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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別楚將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獄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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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

    “你再仔細看看,自個兒的老將都露出來明將了,那車能動嗎?”

    “咳…咳咳,那什么,屬下沒注意。rg”

    “算了,跟夯貨下棋也就這樣,你再悔一步吧,下不為例!”

    “將軍!”

    “你拿什么將?!”

    “將軍,我是……將軍來了……!”

    下棋人這才回頭,見到熟悉的面孔沒什么大反應(yīng),眼看著剛才的對手變得唯唯諾諾退下,他知道這一局下不成了,只好收拾起殘局,淡淡問道:“怎么有閑暇來我這兒了,可是皇帝又有什么詔令?”

    來者看上去有些年輕,卻已蓄起八字胡,抱了個軍禮恭敬道:“蒙將軍放心,此地有我王離在,定保將軍不失。”

    蒙恬重新擺棋子,隨口問道:“坐下吧,有空閑嗎?下一盤?”

    王離往后撩起大氅下擺,端坐蒲團同樣開始擺棋子兒,擺好了棋盤拉開架勢,兩個人一時無言,只聞落子時清脆的啪啪。

    三五回合殺過去,蒙恬就知道王離用心學(xué)過這種暗含兵理的新棋法了,一個掌管三十萬大軍忙得腳不離地的將軍,能和一個整天牢中無所事事之人對弈不相伯仲,除了天分之外,工夫同樣沒有少下。

    “怎么,還忘不掉那場大敗?”

    王離手抖了一下,隨即堅定不移的挪棋吞掉對方一子:“奇恥大辱,讓我如何忘卻?”

    蒙恬點頭,沒有立刻答話,再走三四步之后,他忽然問道:“是不是蒙某的大限到了,皇帝又有新詔?”

    王離這次很穩(wěn):“不是。”

    “那就是你要走?”

    王離停手了:“蒙將軍如何得知?”

    “你保我無恙,卻又加了個只要你在這兒,不能不讓人聯(lián)想?yún)取?br />
    王離咬了咬牙:“前幾日接到軍報,少府章邯憑借二十萬刑徒擊退進犯咸陽的逆賊,賊酋周文已經(jīng)授首,他的數(shù)十萬賊軍也已灰飛煙滅……”

    蒙恬嘴角的八字胡逐漸上揚,待到雪白的牙齒露出,這位大秦悍將眼睛里的神采已經(jīng)亮的可怕了:“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卜吏也想翻天,大秦若是用心何至于函谷關(guān)被破?

    怎么,皇帝如今又要調(diào)你入關(guān)平叛了嗎?”

    王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趁著所剩不多的時間訴形勢:“如今章邯大軍已到三川,不日便可馳援滎陽,所以下一個目標(biāo)……”

    兩人話的工夫便已在地上畫出簡易地圖,枯枝一劃,一個名字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陳勝!”

    王離指頭輕點,繼續(xù)道:“蒙將軍有所不知,如今六國故地鬧騰的很兇,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有逆賊作亂,他們妄自稱王追隨者眾多,若是章邯孤軍深入,一個不慎極容易吃大虧……”

    “看,都有些什么人,蒙某試試自己的眼光有沒有退步。”

    “這里的是齊王田儋,此人有勇有謀頗得民心,當(dāng)初他與族中兄弟殺害狄縣縣官之時,很是精于算計。”

    “齊人守成,蠱惑人心還有點事,其他的算了吧,不足為慮。”

    “此地魏人盤踞,偽王魏咎乃是先魏王假的胞弟,魏相周市原是陳勝手下一名悍將,有幾分事。”

    “武卒之后再無強軍,信陵之后再無干臣,陳勝昔日部屬有何可懼?”

    “……”

    王離了許多,秦人游騎每天都會帶回有用的、沒用的消息,奈何剩下的實在不甚知名,蒙恬連多一句的興趣都欠奉。

    直到點到彭城的時候,王離一反常態(tài)的一句話沒介紹,壓著聲音道:“前些時日眾多賊酋聚在此地,聽是楚人主動召集,共同商討不利我大秦之舉。”

    蒙恬同樣收起輕視之色,眼睛離開棋盤,望著地上的草圖發(fā)呆,看了一會兒之后,他又看了看象棋,長嘆一口氣道:“若是大秦有個好歹,必定毀于這些人手中!”

