是纏著調查組亂一氣,到時候不僅僅是王明君自己難堪,恐怕連翟禮讓他們也不好做。
這樣想的話,調查組最好還是別到廠里來,免得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王明君覺得這個要求應該能跟翟禮讓的通,無非是把它看成一個附加的服務項目嘛!
“翟主任,要不你們就別往廠里來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直接去一天大酒店吧!
“那怎么行!我們是搞事故調查的,最起碼得象征性地去廠里轉轉看看吧,太敷衍了,有點不過去啊!”
王明君就知道翟禮讓會這么,他這樣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討價還價,當然了,作為市委牽頭的調查組,必要的架子翟禮讓還是要端一端的。王明君在心里咕噥道:掏出來不尿,你們也是閑看看。就你們這幾塊料,有一個算一個,誰懂煅燒?誰懂設備?誰懂技術?還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翟禮讓要端架子,王明君也得適當的給他個臺階,不能讓翟禮讓下不來臺:“翟主任,我也希望你們這些調查組的領導來廠里看看,可現在情況特殊啊,我給你,現在那兩個死者的家屬簡直要鬧翻天了,帶了好幾百人在廠里鬧騰,見車砸車,見人打人,情緒激動的根沒法控制,我真害怕這些瘋子跟你們糾纏,他們已經完失去了理性,如果這時候你們到水泥廠來,那就是往*桶上撞呢,真要是出現個一差二錯,該有多難堪啊!再了,被那些人圍著鬧著,咱們之間的工作恐怕也沒法進行啊!”
王明君特意把“工作”兩個字的格外用力。
翟禮讓:“王總,真不是不給你這個面子,你想啊,我是調查組的組長,要是表面文章也不做一點,市委市政府那邊,我都沒法交待啊!”
王明君在心里罵了翟禮讓一句,然后:“翟主任,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絕對不會讓你太難堪的!
翟禮讓又故作姿態地沉吟了一會,:“那好吧,我跟調查組里的人協調一下,讓他們直接去一天大酒店!
王明君獨自一個人來到了“一天”大酒店,先走到吧臺前找到了大堂經理,大堂經理領著他來到了一個電梯前面,把他交給了一個穿西式制服的服務生,這個服務生和王明君一起乘電梯到了主樓的最高層。調查組的成員,部被安排在了這層樓里。
“一天”大酒店的主樓,是一個九層的高層建筑,一至八層,就是正常的大酒店提供的各種服務,而最高層,則是一個鶯歌燕舞的所在。步梯和大廳中間的那兩個電梯,只能把客人送到八層以下,要到九層,必須乘坐隱蔽在酒店西南角的那部電梯,沒有那個穿西式制服的服務生引領著,誰也進不了這個電梯。
王明君這樣安排,是基于兩個方面的考慮,九層是干什么的地方,相信調查組的每個人都清楚的很,除了方便這些人的娛樂活動之外,也會讓他們徒增一份顧忌,他們是不會隨隨便便把水泥一廠的人約到這里談話的,要是讓一廠的員工知道他們在這樣的地方搞調查,那就太難堪了。另一方面,是阻止像劉巖這樣的人硬闖,即便劉巖和其他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知道調查組的人住在這兒,也進入不到他們的住處。
調查組成員的住處王明君已經安排好了,每個人住一個大套間,這樣安排,一方面是方便自己與每一個調查組成員私底下的交流,另一方面,是為這些人的個人活動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
接下來王明君要做的,就是一個一個的去拜會調查組的成員,提前做好這些人的安撫工作。他是這樣考慮的,凡是調查組成員,不管他在單位職務高低,統統給一萬,這方面,他絕對要一視同仁,像公安局,雖然只來了一個副科長,但他所代表的,卻是公安局的局長。王明君心里清楚,像這樣的調查,主要是讓調查組的每一個成員都能玩的盡興,拿的開心,他相信每一個當領導的都明白這一點,各單位派到調查組的人,如果不是跟單位領導的關系很硬氣,是不可能有機會參與到調查組來的。這次的噴火事故,雖然死了兩個人,但就性質來,實在不算是什么大案子,如果公安局的局長親自來,就顯得太興師動眾了。即便來的只是個嘍啰,代表的也是局長,所以在禮節上一點也不能慢待。
至于翟禮讓這邊,王明君是這么考慮的,作為調查組的成員之一,給翟禮讓拿一萬,他這個調查組組長的身份,再給一萬,讓調查組直接來了大酒店,再給他一萬,攏共三萬塊錢,差不多能把翟禮讓給打發了。
王明君首先來到了翟禮讓的房間,他是調查組組長,必須得先把他安撫好了,才能按順序一個一個安撫其他的人。
走進翟禮讓的房間,王明君二話沒,掏出一個信封就塞進了翟禮讓的口袋里,翟禮讓一句客氣話都沒,只是在王明君塞信封的過程中將右手往口袋里伸了一下,他這個動作,并不是要把信封掏出來,而是在捏信封的厚度,手還沒有從口袋里掏出來,翟禮讓就已經變了臉。
“我王總,怎么就你一個人來了?你們負責安的副廠長怎么沒來?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故,負責安的領導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總得來調查組給大家解釋解釋吧!
