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邱掏出手機,撥通了劉巖的電話號碼。
“劉大市長,你老人家在哪兒呢?告訴你一個非常驚人的消息,你那個拆除圍墻建鋪面房的方案,被我們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給否決了,全票否決,全票。”
袁邱換了一個姿勢,隨即把聲音弄的更加興奮了一些:“你知道嗎?其實否決你的方案,我們心里也是忽忽悠悠七上八下的,你是領導,西城工業園區是你老人家的下屬單位,我們這樣做簡直就是老鼠戲弄貓啊,為了給自己壯膽,我們還真的捉了一只小老鼠,就讓它來戲弄貓,吔!還真的把貓給戲弄的快翻白眼了,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來晚了可不行,我發現這只笨貓都快蹬腿了,哈哈!真好玩!太好玩了!”
劉巖接電話的時候,正在下面的一個小山村考察,實話實說,劉巖現在的涵養還沒有到面對如此的挑釁還能做到完全不動聲色的地步,他真的是氣壞了。
就在他要發作的時候,一只山羊沖著他的褲襠就頂了過來。
這只山羊的羊角,足足有二十公分長,豎直向上立著,羊眼向下,直勾勾地盯著劉巖的褲襠,沖擊的速度堪比世界上頂級的短跑名將。
好家伙,這可是真的要命根子啊!眨眼之間,羊角已經向上挑起來了。
劉巖有點懵,只是靠本能的反應,身子往旁邊躲了一下,山羊沖勁過猛,蹬蹬蹬撲出去好遠。
劉巖的汗都嚇出來了,剛要擦,后面又有一只山羊斜刺里朝著這邊沖了過來,這只山羊比剛才那只個頭還大,沖勁還猛,劉巖眼看著無處躲避了。
山羊卻照直沖剛才那只山羊的方向沖了過去。
兩只山羊鏖戰起來,羊角抵著羊角,四只蹄子緊緊地抓著地面,形成了掎角之勢。
“啪”地一聲,遠處傳來了一聲鞭子的脆響,那只個頭稍大一些的山羊猛地一歪身子,抵劉巖褲襠的那只山羊身子突然一個前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羊倌走了過來,沖劉巖說道:“小伙子,剛才你愣什么神呢?多危險那!差那么一點點,你就變丫頭了。”
劉巖從驚魂未定當中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后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羊倌,這個人大概有五十多歲,白凈臉,一身休閑裝穿出了灑脫的極致,如果不是手里拎著趕羊鞭,怎么著也想像不到他是個羊倌。
羊倌說:“這些畜生一個比一個死性,你要是不給他來一下子,他能把角上蹭出血來也不肯認慫。沒靈性,沒一點靈性,凡是好斗的畜生,沒有一個有靈性的,要是有一點靈性,稍微往旁邊歪一下,就像剛才那樣,對手不就直接趴下了嗎?”
劉巖又沖羊倌笑了笑,繼續向目的地走去。
一路上,劉巖都在思考著剛才羊倌的那句話,同時與袁邱剛才打來的那個電話聯系在了一起。
袁邱的電話,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要告訴自己,關于拆墻建鋪面房的事情,已經被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給集體否決了,如果單從這個層面來看,自己作為他們的主管領導,拆墻建鋪面房的決定也是自己做出的,跟自己打個招呼,理所當然無可厚非。
可袁邱為什么會用如此囂張的態度給自己匯報這個結果呢?這就很不正常了,袁邱雖然靠著他與自己同時進入鈞都市政界的身份,經常用嘻嘻哈哈的方式沒大沒小的跟自己開玩笑,但絕對不敢這么囂張。
袁邱的反常舉動,反而讓劉巖冷靜了下來,他決定先避其鋒芒,看看下一步的動作再說。
李松林卻沉不住氣了,已經一天了,翟禮讓那里沒有向他報告任何關于劉巖的消息,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下午四點鐘左右,李亞洲給李松林來了一個電話,讓他慎重考慮一下市委常委班子的問題,李亞洲說,市委常委的配置及分工的問題必須馬上落實,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松林心里清爽著呢,李亞洲的這個舉動,很顯然是在催促關于劉巖進市委常委的事情。
現在市委常委班子的變更無非是兩件事情,一件是霍發全接替自己擔任市委副書記,這件事要想得到解決,首先要經過鈞都市市委常委會的集體表決通過,然后再交由中州市市委常委會進行表決。
也就是說,霍發全擔任鈞都市市委副書記的任職程序即便獲得了鈞都市市委常委會的支持,仍然存在著一定的變數。
而劉巖進入到鈞都市市委常委這個序列當中,則只需要鈞都市市委常委會的集體表決通過,只要鈞都市市委常委會通過了這個動議,劉巖就可以成為鈞都市市委常委當中的一員了,劉巖能不能進入市委常委會,最終的決定權在鈞都市市委常委會。
