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巖覺得江明宇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他犯不著因為一間辦公室跟霍發全之間鬧誤會。霍發全剛剛失去了常務副市長的職位,情緒上未免會有些失落,這樣狀態的人,往往會有點怪脾氣。他不愿意從原來的辦公室里搬出去,也是一種比較正常的情緒反應,這表示他還不能正確地接受競選失敗的現實。 這個時候,他和繼任者發生沖突的幾率是最高的,要是因為一間辦公室跟他發生了誤會甚至沖突,在別人的觀感上,就會對劉巖產生強勢甚至是霸道的印象,人們的同情心,往往會習慣性地加注在失敗者的身上。 劉巖絕對不能也不允許自己給人們留下這樣的印象。 見劉巖久久沒有吭聲,江明宇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剛才那些臺詞,是他費盡心思為劉巖準備的。在他的預案里,劉巖聽了這些話,情緒上應該有一些過激的反應,至少會表達出對遲遲沒有給他安排辦公室的不滿,而這種不滿,勢必會牽涉到霍發全不愿意從原來的辦公室搬出去這件事。 只要劉巖稍稍流露出這樣的情緒,江明宇就有了將這些情緒無限放大的理由,他最終的目的是,讓霍發全聽到劉巖對他的不滿,然后跳起腳來。 對于霍發全的性格,江明宇是充分了解的,他知道,只要霍發全能夠聽到任何一句劉巖對他的牢騷,便會像觸發了機關一樣對準劉巖開炮。 這樣一來,由一個辦公室的安排問題,引發出來的,卻是霍發全與劉巖之間激烈的矛盾沖突,只要霍發全跟劉巖干起來,那就有好戲看了。 現在看起來,這樣的好戲顯然不會上演。 也許李松林是對的,他曾經告誡過江明宇,要想在辦公室的安排上跟劉巖和霍發全之間制造溝壑,恐怕難度很大。 李松林只能在江明宇說到這種地步了。有些字眼,是李松林不愿意觸碰的,他這樣說的潛臺詞是,劉巖這家伙城府實在是太深了,他絕對不會因為一間辦公室,而表現出正常人的那種浮躁,或者是權貴者的那種驕橫。 劉巖表現出來的超乎正常人的淡定和從容,還真讓李松林感到頭疼。不管遇到什么樣的問題,劉巖總是不動聲色地加以應對。這種不動聲色,讓對手很難揣測到其內心的真實動態,在具體的行為上,又很難抓住對手的缺陷。 不過,李松林并沒有放棄要在辦公室安排這個問題上做一點文章,但凡有可以讓劉巖出糗的機會,李松林都不會放棄。 在辦公室安排的問題上讓劉巖難堪,是李松林在劉巖入主市政府之后,給他設置的第一道坎。 李松林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只要攥足了心思去做文章,就一定有的文章可做。 按照李松林的預想,如果劉巖在霍發全不肯從原來的辦公室搬出去這個問題上,仍然表現的不動聲色,那么,可以用來做的文章,就是在劉巖身上加注一個軟弱無能的詞匯。 相較于霍發全的強勢本性,把軟弱無能的詞匯加在劉巖的頭上,這種對比就會顯得特別強烈。 李松林仔細分析過,劉巖表現出來的淡定和從容,不管是把他理解為城府也好,還是理解為心機也罷,但他那種柔軟的身段,已經為大多數的當權者所接受,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喜歡。 忽然之間,李松林有了一個讓自己萬分沮喪的發現,官場上到處充滿了強勢,而常常表現出強勢的那些當權者,又非常反感甚至是厭惡別人的強勢。 所以,真正的強勢,是通過柔軟的身段體現出來的,因為這種柔軟,能夠讓那些所謂的強勢,統統臣服于這種柔軟當中。 原來,這種表面上看起來的柔軟,才是真正的強勢呢! 可惜的是,李松林已經習慣了外表的犀利,他已經回不到這種看似柔軟的強勢了。 現在,他與劉巖之間的權力斗爭中,在上層的頹勢已經無法逆轉,接下來他要跟劉巖PK的,是在基層工作人員當中的市場。 只要把劉巖軟弱無能的形象樹立起來,那么,以后在工作當中所有劉巖發出的指令,都會讓下面的工作人員在執行力上大打折扣。 而這種在執行力上大打折扣的行為,就從江明宇這里開始吧。 按照李松林的吩咐,江明宇一直愣愣的看著劉巖。 這就讓劉巖產生了一些困惑,甚至說是一種焦慮:如果霍發全長期霸占著那間辦公室不搬走呢,自己上任伊始,橫豎不能因為這個事情,長時間沒有自己的辦公室吧? 那像什么話! 想到這兒,劉巖問江明宇:“江主任,除了霍市長的這間辦公室之外,還有沒有其它閑置下來的辦公室?” 