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于那間辦公室的情況,江明宇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詞: “劉市長,你可能不太了解那間辦公室的情況,大家都覺得,那間辦公室不吉利。以前有一個副市長,身體棒著呢,引體向上連續能做一百個還不帶喘氣的,就這樣好模樣的一個人,住進那間辦公室還不到兩年,竟然莫名其妙的得了中風死了。” 劉巖笑了笑,說:“得了中風很莫名其妙嗎?如果不能及時醫治,當然會死了。再說,能做一百個引體向上并不代表心腦血管沒有問題。” 劉巖的態度是江明宇能夠預想的到的,年輕人嘛,身上往往會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可江明宇必須得把戲做足了,他得讓劉巖心里有一個強烈的感覺,我江明宇曾經苦口婆心的勸說過你,你要是不信這個邪,非要搬到那間辦公室里去,出了什么問題,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于是乎,江明宇臉上的表情就更真誠了:“劉市長,你千萬別把我說的這些不當回事,我給你講,不但是那個副市長,上一任發改委主任楊青堂也是住在那間辦公室的時候出事的,當初楊青堂也像你現在這樣不信這個邪,非要搬到那間辦公室去。結果呢,搬進去還不到一年,就莫名其妙的瘋了。” 楊青堂的事情劉巖聽說了,他之所以會突然間瘋了,一點也不莫名其妙。他是因為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太大了,如果不是因為突然間瘋了,最后的下場,恐怕就是在監獄里蹲一輩子了。 好多人都覺得,楊青堂的發瘋,是裝出來的。 劉巖說:“江主任,你說的這些,確實是挺嚇人的,但未必跟他們住在那間辦公室有關。要不然這樣吧,你先帶我到那間辦公室看一下,如果沒有什么大的問題,就給我安排在那間辦公室吧。” “那好吧,我現在就帶你過去看看。” 政府辦在五樓,江明宇領著劉巖往下走的時候,一路上“偶遇”了好幾位“熱心人”,幾乎每一層樓都有。 “江主任,干什么去呢?” 每逢有人詢問,江明宇總是那一套固定的說詞:“這不是要給劉市長安排辦公室嗎?按道理講,是應該把劉市長安排在霍市長原來的那個辦公室的。可霍市長那個勁你們也知道,劉市長就不好意思催著他搬走。還非要住到一樓最西面那個空置的辦公室里去。我已經勸了他好多遍了,說那個辦公室不吉利,嘴皮都磨破了,可劉市長就是不相信。要不然你幫我勸勸吧。” 江明宇說話時的嗓門很大,好像生怕這個樓層里有人聽不見似的。 那些“熱心人”的回應也是千篇一律的:“江主任,你可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啊!你以為劉市長會相信你封建迷信那一套嗎?要是劉市長跟你一樣沒覺悟,怎么可能年紀輕輕就當上副市長呢?你還是省省吧,別拿你封建迷信那一套禍害人家劉市長了,劉市長要真聽了你那一套說詞,那在人民群眾的高大形象就毀了。” “行,行,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就不跟你掰持了,要是劉市長住到那個辦公室里出了啥問題,你小子可是有責任的。” 劉巖對江明宇本來就有點膈應,聽了他說的這些話,愈發覺得這個人不地道了,像這種說話前后不一的人,絕對是喜歡搬弄是非的壞家伙。 剛才在政府辦的時候,他跟自己說的是霍發全不愿意從原來的辦公室搬出去,現在呢,卻改口說是劉市長不好意思催著霍市長搬走,他為什么要這樣說呢? 另外,自己明明是說先到那間辦公室去看看,可這會兒到了江明宇嘴里,卻變成了自己非要住進去,他這樣說又是什么意思呢?是錯誤的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還是故意要這樣說? 還有,他說自己住在那個辦公室里會出問題,盡管還有一個假設的前提,但他說話的語氣,分明是在肯定這種不幸一定會發生,他這樣說,又是在向大家暗示什么呢? 劉巖一邊在心里嘀咕著,一邊跟著江明宇來到了一樓,然后順著走廊直接走向了那間所謂“不吉利”的辦公室。 鈞都市市政府的辦公樓是最普通的坐北朝南的走向,從樓梯口向西,走廊的長度大概有六十多米,到走廊盡頭大概有十米左右的時候,里面的光線暗淡了許多,現在是上午十點多,可走廊的光線卻像是接近黃昏的時候。 