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君打心眼里不想替劉巖話,可要是不找個理由搪塞一下,翟禮讓這一關就過不去,唉!
兩難中,王明君不得已開了口,話的聲音像嗓子眼里塞了毛發:“翟主任,這方面的情況我也得給你匯報一下,主觀上來,這次的噴火事故,劉巖的確要擔負主要責任,可從客觀上來,劉巖又有充分的理由不承擔這個責任。rg”
王明君還沒有完,翟禮讓就截住了話頭,還給王明君甩了臉子:“王總,我發現你總是喜歡找客觀原因。既然確定是配料的原因造成了這場事故,那劉巖就必須承擔責任,這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翟主任,你那么激動干什么?能不能聽我把話完呀!”王明君也板起了臉,還有意識地盯著翟禮讓鼓鼓囊囊的上衣口袋看了一會,以此來警告翟禮讓的過分貪婪。他心里清楚的很,翟禮讓如此堅持,只不過是找個理由再敲他一筆,要是別人的事給了就給了,反正花的都是公司的錢,劉巖卻不行,他憑什么啊!
王明君心里窩囊的很,一直陰沉著臉,話的聲音甕聲甕氣的:“沒錯,這次事故,劉巖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昨天晚上事故發生之后,我就向劉巖明確了這個觀點,可這子不服啊,他剛剛從省里開會回來,憑什么把事故的責任一股腦推到他身上?劉巖這個人你也應該了解,不抓住他的把柄,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錯誤的,如果這時候把他叫到調查組來,除了大吵大鬧,恐怕不會有其它的結果吧!”
翟禮讓聽出來王明君話里的意思,卻不甘心就此放棄,仍然不依不饒地:“總而言之,事故是因為配料引起的,既然劉巖不在崗位,那其他人呢,總要有一個人來承擔這個責任吧?”
王明君正要什么,手機卻突然響了,王明君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悄悄地走到衛生間接聽電話。
電話是喬建朝打來的,鄭華強不知去向,王明君非常擔心劉巖和楊德義再鬧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就派了喬建朝和馬現領到一廠觀察動靜。王明君臨走的時候再三囑咐喬建朝,一旦劉巖這邊有什么風吹草動,必須及時地向他匯報。
這時候喬建朝打來電話,肯定是劉巖又在作妖呢。
喬建朝的聲音很尖利:“王總,劉巖又開始鬧騰了,他在廠里到處找王憲章和蔣培強呢。”
“蔣培強是誰?”王明君壓抑著聲音問。
“就是和王憲章一個班的那個煅燒工。劉巖把動靜鬧的可大了,把廠的工人都動員了起來,完是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劉巖究竟要干什么?”王明君大吼了一聲,聽到外面傳來的咳嗽聲,只得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劉巖這是要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亂嗎?他要是再這樣不依不饒的,老子就對他不客氣了。你去告訴劉巖,他狗日的別把我給逼急了,把我逼急了,老子要他狗日的好看。”
“王總,我早就跟你過,劉巖這家伙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就不能對他抱任何的幻想,你對他再好,也抓不住他的心,他的野心大著呢,哪會把你放在眼里?”喬建朝在電話里火上澆油。
王明君不耐煩地:“你不要那么多廢話了,我心里有數。我問你,除了這個,一廠還有其它動靜沒有?”
“暫時沒有,你放心吧,我一直在你的辦公室里待著呢,如果有什么動靜,我一定第一時間向你匯報。”
掛斷電話,王明君的心情很糟糕,也很憤怒,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翟禮讓看到他的嘴角在不停地哆嗦。
“翟主任,你剛才,必須有一個人承擔事故發生的責任,照我來看,除了劉巖,恐怕沒有人能夠承擔這個責任,也沒有人愿意承擔這個責任。劉巖不在崗位不假,但配料方案是他獨自做出的,其他的技術人員,只不過是這個方案的執行者。作為執行者,誰能夠承擔起這個責任?到歸齊,事故發生的根源還是在劉巖這里。”
翟禮讓注意到了王明君打電話前后態度的變化,打電話之前,王明君一直繞來繞去的,好像試圖在為劉巖開脫,現在呢,又開始強調事故責任了,而且從他的話語里可以聽的出來,這次噴火事故,完是劉巖一個人的責任。
劉巖和王明君之間的矛盾,翟禮讓也聽了一些,依照王明君的個性,如果這次噴火事故真的是劉巖的責任,他就會在第一時間毫無顧忌地出來,根不會這樣繞來繞去的。還有,把調查組直接弄到大酒店來,王明君肯定是想回避什么。他究竟在回避什么?又在擔心什么?