    “將軍何出此言?陛下之前只是被奸佞蒙蔽一時,現(xiàn)如今幡然醒悟,大秦還是那個大秦,銳士隨時可以劈荊斬棘,還天下朗朗乾坤!”

    “不一樣,氣魄就不一樣……”

    “何意?!”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不妨一句誅心之言,王離,你真認為如今的皇帝可以勵精圖治嗎?”

    從入獄的那一天起,皇帝是指二世,陛下是指始皇,這種細節(jié)蒙恬分的很清楚,在他心里,氣吞山河的陛下只有一位,可惜與世長辭了……

    王離再怎么給自己打氣兒也瞞不過心,情知胡亥不是個好君上,他只得回道:“陛下還年輕,以后會好一些的,再者了,時下局面如此,你我又有什么辦法?!”

    蒙恬沒有繼續(xù)胡亥的不是,反而嘆道:“是啊,時下局面如此……

    大秦有項楚這樣的敵人,即便當(dāng)初繼位的是扶蘇公子,只怕仍不能有所改觀……”

    蒙恬多么推崇扶蘇,王離是知道的,聽到這番言論,他不禁皺眉道:“蒙將軍,此事有這么嚴重?”

    “就是這么嚴重,依蒙恬看來,唯有陛下復(fù)生才能力挽狂瀾。”

    “言重了……”

    “不,這一點也沒有危言聳聽,而是我的真心話。

    王將軍不妨想一想,天下有誰人可以將如此精巧的器具交付百姓之手的?

    沒有吧?公輸家趾高氣昂,卻連魯班的木鳶都失傳了,墨家非攻擅守,時至今日還有多少東西?不是同樣敗于吳中城下了嗎?

    像曲轅犁、筒車這等妙物,若是出自那兩家之手,只怕不是被收入魯公秘錄,就是口口相傳于墨者之間,哪會像現(xiàn)在這樣極短時間內(nèi)惠及天下!

    只可惜二世皇帝對此視而不見,關(guān)中的老秦人仍在苦苦勞作!

    這就是氣魄不同!”

    王離不忿:“蒙將軍,王某敬你是前輩不忍回之以惡言,你若對陛下繼續(xù)不敬,我可不依了!”

    蒙恬笑了笑,繼續(xù)道:“你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敢相信吧?

    也罷,再軍中所用器物,鐵蒺藜與一個孔洞可以防范騎兵,你還記不記得這法子是怎么來的?”

    “末將當(dāng)然記得!這是涉將軍跋山涉水從楚人那里學(xué)來,以增我軍威勢抵御胡人!”

    “當(dāng)時犬子所部已經(jīng)軍盡沒,楚人為何單單放過了涉間?”

    “這……”

    蒙恬有些失望,搖了搖頭道:“王離,你若眼光局限至此,此去平叛是禍非福,勝敗難以預(yù)料啊……”

    “末將不服!”

    “不服?!陛下在時我曾請令二十萬大軍平叛,現(xiàn)如今,給我四十萬人也不敢輕言盡數(shù)剿滅逆賊,你還敢不服?!”

    “末將敗過一次,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他們的經(jīng)驗……”

    蒙恬沒有與他繼續(xù)爭辯,轉(zhuǎn)而舊話重提:“鐵蒺藜與絆馬坑是楚人故意讓九原軍學(xué)的,只因我們身處北疆要時刻抵御胡人,犬子帶回的馬蹬法門也是如此,王離,你還敢這不是氣魄天差地別嗎?

    楚人與那些草寇大不一樣,你莫要好了傷疤忘了疼!”

    王離低頭,許久不語,過了一會兒,他鼓起心中最后一絲不甘低聲道:“若事態(tài)真如蒙將軍所,難道我大秦就再也無力回天了嗎?”

    “明主、干臣、強軍,缺一不可,大秦才能擊退強敵。”

    “……”

    “不相信?那我再舉一例!”蒙恬話間捻起一顆棋子,復(fù)道:“此物謂之象棋,其中暗含的兵法至理不用我再多,不客氣的講,象棋比之黑白子對弈更加直白而無所不及。

    那么我來問你,黑白弈始于堯帝教子丹朱,現(xiàn)如今能夠制出與之相提并論的象棋者,又會是什么人?

    這樣的人物再加上層出不窮的農(nóng)具、軍械,顛覆天下豈非易哉?

