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塵埃中的往事（一）
回想一下拿到這個三叉戟碎片的過程，楊海都覺得有點不堪回首。這一路上發(fā)生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終于在布雷克的幫助之下修成正果了。
所以在告別布雷克然后進行靈魂蘇醒儀式的時候，楊海覺得這個任務的最終獎勵一定很棒，俗話得好，血祭血祭，血都已經(jīng)流了這么多了，要是祭不出什么好東西來，那未免也太虧了……
為了保證自己的儀式不受干擾，楊海特地找赫圖先知要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提德里亞，我們該怎么處理這個碎片？”楊海問。
“你把他放到祭壇上，我來給你講。”
“k。”
“首先，這個祭壇不行，必須要重新布置。”提德里亞道：“準備放血吧，少年。”
“……我開始感覺有點麻煩了。怎么放？”
“你看到這個祭壇上面的紋理了吧。”提德里亞。
“你是那些混亂的劃痕？”楊海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兩米見方的祭壇。
“不不不，那些劃痕只是表象，難道你沒有在那些混亂的痕跡上面看到清晰的紋路？”
“……沒有。”
“那這碎片你就算是白拿了。”
“毛。”楊海怒道：“快，怎么做。”
“好吧好吧，仔細回憶一下我刻印在你腦海當中的地靈術，其中喚醒靈魂的那個烙印你還記得么？”
提德里亞在傳授他原是煉金師的時候確實在他的腦海中灌輸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楊海平時都是置之不理，不去回憶和思考那些東西的，因為有些知識對于他來太困難太高深了，而一般來提德里亞是沒有和他解釋的耐心的。
提德里亞提起那些破碎的知識脈絡，楊海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后找到了那些知識。
“k……然后呢？”
“把你的血滴上去，同時冥想著那些脈絡的痕跡。”提德里亞：“忽略祭壇上面其他無關緊要的刻痕，尋找到其中你需要的那個痕跡，這可是一個地卜師的必修功課。”
“我不是地卜師。”
“你當然不是，你這資質(zhì)永遠也成不了地卜師。”提德里亞非常不屑地：“只不過你現(xiàn)在正在用地卜師的地靈術，所以你就要按照他們的規(guī)矩來做。”
放血就放血吧，反正祭壇也不大。
但楊海很快就明白了并不是這么回事，他差點把身的血都放空，休息了三次，喝了n個血瓶直到藥抗上限才完成了這一步工作。
現(xiàn)在，那個原來在房間的中心看著灰不溜秋的祭壇散發(fā)著神秘的微藍光芒，暗紅色的烙印在祭壇的中心閃爍著，那一抹透骨的血色仿佛要掙脫液體，伸出觸手聞一聞周圍空氣的味道。
“然后呢？”楊海摸出了那個三叉戟碎片。
“然后我會施法把你帶回千年之前。”提德里亞。
“我可以自己來嗎？”楊海突然很天真地問了一句，隨即道：“算我沒……”
“哼，你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提德里亞哼了一聲：“握住碎片，站到祭壇上去，不要想任何事情，深呼吸，身放松，靜下心來，別抗拒我的法術。”
“k。”楊海按照提德里亞的做了，他盤腿坐上了祭壇，很快就進入了冥想入定狀態(tài)。
靈魂深處響起了提德里亞忽高忽低的彌撒聲，楊海一個字都聽不懂，那聲音一開始如同洪鐘在耳邊響起一般，然后漸行漸遠，漸行漸遠，漸漸地沉默在夢境的深處。
楊海感覺到自己身體沉重的倦意，于是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進入了睡眠。但是他的靈魂卻無比清醒，仿佛在經(jīng)歷一段蒙著眼睛的旅程一樣。他感覺自己的魂魄是有形狀，有觸覺，有存在感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經(jīng)過什么東西，穿什么東西，但是又完看不到。
就那么混混沌沌、朦朦朧朧，一道光在他的眼睛前面亮起。
他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不再是他的世界。
他轉(zhuǎn)過頭，提德里亞那張熟悉而久違的臉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