江明宇立刻回答說:“有是有,可那幾間閑置的辦公室都太小了,與你的身份根本就不匹配。你是常務副市長,橫豎不能比其他的副市長甚至是部委辦主任的辦公室還小吧?” 說這話時江明宇依然笑著,雖然是苦笑,卻讓劉巖的心里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劉巖總覺得江明宇的笑有一種刺激神經的作用。 劉巖不禁皺起了眉頭。 “劉市長,與你身份匹配的辦公室倒是有一間,可我說什么都不能安排給你,要是讓你搬進了那間辦公室,那我就是害你。” 聽了這話,劉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不就是一間辦公室嗎?怎么就扯到這樣的話題上了?” 劉巖這樣說是有所指的,他雖然從來沒有跟江明宇之間有過任何形式的接觸,但對于江明宇這個人,他早就聽說過一些傳言,大家都覺得江明宇這個人神神道道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會拉扯到封建迷信上。 有一個情況劉巖并不了解,江明宇就是靠這種神神道道發跡的。 江明宇是以一個中專生的身份進入到鈞都市市政府工作的,當時,在鈞都市官場上,比他學歷高的年輕人有很多,那個年頭,學歷是一個非常吃香的東西,要靠這個跟別人競爭,江明宇知道自己恐怕這一輩子都爬不上去。 可其它的資本,江明宇也一點沒有,他想巴結權貴,卻尋找不到靠山,想給人家送禮,又有點囊中羞澀,怎么辦呢? 江明宇通過一些事情,發現了一個現象,凡是權高位重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迷信,位置越高,迷信的就越厲害。 江明宇發現這個情況之后,便開始在這方面下起了功夫,找了幾本奇門遁之類的書籍進行研究,只要一有機會,就給領導掰持這方面的學問。 還別說,他從奇門遁上看來的那些東西,還真找到了施展的舞臺,有一次他跟當時的一個副書記看手相,居然看出了這位領導某年某月某個時辰有災。 到了那一天,這位副書記還真遇到了一場車禍,所幸的是,因為事先聽了江明宇的告誡,警惕性比較高,沒有給自己造成什么大的災難。 從那一天起,這位副書記對江明宇的那套說詞深信不疑,只要心里不舒服,或者發現了一點不正常的征兆,都會把江明宇找來破解破解。 就是靠著這個,江明宇居然成了和他一起進入官場當中第一個被提拔為副科級的年輕干部。 嘗到了甜頭之后,江明宇一下子就膨脹了起來,茲要見到領導,就跟人家掰持這方面的事情,也不分個場合,弄的領導們都很煩他。 就是那個副書記,也不敢再找他破解了,更不敢重用他。 這時候江明宇吃恍然大悟——那些領導,都他媽的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貨色,他們雖然都很迷信,但卻不愿意讓別人覺得自己很迷信。 當領導的不允許這樣。 奶奶個熊的! 背上了封建迷信的名聲,江明宇算是徹底歇菜了,在副科級上一蹲就是二十多年,再也沒有得到提拔的機會。 誰還敢提拔他呀!一個滿腦子封建迷信的貨色! 不過他那一套封建迷信的東西還是有一定市場的,只是必須要在暗地里進行,靠著這個,江明宇也撈了一點小錢,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和一般的公務員相比,他幾乎算上是土豪了。 于是江明宇索性不再想提拔的事,一門心思在這上面撈他的小錢。 在鈞都市現任的官員當中,李松林在這方面給江明宇的好處最多,當然,這些好處并不是現金,李松林利用手里的權力給江明宇帶來的方便和財路,比那些算一卦給多少錢的營生要實惠的太多了。 李松林已經和江明宇計劃好了,今天,就是要利用江明宇的這點特長和名聲,來給劉巖挖一個大坑。 只要劉巖跳進這個大坑里去,妥了,恐怕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而且江明宇敢篤定,劉巖是一定會跳進這個大坑里去的。 他已經算過了,劉巖最近的鴻運太盛,有天煞星當頭,接下來的日子,就該觸到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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