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眉城作為駐地，留守臥牛山沒了意義，張氏和郭老雀都進了眉城。

    在三兩天里，向死軍迅速膨脹，一下就沖破了三千人馬。

    朱天蓬將手下的兵頭都升做了校尉，楊六兒做了親兵校尉。

    趙國皇帝石虎病重垂危，太子年幼無知，整個趙國人心惶惶，沒人在意一個城被流寇占據的事。

    一個月里，向死軍又攻下了兩座城池，朱天蓬派了趙基和周默分兵駐守。

    各大校尉有了自己的住所，女營便名存實亡，只有張氏還領著十來個無處可去的可憐人頂著女營的名頭。

    張氏借口自己是朱天蓬的親兵，進駐了城主府。

    有了良好的飲食，加上不用親自做活，張氏發亮麗起來，身材也發挺翹，原有些發黃的皮膚也慢慢紅潤起來。

    住進了城主府，張氏經常在老朱面前晃蕩，讓老朱心里慌慌的，連修煉“太清煉氣術”都沒法靜心。

    眼見就要把持不住，朱天蓬急于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將所有人召集回來開軍事會議。

    “將軍，何不攻取長安？若是奪了長安，將軍便可自立為王，我等也能做做將軍。”胡牛嚷嚷道。

    向死軍有了三座城池，發展更加迅速，已經有了上萬戰兵。

    “向死軍”之名，已經在雍州之地廣為人知。連趙國鎮守長安的樂平王，都沒敢派兵來攻打他們，讓向死軍上下意氣高漲。

    趙基也贊同，他道：“將軍，聽聞石虎已死，太子年幼，只怕趙國會亂上一陣，沒空平息地方。此時，正是奪取長安的大好時機。”

    周默做了武功城的城守，見識也隨之增長，這時發言道：“長安城并不好取。年初梁犢率十萬眾，尚未能取得長安。以我等兵力，怕是不成。”

    郭老雀和王老虎都同意周默的意見。

    胡牛睜大牛眼，反駁道：“梁將軍所率領的多為民夫，自然不善攻城。我向死軍精銳，向來是攻無不克，怕甚么？你若心怯，由我刀盾營來做首攻，定取下長安。”

    朱天蓬受趙基的話引發，有了一個想法。

    石虎死了，引發了整個趙國上層的混亂。那么，如果長安的樂平王石苞死了，長安不也就亂了嗎？

    如果想讓石苞死，很容易。只要朱天蓬自己出馬，還不是想讓他怎么死就怎么死？

    “如果石苞死了，長安會如何？”

    聽到朱天蓬這么一問，所有人都住了嘴，疑惑的望著他。

    老朱接著道：“如果我親自出手，將石苞刺殺了，可有機會奪取長安？”

    “不行！”

    這一聲驕喝，讓所有人都看著張氏。

    雖然朱天蓬沒有撤銷女營的名頭，張氏還頂著一個營正的帽子，但大家都知道她手下無兵。每次開會，張氏從不發言，大家也習慣了。

    她這突然開腔，把大伙都嚇了一跳。張氏也被自己嚇著了。

    只見她漲紅著臉，被大家注目后，更加扭捏不安，像個新嫁的媳婦，容顏俏麗得很。

    朱天蓬甚至聽到有人在吞口水，下意識的就瞪了過去，卻是胡牛那個憨人。

    大家也回過神來，紛紛轉過頭去。

    周默開口道：“將軍去行刺，確實不妥。屬下最近看了點書，有句話，為將者，不可逞匹夫之勇。將軍若是冒險潛入敵營，若有萬一，后果不堪設想。將軍乃是向死軍之魂魄，不可或缺。”

    趙基也勸道：“將軍，要奪取長安可另想他法，不必如此冒險。若真要刺殺石苞，自有我等代勞，何用將軍出手？”

    見手下紛紛勸阻，朱天蓬就不再提。只是他心中卻有了決定，想偷偷去干這事。

    會議結束之后，老朱將趙基留了下來。

    道：“你是知兵之人。如今趙國皇位不穩，必有動亂。大好時機，不容錯過。長安的石苞也是蠢蠢欲動，將精銳兵馬聚集長安，意有所圖。向死軍此時強攻長安，難逃敗績。如果石苞一死，長安必亂，那時攻城則大有勝算。我離去之后，向死軍由你暫時掌控。”

    趙基面露難色，苦勸道：“將軍何必一意孤行？向死軍日漸強盛……”

    老朱攔住趙基的話頭，道：“我意已決，無需多言。這次去長安，最短數日，最長一月，我必定返回。”

    要整個向死軍中，最了解朱天蓬的，不是親兵校尉楊六兒，而是張氏。

    等老朱身邊沒人的時候，張氏出現在他面前，哀求道：“將軍，不去長安可好？奴家……屬下心中很是不安！”

    張氏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讓老朱心中也有些遲疑。如果不是還想著泡嫦娥，他肯定會將這個俏麗的少婦摟進懷里！

    至于為什么急著要殺石苞，主要是機會難得。要能殺進長安，多砍幾個食人羯族的腦袋，朱天蓬心頭就痛快幾分。

    好容易將張氏勸走，楊六兒又像影子一般貼上來了，趕也趕不走。

    終于等到夜晚來臨，趁楊六兒不注意，朱天蓬就從眉城消失了。

    ……

    樂平王府中，燈火通明。

    守在樂平王寢宮前的一名侍衛突然抬頭看天。

    他對面的侍衛輕聲問道：“抬頭做甚？”

    “好似聽到有些動靜？”

    “有何動靜？我怎沒聽到？樂平王殿下今日被新皇封做大司馬，正在興頭上，一連帶了十余位俏麗的女婢進去，你可別掃興！”

    感覺有動靜的侍衛嘟噥了兩句，便不再吭聲。

    此時，在樂平王寢宮的房頂上，正有一個深目高鼻的胡人，一身夜行衣裝扮，手中還提著一桿一丈多的長槍，在窺探寢宮。

    寢宮內，一張超大的床榻上，十幾個白色肉條翻滾在一起。

    其中有一個肥碩的男子，深目高鼻，滿臉胡須，身脫得精光，正跟十幾個女子戲耍。

    “王今日高興，你等盡心侍奉，不可掃了王興致。要是惹得王不快，那就不美了！”

    原還嬉笑應承的十幾名女子，頓時冰雪淋頭，顫顫兢兢的答道：“奴婢不敢！”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只要不掃王興致，便無性命之憂。且放寬心思，這般凄凄慘慘的模樣，王可是不喜。”

    那些女子因為害怕，渾身發抖，卻都強裝出笑臉來。

    房屋頂上的胡人皺起了眉頭，將手在臉上一抹，絡腮胡須紛紛掉落，只見他面皮輕輕抖動，面容便發生了變化，正是從眉城消失的朱天蓬。

    見寢宮內的男子是樂平王石苞，老朱就不再壓制心中的殺意，立即掀開房頂，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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