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噹!”
離得遠了聲音很,但是有心者絕對聽了個真真切切。rg
項籍放下長弓,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笑容。
魏豹顯然也聽到了,看了看項籍和他手上弓箭,再看看遠處發絲粗細的長戟,來回搖擺著腦袋看了好幾遍,張著嘴不知道什么,仿佛再也閉不上那樣傻愣愣的,有點可笑。
至于劉季,經歷了從不抱希望到意外之喜之后,他先揉了揉眼睛扣扣耳朵,再看看周圍人反應,頓時跳著腳扯出一聲驚叫:“項將軍威武——!大楚威武——!”
“項將軍威武!”
“大楚威武!”
圍在這里的人群分了好幾圈,聲音卻只有一圈,連喊三遍之后,項籍抬手往下壓了壓,朗聲喝道:“拿過來!與魏將軍檢驗箭矢!”
一直等候在長戟旁邊的有好幾個人,除了兩個抬戟力士,剩下的分別是楚、魏、沛人派去的心腹見證。
一溜兒馬蹄聲由遠及近,魏豹的心情別提多復雜了,之前答應轅門賭局,是因為他覺得項籍推脫不過沛人才找了這么個借口,結果現在大出所料,怎么辦?
看到回來的親信同樣滿臉死灰,他知道事實不容抵賴了,如果翻臉……實在難以想像魏軍怎么同時應對沛軍和怒火中燒的楚軍,不成啊!
項籍可不會體貼,隨便瞄了一眼拿回來的箭頭之后,他便下巴一抬示意端給魏豹也看看。
劉季此時十分狗腿,狐假虎威足以形容他現在的表情,雙手平舉羽箭遞給魏豹的時候,那副得意模樣能讓不知情者以為射箭人是他!
“魏將軍,可有疑慮?”
魏豹嘴里很苦:“沒……有。”
“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兩軍就此罷兵言和吧!
此乃天意,違背不得!”
“……”
“魏將軍啊,我老劉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更不是無事生非的那種人,你看咱們這些昔日貴族也好、苦哈哈也好,提溜著腦袋起兵是為了什么呀?
還不是日子過苦,再也活不下去了!
項將軍和魏將軍都是世之英豪,心里邊裝的都是大事兒,我劉季就不一樣了啊,守著一畝三分地能把日子過好,誰還想再出風頭?
所以啊,魏將軍高抬貴手,放兄弟一條活路,豐、沛這倆地方我都呆了大半輩子了,跟家一樣舍不得吶!
只要答應了我這個要求,以后反秦大計但凡有個差遣,二位將軍只管開口,劉季豁出命去也要辦到!”
人在屋檐下,不低頭還能怎么樣?
再加上劉季這番話的漂亮給足了顏面,魏豹的黑臉逐漸緩和,抓起那支箭掂了掂,他手上稍一用力,“咔嚓”一聲折斷箭桿,回道:“好!既然沛公都這么了,魏某這里便應承下來,來日征戰暴秦,還希望沛公不忘今日之言!”
“一定一定……”
劉季施禮之后不算完,眼珠子一轉,左手抓住項籍右手握著魏豹,朗聲道:“項將軍,魏將軍,大家都是為了反秦大計走到一起。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今日解決一樁心事也是一番造化。
不如你我三人約為兄弟,同進同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何?”
這時候就看出流氓與貴族的區別了,魏豹跟項籍一樣出身尊貴,遇到這種事情根不知怎么拒絕,再加上周圍一圈沛人起哄,他倆臉紅脖子粗不知怎么回應。
項籍是個心大的,他雖然有些看不起劉季作派,但卻根沒有深想結拜之后會有什么后果,聽到這個建議,這家伙伸著脖子在人群里尋找,不知怎么想的。
范增一聽就急了,貴賤之分有如天差地別,老頭豈能眼看著剛討論過的潛在敵人和項籍兄弟相稱平起平坐?
氣氛來熱烈,魏豹的腦袋已經先低下了,只剩下項籍還在東張西望,這時候范增開口道:“羽兒!過來!”
很是生硬,場為之一凝,有知情者明白這個話的老頭有多重份量,閉上嘴不再瞎鬧,只剩一群沛人仍在三三兩兩吵著結拜,順便交頭接耳打探老者是誰。
“師父……我……”
看出來了,又是好面子的死毛病!
眾星捧月的時候被人打斷當然不爽了,所以項籍擺脫了劉季那只手,卻沒有順從著走出人群。
虞周適時補了一句:“少將軍,大王的王命已到,快去換身衣服接令。”
那個話都不會的孩兒會發命令?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知道這是幾人作弄自己,項籍手掌一伸就要聲“拿來”,忽然想到這是大庭廣眾之下,被外人看到不尊王有些不好,隨即改口:“你們等著,我去去就回!”
言罷,三步踏作兩步,項籍順手拎起虞周離開了,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你搞什么鬼?不知道我正心中暢快嗎?看到那一箭沒!一百八十步!比起你的那么什么布強多了!”
“咳…咳咳……我特么也是個都尉,你別拎雞仔似的行不行……老子肺里都空了,真不是人……”
“誰讓你們打斷我的?”
“廢話,結拜這種事情動不動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想跟那倆老頭子比壽數?!”
“……”
對于虞周稱呼四十歲的人為老頭子這種事,項籍默認了,現在冷靜下來一想,他覺得自己確實吃虧,又嘟囔道:“我剛才還想把你和季大哥他們都找來,可惜龍且不在……”
“然都嫁給我了,咱倆還能結拜?你怎么想的啊……”
連續兩次被堵回去,項籍有點惱,巴掌一拍回道:“那你現在怎么辦,鬧成這樣我也不好收場啊!”
“收什么場,回去就領了上將軍之位,我現在去寫王令……”
“好主意!不用寫了,拿個空白帛書裝裝樣子吧……”
“……”
……
……
項籍再回來的時候,甲胄整齊滿臉嚴肅,劉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再也胡鬧不起來了。
一道道王令當著眾多使者的面誦讀,把他們唬得一個愣一個愣的。
那張帛書最終沒有用空白,但也不能被人看到,因為升官的人有點多,虞周怕自己忘了,只好一個個記在上面。
有一個插曲是,商量官職的時候項籍又犯了氣的老毛病,他認為自己砍死那么多人才當上將軍,許多家伙根功不配位!
于是帛書寫了劃、劃了改,再配上虞周那把丑字終于變得不可示人了……
項籍成了上將軍,項梁成了武信君,使者們留心一點就會發現,楚國該有的令尹、柱國、莫敖一類高位仍然空懸,哪怕近如范增者,也不過是得了個大師之位,與楚穆王時的潘崇相同。
承認是相互的,齊國、魏國想要自家大王被別人承認,首先就得接受楚軍,所以項籍領上將軍沒有翻起什么浪花,倒是劉季安于沛公之位顯出來的乖巧博得一片善意。
“這個人,果然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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