王明君:“按道理他是應該來,不過有一個特殊情況,我要跟你和調查組的同志們反映一下,負責安的副廠長他老爹死了,他正在家里哭爹呢,剛才我還罵他狗日的事多呢,關鍵時刻掉鏈子,仔細想想還真不能這樣怪人家,他爹什么時候死,也不會他能夠掌握的,調查的事固然重要,可咱也得讓人家盡盡孝道吧!
“王總,不對吧!”翟禮讓死死地盯著王明君,“據我所知,一分廠負責安的副廠長是鄭華敏的弟弟鄭華強,今天早上我還看見鄭華敏去市委上班呢,還跟我有有笑的,她爹要是死了,她還會去上班?還有有笑的?”
王明君尷尬地笑了笑:“我也沒鬧太明白,鄭華強只是在電話里跟我他爹死了,我也沒多問。要是鄭華敏的老爹沒有死,那死的一定是鄭華強的丈人爹了,丈人爹也是爹嘛!”
翟禮讓嚴肅地:“王總,這種事咱們可不能太馬虎,鄭華強是負責生產安的副廠長,先不他應該對這次事故承擔什么樣的責任,協助調查組弄清楚事故發生的原因,應該是責無旁貸的吧?這種場合,鄭華強如果連照面都不打,你覺得合適嗎?”
王明君心里清楚,翟禮讓這種姿態,很明顯是在敲竹杠,算了,再給他一萬吧。王明君正準備從公文包里往外掏錢,仔細一想還不對,剛才給了翟禮讓三萬,再給一萬一共是四萬,四這個數字是很讓人忌諱的,如果給翟禮讓四萬,他會答應嗎?干脆再給他兩萬算了,免得他狗日的再喋喋不休地糾纏這糾纏那的。
王明君拿出來兩萬塊錢,連信封都沒裝,直接塞進了翟禮讓的口袋,翟禮讓的臉色立馬就陰轉多云了。
兩個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聊其他的情況。
翟禮讓問:“王總,以你的觀察,這次事故的發生,究竟與哪些因素有關?”
王明君長長地嘆了口氣,頗感為難地:“唉!翟主任,你叫我怎么呢,市委組織部非要把劉巖派到水泥廠來,閆海寬還口口聲聲劉巖是個人才,硬是要讓他負責技術方面的工作,你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就知道,有這樣的人來管理技術部門,肯定會鬧出大亂子。唉!”
“要是這樣的話,那一分廠的技術負責人劉巖應該對這次事故的發生承擔主要的責任。這樣吧,你給劉巖打個電話,讓他來調查組明一下情況!
王明君的肩膀猛地一聳,乖乖!自己的一個不心,差一點讓翟禮讓把他裝進套子里。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劉巖在場,讓調查組直接到“一天”大酒店來,來就是為了避開劉巖,為此,王明君在翟禮讓身上花費了一萬元的代價,這筆錢來出的就夠窩囊的了,要是再把劉巖叫到這兒來,豈不是雞飛蛋打?
可是,要想不讓劉巖到調查組來,總得有個理由吧,理由是有的,而且非常充分,可王明君打心眼里不愿意出來。自己噴火事故是因為配料引起的,來只是想在翟禮讓這里給劉巖留下一點壞印象,沒想到一個不心,反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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