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故人
楊海和TIGER兩個人爭論的時間實在有些長，他們回去的時候，船長大叔舉辦的晚宴已經結束了，酒會則是剛剛開始。一頓飯不吃也餓不死人，而以楊海的飲食習慣，也是不會去動晚宴上的那些東西的。
一路上TIGER旁敲側擊，威廉王子和VIVA兩個人豎起耳朵聽著。
“子，林哥和你是什么關系啊？”
“我看他好像很照顧你啊。”
“以林哥的性子，可是不會隨便得罪人的，尤其還是幫你諷刺K。”
“他，你的實力理應得到尊重，你以前就認識他了？”
“子，你到底是什么來歷啊？”
“林哥可是諾天王的肱股之臣啊，他為什么會幫你話呢？”
楊海一開始隨便對付幾句，但是很顯然，TIGER可以算得是這個星球里數得上的精明人，楊海怎么可能在不謊的前提下糊弄過去呢。
到了最后，他只好對三個好奇寶寶道：“你們別問了，林泊是我的一個長輩，不過這件事情……估計也瞞不了多久，你們大概很快就會知道了。”
“哦？”TIGER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那天楊海把他喊去攻擊一群思考者的時候。
獸王，海王……天王！
獸王是他自己隨便起的名字，但是進去之后才發現自己的名字跟隊友的很是相配。毫無疑問，POSEIDON，波塞頓，楊海人就是海王。
那……天王呢？
聯系一下林泊的態度，TIGER睜大了眼睛，脫口而出：“諾——”
“咳咳。”楊海大聲咳嗽：“猜出來就別了。”
VIVA和WILLIAM轉頭看著同車的TIGER，虎爺的嘴巴張得大大的，而且有漸漸合不攏的趨勢。
“太不夠意思了，搞得神神密密的。”威廉王子抱怨道：“哼，一會兒酒會上要罰你。”
“好好好。”楊海舉手投降。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就是諾天王的徒弟，除了諾天王的幾個知己之外，世人甚至不知道諾天王竟然還收了徒弟，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過是寥寥幾個而已。比如元明亮，他的老爹元封就是諾天王的老朋友，據諾天王，元封還抱過自己……元明亮在林泊出口幫他話之后，看著他的眼神就變成了若有所思的樣子。楊海覺得他應該是猜出來了。
還是那句話，游戲界這個圈子大很大，職業玩家們天各一方，每個人忙著自己的事情，在絡游戲里面往往也是成一種群雄割據的狀態，彼此之間看似毫無關聯；但是這個圈子也是相當的，一個游戲節，基上想要見到的所有人都能見到。
所以，他是諾天王的徒弟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容易泄露出去了，哪怕知情的人都不，有心人也能猜出來，有一句話是怎么來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排除這句俗語中帶著的貶抑，基上這個圈子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第二天世界都知道了。
可是楊海還是寧可別人不知道他是諾天王的徒弟，楊海不想靠著自己的師父的名聲做什么事情，也不想被“繼承諾天王的衣缽”這樣的稱號所累，因為他沒有信心成為第二個天王——一點信心都么憂。師從諾天王十幾年，楊海比別人更清楚諾天王當年做了些什么樣的事情，有的時候楊海真的覺得師父做到了神才能做到的一切，這給他的壓力非常非常大。
楊海雖然從來都不曾過這樣的話，但是諾天王是他的榜樣。楊海以前也曾經想過超自己的師父，但那是在他的水平還不高，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的時候。從到大，楊海的水平是來高的，但是想法卻一直在變化，看起來像是一個圓。
三歲的時候，師父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誰都比不上他。
四歲的時候，師父實在是太強了，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像他一樣強大。
五歲的時候，師父非常強，不過我以后也會變得一樣強的。
六歲的時候，師父很強，但這個差距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抹平。
七歲的時候，今天打游戲，該怎么樣才能打贏師父呢……
八歲的時候，哇！我打贏師父了！首勝！
九歲的時候，哈哈，師父已經老了，雖然他很強，但是我更強！
十歲的時候，我以后也一定會像師父一樣偉大的！
十一歲的時候，師父已經完不是我的對手了，我會比他更偉大的！師父也不過如此嘛……
十二歲的時候，原來游戲不只有勝利。
十三歲的時候，師父還是很強的啊。
十四歲的時候，師父好強啊！為什么打覺得他強了！
十五歲的時候，天哪……師父當年都做了些什么啊……不行不能這么想，我以后也會變得和師父一樣強大的。
十六歲的時候，師父實在是太強了！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像他一樣強大。
十七歲的時候，師父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誰都比不上他。
然后……十七歲沒過完，楊海下了太行山。