翟禮讓提醒自己,一定要沉的住氣。剛才自己的表現就有點太急功近利了,一味地咬住某一件事不放,試圖讓王明君明白自己的用意。這樣做,反倒讓王明君把他看輕了,好像他多么斤斤計較似的。
有一點翟禮讓完可以肯定,王明君的心思,是要以調查組的名義來整治劉巖。王明君這樣想,是不是有點太天真了!沒錯,調查組在政策執行上是可以有一定的伸縮性,甚至是傾向性,但這也僅僅是限制在袒護的層面,調查組可以毫無原則地去包庇一個人,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整治一個人。包庇一個人,基上沒有什么風險,即便有,那也是微乎其微。這里面有一個底線,就是這樣的包庇不能傷害到了其他人的利益,只要不觸及這個底線,你盡管包庇,肯定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而整治一個人,卻存在著巨大的風險,弄不好就會翻車。因為整治一個人這種事情身,就是對被整治人利益的傷害——你傷害了我,我一笑而過?那是歌詞,現實生活中恐怕沒有人有那么大的胸襟。誰被整治,誰就會跳腳。
包庇一個人和整治一個人所冒風險的差距極大,甚至可以是完不成比例,換句話,你要別人幫你包庇一個人或者整治一個人,所付出的代價是完不一樣的。王明君難道不明白這些嗎?既然明白,為毛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你王明君也別在這兒跟我裝糊涂,我翟禮讓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你要我幫你整治劉巖,就必須付出相對應的代價,不然的話,你想都別想。我既不是你的親老子,也不是你大孫子,你不拿出點誠意來,我也沒必要去幫你頂這個雷。
不管王明君是真裝傻還是假糊涂,翟禮讓都覺得應該晾一晾他,晾的時間長了,沒準這家伙就能轉過彎來。
心意已定,翟禮讓就變得漫不經心起來,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起了煙,連看都不看王明君一眼。
抽到第二支的時候,王明君終于沉不住氣了,湊在翟禮讓的眼前問:“翟主任,關于事故的責任認定問題,調查組應該有個法吧?”
翟禮讓把煙灰彈進煙灰缸,慢條斯理地:“不好辦啊!你剛才不是了嗎,這件事情,誰都有理由推脫責任,你是水泥廠的一把手,調查組總要尊重你的意見吧。”
王明君急了,吞吞吐吐地:“翟主任,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讓調查組先出具一個事故責任認定,只要有了明確的責任認定,其它的事情就好辦了。調查組的權威性、客觀性和公正性明晃晃的在那兒擺著呢,只要是以調查組的名義出具的報告,誰能不認賬?誰敢不認賬?”
翟禮讓從鼻孔里往外哼了一聲,然后:“調查組的權威性還是有一點的,至于客觀性和公正性,那完要看調查組的成員怎么做,做的好,就會有客觀性和公正性,做的不好呢,恐怕連權威性也會喪失掉。王總,按你的意思,調查組應該怎么認定這次事故的責任?”
“很簡單,只要調查組明確事故是因為配料問題造成的就可以了。”
“這個嘛!”翟禮讓意味深長地瞄了王明君一眼,然后將目光往下溜,最終定格在了王明君拿著公文包的左手和空著的右手上,王明君的手上卻沒有任何舉動,這讓翟禮讓非常失望。既然得不到任何好處,他就不會頂這個雷,但他又不好意思當面拒絕,只能把問題往別人的身上推。
“關于這個問題,我恐怕沒有發言權,因為它涉及到的是技術層面的東西。這些東西,你得去咨詢一下技術監督局的魏志明主任,他是咱們市這方面的技術專家,他做出的結論,應該有一定的權威性。”
王明君冷冷地看了翟禮讓一眼,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低著頭走出了翟禮讓的房間,現在,他只能去找魏志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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