“這是夢境？不可思議……”楊海看著周圍的景色驚嘆道。
“不是夢境，我們在過去，在圣戰(zhàn)之前的那段歷史里面。”提德里亞微笑道：“你看到的景象是過去的重播，我們在這里既不是靈魂，也沒有實體，我們無法被那些人感知到，我們也不能改變發(fā)生的事情。pseidn——過去發(fā)生的事情是不能被改變的。我們需要的只不過是重現(xiàn)那段歷史而已。我保證這是一段無比真實的發(fā)生過的歷史。那個三叉戟所知道的所有的事情我們都能知道。”
“三叉戟怎么能夠知道事情？”楊海有點無語地問。
“噓！保持敬畏！”提德里亞警告道：“人活幾十年都會成精，何況是有了幾千年歷史的東西？”
“這……好吧。”楊海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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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處的地方是一個赤紅色的世界。視野能及的范圍之內(nèi)都是火，巖漿在翻滾著，沸騰著，低聲咆哮著，發(fā)出隆隆的聲響，回聲在亮褐色的石壁表面來回震蕩。
幾塊浮石漂在巖漿上面，楊海看到了一副壯觀的景象。
無數(shù)他只在書上和圖鑒里面看到過的惡魔正井然有序地走在巖漿上面，這些隸屬于混亂陣營的惡魔此刻卻仿佛都變成了秩序的守護者，沒有任何一個惡魔逾隊伍，整個場面看起來異常地詭異有序。
惡魔們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整個世界上只有熔巖翻騰的低吼。
順著惡魔們朝拜一般的隊伍，楊海看到了盡頭。或者，他被三叉戟的碎片引導到了盡頭。
那是一個烈焰王座，一只渾身漆黑，身材魁梧，氣息平淡的利刃魔坐在了烈焰王座上面，渾身被紫色的微弱火焰包圍著——他拄著下巴，閉目沉思，對于一個惡魔而言，這個動作實在是太過優(yōu)雅了。
“這是巴托位面！這是惡魔君王！”提德里亞震驚地。
“我就知道那些龍蝦人和惡魔有關系。”楊海一拍手，道。
“廢話……圣戰(zhàn)的時候龍蝦人就消失了，那個時候世界上還沒出現(xiàn)術士這個職業(yè)呢，但是龍蝦人的群族當中卻有術士。”提德里亞哼了一聲：“多么明顯的結(jié)論，誰看不出來？”
“……老東西，那你還擺出一副震驚的樣子來！”
“無知！圣戰(zhàn)時期巴托地獄的惡魔君王坎達爾，這可是傳奇人物啊！我激動一下不行嗎？”
“……隨你吧。”
惡魔君王坎達爾抬起了頭。
“歐里肯來了么？”坎達爾問。
“歐里肯？”楊海問提德里亞。
“啊……織夢者歐里肯，墮落的獨角獸王。”提德里亞簡單地答道。
一聲駿馬的喑鳴由遠及近，異常迅捷，用一個爛俗的法就是：第一聲嘶鳴聽起來還在遠方，第三聲嘶鳴已經(jīng)近在咫尺。
歐里肯出現(xiàn)在了烈焰王座之前。
“陛下，你召喚我？”歐里肯從一只通體墨色的獨角獸化為了一個穿著斗篷，帶著兜帽的人形生物，嘶著聲音問道。
“提米！我聽錯了吧？”楊海睜大眼睛：“惡魔語里面沒有我這個詞，他剛才——”
“獨角獸一族有自己的語言習慣，他們不會屈從于惡魔的語言。”提德里亞解釋道：“這群獨角獸可是很強大的、很驕傲的。”
“歐里肯。”坎達爾冰冷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所以，你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么吧？”
“是的，陛下。”歐里肯淡然道：“我可以走了嗎？”
“你去吧。”坎達爾輕笑道：“王等你的好消息。”
完，這個世界猛然崩塌了起來，天旋地轉(zhuǎn)之后，眼前出現(xiàn)了另外一副景色。
那是一個看起來像是課堂的露天的院子，一個龍蝦人老人正背著手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嘴里著什么。
他口中的話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那么這就是關于那些惡魔的事情了。”老龍蝦人咳嗽了兩聲：“讓我想想還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啊！對了，我們還忘記了一種惡魔，一種可怕的惡魔。雖然他們從質(zhì)上來并不歸屬于惡魔一族，他們是地獄獨角獸，一群可怕的家伙，我們通常稱他們?yōu)椤棄粽撸 ?br />