他覺得自己還缺乏歷練，相比于諾天王，他知道自己還差那么一點東西，只有一點，但是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東西。這是他不愿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諾天王的徒弟的原因，他還沒有準備好，他沒有信心。
隨著技術的不斷提升，每當他變得更強大了一點，他都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諾天王的偉大和恐怖，就好像以前的他根就沒有資格明白諾天王的偉大之處一樣。楊海沒有辦法描述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壓力就好像水銀一樣填塞在他身體的每一寸血管之中，有的時候，他明明贏了，可是偏偏卻感覺自己是輸了一樣。
或許這是境界上的差距……但是諾天王過，這些東西，他是教不了的，必須要靠楊海自己去歷練。
看著楊海心事重重的樣子，VIVA和威廉也沒有多問。
走到帝國酒店六層的宴會廳，沿著有些暗淡和模糊的樓道，四個人走進了光線微弱的酒會之中。
船長國王和TERRY正坐在角落里喝酒，西班牙風格的酒會向來就是如此，光線昏暗，氣氛曖昧，低聲交談，各種名酒在房間中心的品酒桌上按照度數從低到高的順序排列，人們一邊和自己的朋友聊天一邊品嘗美酒。
因此雖然做為此間主人，但是三位大老板并沒有忙于招待客人，而是聚在一桌，談論著當年的事情。
看起來TERRY和國王都有幾分酒意了，不然兩個人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吵了起來。楊海哈哈一笑，帶著幾個人走了過去。
TERRY嘆了口氣，：“一轉眼……都忘記多少年了。你們兩個家伙比我強，玩著游戲，又沒有耽誤生意，不像我……咳咳……”
“軍火生意是提著腦袋的活計，不比我們。”船長翁聲道：“BERK……這些年你沒少吃苦吧。”
“呵，不開心的事情就不了。”國王搖了搖頭：“BERK，你確定你自己的公會不要了。”
“不要了。”TERRY沉默了一陣，：“我底下那群吃白飯的門客，我都辭退了，原來那個玩票性質的公會還管他干什么。不如先帶一個**團，將來在精靈族那邊建一個DARK公會的分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DARK上面。”
“呵呵，我得句公道話。”船長打了個哈欠，金色的胡子一顫一顫的：“你那群門客倒也不一定是廢物，把他們跟軍師相提并論……對他們來，可能不太公平。”
國王看起來酒意涌得有些厲害，揉著腦袋：“這樣好啊。哈哈，時間過得多快，一轉眼大半輩子就這么過去了，TERRY，如今如果你還是把時間都浪費在你的生意上面，那你就太雖了。”
TERRY從鼻子里面擠出來一個聲音。
“你當時執著于泰利軍工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嗨。”國王醉眼朦朧地道：“我這些干什么呢。”
“你可能不知道。”船長露出一絲微笑：“當時DARK二團剛剛組建，那個時候DARK的會長還是CAROL呢，呵呵，然后我和國王招人的時候就商量，還是找幾個真正的自己人吧，畢竟團隊剛剛組建，自己人才讓人放心。你知道么，國王——”
“哼，去你的。”國王哼了一聲。
“國王，他第一個就要把你拉進來。”船長沒理會國王漸漸發紅的耳根。
“嗯？”TERRY笑了起來，對國王眨了眨眼睛。
船長繼續：“國王還跟我講，雖然TERRY那個家伙又好色又自私，寡廉鮮恥沒羞沒臊，但還是可以信任的。”
“是嗎……”TERRY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仿佛想起了那段年輕的日子：“我應該罵你一頓呢，還是應該感覺榮幸呢？”
國王沒話，耳朵更紅了。
楊海沒有去打擾三個大叔懷舊，和幾個朋友在旁邊坐了下來。
“其實，當年搶你的女朋友……”TERRY突然開口。
“我知道。”國王低著頭，悶聲道：“那兩個女人是沖著我的錢來的，TERRY怕我上當。”
“你知道還氣成那樣？”船長翻了個白眼。
“年輕的時候想不明白么。”國王勉強一笑：“話你也太狠了，TERRY。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TERRY笑瞇瞇地不話。
“我可真是奇了怪了。”國王盯著TERRY的臉：“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呢。那兩個妞都是勢力人，難道你比我的錢還有魅力不成？”
“那當然不是。”TERRY不動聲色地：“用了一點的手段而已。”
船長和國王都沒問到底是什么手段，想來是不會讓人愉快的。
“不過，國王你也太傻了。”TERRY邪笑著：“白癡都看出來那兩個人愛的是你的錢包，就你自己看不出來。船長你也笨，只知道勸他不要犯傻，他能聽你的么？”國王的臉色更加尷尬：“年輕，年輕而已。”著，他的臉有點掛不住了：“我傻，難道你能聰明到哪里去？帶著一群人把警察堵在死巷子里打了一頓……你以為人家真的找不到你？”
TERRY愣了一下。
“是你幫我擺平的？”TERRY有些茫然。
“結果你當天下午就罵我是單細胞生物。”國王臉色不善地：“不然我為什么要往你的午餐肉里面放……咳咳。你知道擺平那些警察花了我多少錢么？單純的孩子。”