而霍發全則牽涉到具體職位的任命,鈞都市的市委副書記,最終的任命權在中州市市委常委會。
這兩件事本來是不存在必然聯系的,之所以最終糾纏在了一起,完全是李亞洲在從中作祟。讓李松林感到無可奈何的是,李亞洲把這兩件事捆綁在一起的理由,充分的讓他根本無法辯駁,李亞洲說,不管是劉巖進入市委常委會,還是霍發全擔任市委副書記,都牽涉到市委常委的整體布局,所以,從大局出發,這兩件事必須得放在一起研究。
平心而論,李松林是絕對不愿意看到劉巖進入到市委常委的序列當中的,現在,市政府的所有組成人員當中,他是唯一的市委常委,在市委常委會上,所有代表市政府的意見,也只有他這么一個發聲渠道,即便在個別問題上其他的市委常委可能會代劉巖發聲,但與劉巖親自參與進來相比,總是有許許多多的不方便之處。
如果劉巖進入到了市委常委的序列,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市委常委會上,來自市政府的很有可能是兩種完全對立的聲音。
李松林絕對不能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當然,李松林心里也清楚,從常規上來講,常務副市長一般情況下都是市委常委會理所當然的組成人員,要想打破這個常規,除非出現了常務副市長不能勝任市委常委的狀況。
那什么狀況下可以算作不能勝任市委常委這個職位呢?
首先,市委常委會是當地最高的決策機構,任何重大的事項,必須經過市委常委會的集體通過才能付諸實施。正是因為這樣,市委常委會的所有組成人員,分別代表著不同的領域,他們的職責,就是要把該領域的意見和建議歸納起來,反映給市委常委們。
所以,作為市委常委會的組成人員,首先應該有的基本素質,就是能夠充分尊重和聽取來自所在領域的意見和建議,甚至可能是與自己的主觀愿望完全相悖的意見,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他就沒有進入市委常委會的資格。
劉巖作為常務副市長,主要分管的是經濟工作這個領域,西城工業園區作為鈞都市經濟工作的重點,其管理委員會所做出的一切決策,劉巖都必須給予充分的尊重和支持,如果僅僅是因為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的決策,與劉巖個人的意見發生了沖突,或者說是與劉巖的自身利益發生了沖突,劉巖就要跳起腳表示反對,那他就是暴君,就是獨斷專行了,一個獨斷專行的人,是沒有資格代表所在領域的,換句話說,這種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市委常委會。
李松林處心積慮的安排這次行動,就是為了徹底激怒劉巖,讓他暴露出不能容忍自己的手下與自己的意見完全相左的舉動,一旦劉巖暴露出這樣的傾向,李松林就會把劉巖進入市委常委會的問題立即交由市委常委進行表決,那樣的話,他就有堂而皇之的理由阻止劉巖進入市委常委會了。
這件事,從表面上看好像劉巖完全處于被動的狀態,實際上呢,真正被動的卻是李松林,李松林最擔心的,就是劉巖不接招,那樣他就不僅僅是枉費心機了,一旦劉巖洞悉了他的險惡用心,再想用同樣的辦法去達成目的,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最讓李松林感到焦慮的,是來自霍發全的壓力,現在霍發全唯一的身份,就只有鈞都市市委常委這個角色了,這個角色對霍發全來說,不僅僅是局面上的尷尬,更是一種深藏的危機,要知道,市委常委會的所有組成人員,全都是擔任著相應的領導職務的,沒有一個人是完全以獨立的市委常委的身份存在于市委常委會的。
如果霍發全市委副書記的職位不能在短時間內落實下來,那他很可能就要離開市委常委會了。
可現在呢,李松林還沒有阻止劉巖進入市委常委會的充分理由,在這種情況下,他就必須壓制住劉巖進入市委常委會的動議,不讓這個動議出現在市委常委會的研究議題當中,這樣一來,就等于變相的阻止了霍發全擔任市委副書記的渠道。
長此下去,肯定會惹怒霍發全的,現在,在市委常委當中,唯一可能與自己結成同盟的,就只有霍發全了,一旦惹怒了霍發全,李松林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想到這些,李松林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猜想,劉巖預料之外的沉著,與李亞洲下午的那個電話,會不會有某種必然的聯系呢?
不行,必須讓劉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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