那間“不吉利”的辦公室在一樓的最西端,一明一暗一共兩間,外面是辦公區域,面積大概有二十五六平米,里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辦公用具,有辦公桌沙發茶幾什么的,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打掃,辦公用具上積滿了灰塵。 靠近外間西墻的南側,有一個小門,推開小門,里面是一間臥室,里面擺放著一張床和一套小型的沙發,面積要比外面小了一些,大概有十幾平米吧。 辦公室里面的光線比走廊里更加黯淡,江明宇從臥室里向劉巖走過來的時候,劉巖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有影子在朝他這邊移動。 劉巖問江明宇:“江主任,你說這間辦公室不吉利。我想問一下,這種不吉利都表現在什么地方?” 江明宇說:“劉市長,你也看到了,進入到這間辦公室,立馬就是一片昏暗,幾乎看不到任何可以發光的東西。我說句話你可能不愛聽,按照相書上的說法,這種環境,昭示著一個可怕的預言,住在這間辦公室里的主人,前途將會像這里的環境一樣,一片昏暗,黯淡無光。” 劉巖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江明宇接著說:“劉市長,不管你愛聽不愛聽,今天我都要把我的想法和觀點統統講給你,免得事后落你的埋怨。這樣吧,我們到外面去,我具體給你講一下這間辦公室都有哪些兇兆。” 說著話,江明宇領著劉巖走出了辦公室,來到了辦公樓的前面。 辦公樓外面站了好多人,好像是專門看熱鬧的。這些人劉巖大部分都不認識,只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劉巖在鴻暢鎮時的財政所所長范留群,劉巖離開鈞都市去中州市工作沒多久,聽說是范留群通過袁邱找了冀世強,調進了市財政局工作,現在是財政局駐市政府采購辦副主任,雖然仍然是正股級,但畢竟調進了市里,可以天天跟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劉巖沖范留群招了招手,可范留群好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跟身邊的人嘀嘀咕咕,劉巖只好跟著江明宇走向了辦公樓的西側。 辦公樓的西側,是一棟兩層的配樓,準確的是一層半,第二層只是在南面起了五間住室,北邊的絕大部分則空著。 配樓的一樓是車庫,二樓的五間宿舍,住著小車班的司機們以及其他的勤雜人員。 配樓是在辦公樓蓋起之后才建造的,位置的選擇很不合理,配樓的后墻,剛好與主樓的西墻平齊,而樓體部分,則完全與辦公樓的一二層重合,高度剛好到辦公樓二樓的走廊下面,而且辦公樓與配樓之間,只留了一米多一點的空間,這樣一來,就遮擋了辦公樓一層大約十米的光線,即便是在白天,房間里也是黑洞洞的。 看到這種情景,劉巖在心里盤算著,如果自己搬進這間辦公室里,如何來解決走廊里和辦公室里光線不好的問題,劉巖的想法挺簡單,他覺得在走廊里搞一個功率大一點的長明燈就可以了。 江明宇則是拿相學的觀點來詮釋這棟建筑的。 “劉市長,你也看到了,這棟配樓,基本上把那間辦公室給遮蓋嚴實了,按照相學的說法,這叫胡同堵,通俗一點說,就是撞墻的意思,人都說不撞南墻不回頭,可沒有一個人明明知道自己前面有一堵墻,卻故意往上撞的,更不會有人故意在自己前面設置一堵墻。劉市長,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江明宇說話的嗓門依然很大,惹的那些看熱鬧的人都將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劉巖。 劉巖只是笑了笑。 在這樣的場合,劉巖沒辦法回應江明宇的說法。 江明宇繼續說:“站在這兒,你根本看不到那間辦公室的窗戶,甚至連走廊的窗戶也看不到。窗戶的設置,在相學上是非常有講究的,叫前眼后簾,意思就是說,前面的窗戶,就像是房間主人的眼睛,后面的窗戶,就像是房間主人身后的屁簾。這間辦公室,剛好有兩個窗戶,就像是人的兩只眼睛一樣,被完全蒙上了,一天到晚就跟個瞎子一樣,不撞墻才怪呢!最糟糕的是,后面的兩扇窗戶比前面的窗戶還透亮呢,前窗為陽,后窗屬陰,這在相學上,叫陰盛陽衰,這可是犯著大忌諱的。另外,后面透亮,就像是屁簾掀開著大口子,這又應了一句話,北風掀屁簾,災禍不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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