“為什么呢？先生？”
“這些地獄獨角獸和他們的遠親一樣，都是精神系魔法的高手。但是地獄獨角獸更加大名鼎鼎，令人聞風喪膽。因為他們可以編制敵人的夢境，將敵人扼殺在他們自己的夢里，悄無聲息。”
“先生，有什么辦法對付這些地獄獨角獸呢？”
“沒有什么特別好的辦法。想要抵抗地獄獨角獸們的入侵夢境，首先需要非常強大的意志力，能夠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其次就是要有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當夢境涉及到這個秘密的時候，織夢者的法術就會變得脆弱，然后我們就可以趁機脫身了。要知道，就算織夢者也只能編織已有的夢，當做夢的人意識到自己在夢境當中并且找到了證據(jù)之后，夢境將會迅速崩壞。這個關鍵點就是你知道而地獄獨角獸不知道的什么事情。”
一群龍蝦人孩聽得津津有味，先生繼續(xù)講了下去。
他的聲音漸漸變，楊海的視野又重新回到了地獄獨角獸王歐里肯的身上。
“簡直就像是在看3d大片一樣。”楊海贊嘆了一聲。
“看什么？”提德里亞茫然。
“沒什么。”楊海。
在電影一般的史詩級敘事當中，楊海得知了很多事情。
這件事情發(fā)生的背景是圣戰(zhàn)前夕，地獄之主坎達爾經(jīng)過一百多年的策劃，終于決定進行他入侵主位面的計劃。
計劃近乎于天衣無縫，但是坎達爾認為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坎達爾對于這支惡魔軍團已經(jīng)極為了解了，但是或許他的敵人的一些事情是他所不了解的。
所以歐里肯接受了坎達爾的命令，穿青銅時鐘，來到了主物質(zhì)位面，隱藏起自己的身份，為惡魔軍團收起情報。
對于精通精神系魔法，同時擅長易容和偽裝的地獄獨角獸來，隱藏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用數(shù)據(jù)來，獨角獸一族都是魅力驚人的生物，雖然魅力的主要作用是作用于精神系法術的威力和穿刺力，但是魅力驚人就意味著易容術的高超水平。
歐里肯也是一個共于心計的人，他沒有前往那些高手扎堆的種族，他決定潛伏在龍蝦人這里，這個種族根就沒有能發(fā)現(xiàn)他的人，就算不心暴露了，一走了之根就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地處雖然偏僻，但是對于打探消息來，龍蝦人的聚居地因為來往商船特別多的原因，消息還算是靈通。
歐里肯認為這個地方，這個種族簡直就是為了他完成任務而生的，于是他決定在這里潛伏下來。
歐里肯化妝成了一個遭遇海難的野精靈，在漲潮的時候被海水沖到了沙灘上……
那是一個晴朗的清晨，一個半蛇人孩子在沙灘上撿貝殼，長長的沙灘上留下了連串的腳印。
天空并不是特別的藍，天色稍微有一點陰沉，孩子撿貝殼撿得很認真，然后潮水就將歐里肯帶到了這個孩子的前面。
孩子一開始被嚇了一跳，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奄奄一息”的夜精靈，連忙放下手中的貝殼救人。
孩子確認歐里肯還活著之后，就用盡身的力量，想要將歐里肯拖回村子。
歐里肯的身體對于只有幾歲的孩子來實在是太沉重了，歐里肯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楊海就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歐里肯選擇了及時醒來。
“水……”歐里肯的嘴唇微微翕動著，干裂一片，面色蒼白，演技無可挑剔。
孩子連忙把自己腰帶上的水囊卸了下來遞過去。
歐里肯象征性地狂飲了幾口，看起來“恢復了一些元氣”，于是開始和孩子起話來。
“鬼，你是誰？”
“我不叫鬼！我叫奧登?銳鉗。”孩子嘟著嘴不滿地。
“奧登……”歐里肯咳嗽了兩聲：“奧登，我有些累……你能帶我去什么地方休息一下嗎？”
“先生，你要我背你回家嗎？”
龍蝦人抬頭看著歐里肯，那張從獨角獸的審美來看丑陋無比的臉上丑陋無比的眼睛看著歐里肯。
“……不了，我自己走吧。”歐里肯又咳嗽了幾聲。
“哦……”奧登咬了咬嘴唇，攙扶著歐里肯向村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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