    蒙某身陷囫圇,無時無刻不在后悔當(dāng)年識人不清,放走了我大秦第一勁敵吶!”

    王離的腦袋終于轉(zhuǎn)過彎來了,他深感自己和蒙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語氣立刻變成了請教:“蒙將軍,那我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前幾日墨家捎來口信,是楚人放言馬蹬秦楚皆可用,唯獨千萬提防胡人,我一時氣惱沒有回話,要不要借此機會刺探一二?”

    “還有此事?你且!”

    王離把墨家傳過來的話語繪聲繪色那么一,趁著蒙恬還沒進入沉思,又補充了一句:“蒙將軍,其實有個事情末將一直瞞著你,便是令公子帶回來的不只是馬蹬,還有一樣器物名叫馬蹄鐵,茲事體大,我只上過密奏與陛下過,可惜一直沒有回應(yīng)……”

    “馬蹄鐵?何物?有何用途?!”

    王離又是一通唾沫星子橫飛,隨著他的訴,蒙恬表情來嚴肅,到了最后,幾乎黑如鐵色,問道:“釘了馬掌便可使戰(zhàn)馬再也不懼長途跋涉?你試過嗎?”

    “試過,昔日馬匹沒有此物,連續(xù)跑上百里就需要修繕馬蹄,否則再跑下去必定廢掉。

    末將命人幾經(jīng)嘗試,釘了蹄鐵的戰(zhàn)馬可以從此地直奔咸陽,數(shù)度往返而絲毫無損,實乃國之重器……”

    蒙恬低下了頭,凌亂的頭發(fā)覆蓋著面龐,讓人不知他此時究竟心情如何。

    盡管如此,王離還是看到一滴清淚滑落,再聯(lián)想到蒙恬的遭遇,頓時有些感同身受。

    “蒙將軍,只要我王離還有一口氣在,必定讓將軍迎來重新策馬奔馳的那一天,老秦人從不妄言!”

    “蒙某豈是為個人榮辱所悲?!我是覺得當(dāng)今皇帝輕重不分、是非不明,如此對待國之重器,大秦豈能看到將來!”

    好幾次奏上密報卻如同泥牛入海沒有絲毫動靜,王離也有些動搖,咬牙道:“將軍,末將此來是想請教我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敵,要帶多少人馬合適?”

    “帶多少人馬你能了算?不該是皇帝下令嗎?”

    “今時不同往日!”

    蒙恬想了想,腦袋緩緩轉(zhuǎn)動,正色道:“有了馬蹬和蹄鐵,邊垣留下十萬人足夠了,但是你千萬記住,九原軍乃是大秦復(fù)興之,遇到楚人,萬勿心加心,慎重再加慎重!”

    “喏!末將知道了!

    ……

    那馬蹬與蹄鐵之事……要不要依楚人所言心防范胡人?!”

    “這還用我教嗎?中原的逆賊是敵人,邊塞外面的匈奴便不是了嗎?當(dāng)然要!”

    “可是末將擔(dān)心此二物易于仿制,實在防不勝防!”

    秦人能從楚人那里輕而易舉學(xué)到,匈奴人能從戰(zhàn)俘與繳獲中發(fā)現(xiàn)玄機同樣是很輕松的事。

    不過蒙恬就是蒙恬,略一沉思,這兩件東西的優(yōu)劣便被他了個底兒掉:“能防多久防多久吧,盡力而為!

    實在不行也有個輕重緩急,比如馬蹬配備于戰(zhàn)馬極難掩藏,那就干脆大大方方的用出來……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此物最大的作用在于縮短騎兵的養(yǎng)成時日,相比天生長在馬背上的胡人,應(yīng)當(dāng)對于我們益處更大,因為中原人比起他們騎術(shù)確實略遜一籌。

    至于馬蹄鐵……我覺得你還是找些心腹謹慎使用為妙,胡人善于游擊,如果再有了這種馬蹄不懼磨損的利器,那將是我大秦數(shù)千里邊垣的噩夢!

    所以蹄鐵一事必須慎之又慎,疆場相遇,戰(zhàn)死的馬匹必須砍下四蹄帶回,被包圍的騎兵必須力馳援,沒什么好的!”

