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發全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突然又想到了一件特別要緊的事情,自己不能參加市長競選了,這同時意味著,翟禮讓也沒有參加副市長競選的機會了。
如果翟禮讓沒有了這個機會,那他還會跟自己聯合嗎?不會了,肯定不會了。
非但如此,翟禮讓說不定會反過頭來支持劉巖呢!
兩個人并肩作戰,如果一個人倒下了,而另外一個人卻沖在了最前面,倒下的那個人最容易造成心理失衡,而一旦心理失衡,往往會對跟自己曾經并肩作戰的人產生嫉妒心理,而延續這種嫉妒心理最常用的辦法,就是給對手幫忙。
霍發全緊張了起來,他必須馬上采取措施,穩定住翟禮讓的情緒,讓他繼續為自己搖旗吶喊。
急匆匆來到西城工業園區,霍發全卻吃了閉門羹,翟禮讓不在。
問旁邊辦公室的王自滿,王自滿撇著嘴說:“我怎么會知道翟書記去哪兒了?這兩個月我就沒有見過他。”
霍發全對著王自滿發起了火:“當一天和尚還撞一天鐘呢,像這種工作態度,能把園區搞好嗎?”
王自滿小聲嘟囔了一句:“人家壓根就沒想在這里當和尚。”
霍發全瞪了王自滿一眼,悻悻地離開了西城工業園區。
給翟禮讓打電話,話筒里首先傳來的是呼呼啦啦的聲音,好像是在搓麻將,霍發全心里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起來了——狗日的翟禮讓,什么時候了你還玩?
使勁咬了咬牙,才把火氣往下壓了一些,如果不是有求于翟禮讓,非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老翟,你在哪兒呢?”
翟禮讓卻答非所問:“霍市長,你是不是在吃吵豆啊,怎么聽起來嘎嘣嘎嘣的?”
霍發全心情不好,翟禮讓說到吃吵豆,他迅速聯想到小時候的一段順口溜:
吃吵豆,放驢屁,打著燈籠看夜戲,剛走到,剛殺戲,看你霉氣不霉氣。
這狗日的的翟禮讓,是拐著彎罵自己說話放屁吧?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不會吧,聽口氣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啊!
“你在哪兒呢?”霍發全又問了一句。
翟禮讓壓低嗓門說:“我在外面打感情牌呢。”
果然是在打麻將呢!什么感情牌?就給自己找借口吧!
既然有閑心打牌,說明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得趕快想辦法把情況告訴他。
“老翟,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況要告訴你。”
翟禮讓哼哼了半天,終于說了一句:“好吧,等這四圈打完我過去找你。”
霍發全氣的真想把手機摔了,奶奶個熊,都火燒眉毛了,還得等你小子把四圈牌打完,你以為老子閑啊!
可他沒辦法,誰讓自己有求于人呢,等吧。
在等待翟禮讓的那段時間里,霍發全想好了對付他的辦法。
兩個小時之后,翟禮讓才姍姍來遲。
霍發全沒好氣地說:“老翟,就你這個樣子,整天吊兒郎當的,不是打牌就是喝酒,要是讓劉巖管理經濟這一塊,第一個就得把你給踢了。”
翟禮讓還犟嘴呢:“霍市長,我可沒有天天打牌,我今天打的是感情牌,不是為了拉攏人大代表嘛!”
霍發全歪著腦袋說:“輸了多少?可別把老婆孩子都賠進去了!”
翟禮讓尷尬地笑了笑,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打感情牌,本來就是沖著輸錢去的,可要當著霍發全的面說輸了多少,就有點沖他索要損失的嫌疑了,霍發全的脾氣翟禮讓太清楚了,只要沾上錢,一句話說不好就會跟你翻臉。
霍發全接著說:“我找你就是想告訴你一下,別再費心打感情牌了,沒用了,估計你和我都不會再參加選舉了。”
翟禮讓緊張地問:“怎么啦?發生什么事了?”
霍發全說:“我認真想了想,覺得你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參加副市長選舉,對我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參加市長選舉呢,上級領導根本沒打算拿我這把小米下鍋,還是算了吧,安安生生當我的市委副書記吧,隨便告訴你一聲,你也別瞎想了,副市長候選人里面根本就沒有你,領導也根本沒想叨你這盤菜。”
翟禮讓的臉色陰沉著,咬牙切齒地說:“老子就知道會這樣,全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霍發全冷冷地說:“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翟禮讓訝異地看著霍發全,憂心忡忡地說:“霍市長,你好像話里有話呀,我怎么啦?”