“哈。”船長搖了搖頭：“你們倆真是星座相克，剛好了不一會兒，又吵起來了。”
“哼。”TERRY懶懶地道：“這是敘舊，懂么？話……好多年沒跟這個家伙吵架了，心里怪癢癢的。”
“你真是個大賤人。”國王瞪著眼睛。
“這些年……唉。”TERRY的神色忽然有些黯淡：“風里來雨里去的，有的時候覺得，要是我還有退路，絕對再不沾手軍火這一行，可是，退路在哪里……有那么幾次，我真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倆了……”
“別這些東西，我們倆才不感興趣呢。”國王神色不善地：“有那么幾年你消失得無影無蹤，找人幫忙調查也找不見你，我還以為你被干掉了呢。要是你還敢這么玩兒。哼！”
“我已經熬出來了。”TERRY笑著搖搖頭。
“你早就熬出來了。”國王瞪著眼睛：“我問你，前幾年，我拉你來DARK的時候，你為什么不來？”
“來跟你拌嘴？”TERRY打趣道。
國王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個時候泰利軍工還是個公司，我卻是個大老板了，你不想在老子面前丟臉吧？”
TERRY低下頭，沒答話。
“你真是個混蛋。”國王怔怔地盯著TERRY：“你是怕我瞧不起你，還是怕我笑話你。你以為我CARDINAL是什么人？”
TERRY張了張嘴，不出話來。
“那個時候你就連話都不肯和我多。”國王咬著嘴唇：“混蛋，我都不想理你了，如果你這次不是跟我賭FD然后給老子送了3萬的話，哼，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船長一只胳膊摟著TERRY的脖子，一只胳膊摟著國王的脖子，三個人的額頭貼在了一起。
“再多各自牛逼的歲月，也比不上一起傻逼的日子。”船長輕聲道：“國王，別怪TERRY，別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們又在一起了。”
“看在船長的面子上，放過你。”國王惡狠狠地。
TERRY用力地點著頭，一句話也不出來。他拿起一瓶伏特加灌在了嘴里，痛飲了一大口，隨著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流進胸口，多年以來那些灰暗的亡命的經歷一幕幕從眼前閃過，看著兩個老朋友真摯的目光，TERRY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流滿面。
“敬我們一起傻逼的日子。”TERRY舉起了酒瓶，澀聲道。
“CHEERS！”船長和國王都舉起了杯子。
楊海笑了笑，舉起杯子向船長他們那桌遙遙相敬，然后干杯。
楊海感覺頭有些眩暈，于是就去酒會大廳外面的陽臺處吹吹冷風。一般來他是不喝酒的，但是剛才聽到船長他們的那些話，楊海還是喝了好多酒。
來到陽臺，涼風滑過滾燙的面頰，楊海才感覺舒服了一些，但是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有一個人在那里抽煙了，是VIVA。
“抽煙對身體不好。”楊海走到VIVA身邊勸道：“不要抽了。”
VIVA笑了笑，那張臉顯得比沒有表情的時候更加兇狠了，但是楊海能夠感覺出VIVA的善意來。
VIVA把香煙扔在地上，踩滅，輕聲：“我知道……戒煙很多年了。只是今天心情太好，忍不住……呵呵。”
威廉正好走到陽臺這邊透氣，聽到楊海和VIVA在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躲在了陽臺的風簾后面。
威廉其實和TIGER一樣，不太贊成楊海與VIVA打交道，因為和VIVA牽扯到一起對自己的名聲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威廉也確實是發自內心地討厭VIVA，這樣一個對游戲毫不尊重的人實在是很難讓人對他寬容，哪怕是向來與人和善的威廉王子也是一樣的。
偷聽別人談話不太好……可是今天的VIVA確實讓人好奇。
“POSEIDON……”VIVA在陽臺上面看著圣塔菲的夜景，：“謝謝你。”
“呵呵，你是白天的事情么？”
“不是……雖然那個也應該謝謝你。”VIVA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只是想謝謝你相信我。”
“……”楊海看著這個有些脆弱的男人，怎么也無法把他同那個死戰不退的硬漢聯系在一起。
“VIVA，你能和我一你的事情么？”楊海認真地問道。“我想，無風不起浪，事情倒底是……”
VIVA看著楊海，良久，緩緩點了點頭。
“好。”
似乎是外面的空氣讓他有點冷，VIVA縮了縮脖子，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關于參加賭博，賭自己輸來賺外快的那件事情。我是被人冤枉的。”VIVA瞇起了眼睛，他的話在寒風里面有些顫音，楊海聽到了聲音下面壓抑不住的憤怒：“不，冤枉這個詞用得不恰當，我是被人陷害的。”
楊海和威廉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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