    此時的王離一點都不像手握重兵的將軍,反而如同靜聽講學(xué)的孩童一樣肅立著,聽一句應(yīng)一句,到了最后只剩點頭的份兒了。

    “蒙將軍若是脫得牢籠,豈會有楚人呈兇之機!”

    蒙恬沒有接下這句奉承,仿佛仍在大將軍位那樣事無巨細的操心著,轉(zhuǎn)頭又問:“你馬上領(lǐng)兵南下,可知二世皇帝派了誰來接替守關(guān)?!”

    “北亦!”

    “北亦?為何從未聽聞?蘇角與涉間何在?為何不讓他二人守護邊關(guān)?”

    王離臉色有些古怪:“蘇將軍與涉將軍能征善戰(zhàn),我打算帶著他們征討不臣,這個北亦還是王某親自舉薦的,非陛下指派而來……”

    “胡鬧!你以為是個人就如章邯那樣未知兵事便能領(lǐng)軍嗎?!你這是拿一國邊域開玩笑,有負陛下與大秦重托!”

    蒙恬話音剛落,就見到牢門處光線一暗,閃身進來一個人:“父親,我有你的那么差勁嗎?!”

    “……?!”

    “怎么是你?”

    王離自從來了之后便挨訓(xùn),現(xiàn)在見到蒙恬精彩萬分的表情簡直痛快極了,怪笑道:“令公子熟知戰(zhàn)事,更加熟悉馬蹬、馬蹄鐵這兩件東西,所以末將私下做了決定,還望蒙將軍勿怪……”

    蒙恬明顯還沒回過神,一個勁皺眉道:“這不可能!蒙家人早就成了皇帝通緝的要犯,怎么會讓你輕而易舉改個名字混進來?!

    你娘呢,她還好嗎?你在楚人手中沒有受到難為吧?”

    之前擔(dān)心妄動大軍逼迫皇帝的事情蒙恬寧死不從,所以蒙亦一直沒有現(xiàn)身相見,現(xiàn)如今見了面,父子倆又是好一頓衷腸所訴。

    聽到兒子只是腿又斷了一次,蒙恬很慶幸;聽到楚人做事情有條有理,蒙恬十分擔(dān)憂;聽這群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乃缹︻^答應(yīng)幫忙解救蒙卜氏,蒙恬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非常不好看;等到最后兒子拿出他們給自己偽造的通關(guān)符致,這位見多識廣的將軍一下子想通許多關(guān)節(jié)。

    難怪當(dāng)年他們能從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脫身!難怪當(dāng)初怎么搜集這伙人的消息最終一無所獲!

    假名假姓假來歷,偏偏頂著一份秦吏自己都不清真假的符令簡櫝,豈不能如魚得水!

    現(xiàn)如今居然讓自己憑借此物脫身?!真是豈有此理!蒙恬無錯,何須像個宵一般!

    “這是視我大秦法度如無物!

    蒙亦,你從今日起便好好姓你的北吧!與賊同流合污,我蒙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孫!

    老夫愧對先帝,愧對列祖列宗啊——!”

    “父親——!”

    “蒙將軍莫惱,其實這也不是壞事……”

    蒙恬火氣上來了可不管誰是誰非,劈頭蓋臉罵道:“住口!你還有臉替這個逆子話!王翦將軍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孫兒!

    從他拿了逆賊的這件東西開始,此人便不能算作我大秦子民了,幫著北亦得將軍位,此舉與背叛大秦又有何異!?

    王離,你切莫忘記了,王賁將軍尸骨仍未寒,還在天上看著你啊!”

    蒙恬這通邪火,既有天下傾頹不能挺身而出的無力感作祟,又有對于兒子怒其不爭的羞惱。

    將門中人,那是寧可站著死絕不茍且生的,陷于囚籠又怎么樣?身為將軍注定就是要流血的!

    不是潑灑于疆場與敵爭勝,便是化作忠心存留世間。

    現(xiàn)如今勸自己拿了假文書逃亡塞外的居然是親兒子,蒙恬只感覺心頭流過一道血淚,又苦又澀,痛得難以復(fù)加。

    “咯吱——砰!”

    一道門隔開兩個傷心人,蒙亦站在牢外遲遲不肯挪步,王離在他肩頭拍了拍,道:“事已至此,你我都沒有辦法回寰,你還是守好邊關(guān)做出些功績,過些時日再來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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