霍發全乜斜著眼說:“還用我話里有話啊,這不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嗎,我棄權了,副市長的競選就成了走過場,等額選舉嘛,只要是候選人就能夠當選,這樣一來,劉巖擔任常務副市長抓經濟建設是罐子里摸鱉沒跑了,劉巖要是來管理你們這一塊,你還有好嗎?你啥都別琢磨了,趕快給自己想想后路吧。”
翟禮讓臉都嚇白了,劉巖的性格他是了解的,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下屬整天無所事事,更重要的是,自己和劉巖之間還有過節。在擔任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的時候曾經整過劉巖,這小子要是新賬舊賬一齊算,那自己還有好嗎?
不行!絕對不能讓劉巖得逞。
而要想阻擊劉巖,唯一的指望就是霍發全了。
“霍市長,你別呀,怎么說不參加競選就不參加競選了?你這樣半途而廢,不是白白便宜了劉巖那小子了嗎?”
霍發全冷笑著說:“便宜劉巖不便宜劉巖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要穩穩當當坐自己應該坐的位置就行了。”
“霍市長,兄弟們的感情你就不顧了嗎?說句不上道的話,我對你的感情,比對我父母的感情還深呢,我實在是舍不得你啊!”
真有意思!看你那欲哭無淚的樣子吧,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我是你親爹呢。
“老翟,我也舍不得兄弟們啊,可舍不得又能怎么樣?你也說了,競選這個常務副市長,對我來說是一丁點好處也沒有,聽人勸,吃飽飯,我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前面是火坑還往里面跳吧。”
翟禮讓徹底沒招了,愣愣地看著霍發全,突然間朝自己臉上使勁地搧了起來。
“我讓你嘴賤,我讓你嘴賤,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滿嘴噴糞。”
霍發全沒有想到翟禮讓會來這么一手,愣愣地看著他,翟禮讓那可是真打啊,啪啪的聲音都快趕上二踢腳了。
看著翟禮讓又紅又腫的臉,霍發全終于回過味來,上去拽著翟禮讓的胳膊說:“老翟,你這是干什么呀?”
翟禮讓哇哇大哭:“霍市長,我對不起你啊,我跟你撒了謊,我不是東西啊!”
霍發全勸道:“老翟,你別這樣行不行?有什么話好好說嘛,自家兄弟,說什么對起對不起的?”
翟禮讓還真是個好演員,正哭的昏天黑地呢,“嘎”一下就止住了,抹著眼淚對霍發全說:“你真的不怪我?”
“我不是表過態了嗎?自家兄弟嘛!有什么話說開了就行了。”
翟禮讓又看了霍發全一眼,喃喃地說:“我阻攔你競選常務副市長,其實是自己的私心在作怪。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是我自己想當這個副市長,又怕你在我頭上壓著,所以才說了那些屁話。”
霍發全笑了笑,大度地說:“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人都在追求進步嘛!”
翟禮讓見霍發全的態度有了變化,便進一步勸說道:“霍市長,我不是說一定要你當這個常務副市長,問題是在咱們這兒,市委副書記和常務副市長的分量實在是差的太遠了。誰都知道,在鈞都市抓經濟建設是個最光彩的差事,鈞都市的經濟總量,占到了整個中州市經濟總量的百分之七十,換句話說,鈞都市主管經濟的副市長,掌握著整個中州市的經濟命脈,相比之下,一個市委副書記算什么呀,充其量算是墻上的畫。霍市長,兄弟懇求你了,一定要參加這次的競選。”
霍發全撓了撓頭,慢慢吞吞地說:“老翟,我這個人腦子笨,轉彎轉的特別慢,你這猛地給我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感覺就跟坐暈車似的,你別著急,得容我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翟禮讓能不著急嗎?眼珠子都急成兔子眼了。
“霍市長,你就別在猶豫了,算我求你了,我代表俺家的八輩祖宗求你了,你一定要競選這個常務副市長。”
霍發全覺得差不多了,不能再一味地裝腔作勢了,他得慢慢地就坡下驢:“老翟,你這種態度真的讓我十分感動,可你覺得我有把握嗎?要是偷雞不成再蝕把米,那就壞菜了。”
翟禮讓拍著胸脯說:“霍市長,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價力挺你參加競選,待會我就去找我的那些兄弟們去,把他們全都動員起來,只要咱們同心協力,對付劉巖這個毛孩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霍發全心里有譜了,這個翟禮讓,一定會像他說的那樣,竭盡全力支持他參加這次選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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