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谷中心的大石頭有三丈來高,四四方方,其中一面的中間有個凹陷的坑洞,洞底有一道隙縫。rg
朱天蓬將火晶斷劍的劍尖塞進去,完吻合,再將連著一截劍刃的劍柄抵住隙縫,回頭注視著鳴海神,默不作聲。
“秘境尚未開啟,這可不合先前的約定。”鳴海神看著朱天蓬,毫不退讓。
“如你所愿!”
老朱把住火晶劍柄,慢慢往右扭動,等到劍柄轉了一圈,“咔”的一聲輕響,接著,整個大石頭望上方抬升,直到大石頭抬升三丈,露出地面的部分達到六丈高,才露出一個可供進出的門戶。
從門戶里冒出一股股青黑色的煙霧,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
看到秘境入口,鳴海神沒有猶豫,當即將秘圖以神識發送給朱天蓬。
老朱大體查看了一番,感覺不會錯,就讓開了入口。
鳴海神沒有跨步進入秘境,而是直接跳了進去,當他的身影進入黑霧中,就迅速下墜,瞬間沒了蹤跡。
老朱將秘圖發給胖子元青和狐女盈丘,讓他們兩個先進去。
等胖子和盈丘先后跳入黑霧中,老朱看著還插在大石頭上的火晶斷劍,皺起了眉頭。
開啟秘境之后,如何處理這火晶斷劍,鳴海神絲毫沒有提及。不知拔下火晶斷劍,會不會出現什么變故?
為了穩妥起見,老朱只能讓它繼續留在石頭上。
“嗖”的一聲,老朱也跳進黑霧之中。
四個得道妖修進入秘境,只留下一個不斷往外冒著青黑色煙霧的秘境入口,依然敞開著。
——
迷谷之外的一座高山上,突然露出一個人影,那人長袍大袖,頭頂的道髻高聳,一張冷峻的臉上布滿了疑慮。
“鳴海這子,要在大陸游歷,怎么跑到這招搖山的迷谷來?他資質原平常,成年之后的修行卻進展十分迅猛,莫非有什么奇遇?鬼鬼祟祟的來這里,多半是有什么貓膩!我得跟著去看看。”
一道微風吹過,將他從山頂吹落,飄飄蕩蕩地落向迷谷。
等他的身影落入迷谷,消失不見,山頭上又露出一個人來,卻是朱天蓬認識的狼族前輩白月光。
“咦!”
白月光也是滿臉疑惑,喃喃自語道:“這可稀奇了!青月部落的兩個崽子,不趕緊回部落,找長輩撐腰,怎么跑來這荒山野嶺?剛才那人不像是紅月部落的老家伙,怎么跟著那兩崽子?”
“青月部落和紅月部落的后輩太不像樣了,洪玄月這一死,洪絕這老東西非發瘋不可!這一旦鬧大,嘯月狼族的名聲就壞了,會成為北俱蘆洲的笑話!唉,我這一大把年紀還要闖迷谷,這是勞碌命!”
嘀咕一陣之后,白月光接著也跳進迷谷之中。
而在迷谷的另一邊,三個得道妖修也飛上一座山頭。
黑陶一臉恭敬狀,對一個黑臉的矮個子妖修道:“朱大總管,那四個妖修很囂張,不僅要搶招搖山,還沒將你放在眼里。不是黑陶我搬弄是非啊,其中一個叫狼君神的特別可惡,我們蟲修膽怕事,手段卑劣,他見一個打一個,要不是我跑得快,這會已經被他做掉!”
矮個子修士回頭瞪著黑陶,一臉怒容。
黑陶心中一跳,趕緊道:“大總管,黑陶一向敬佩你,不敢欺瞞!”
見朱大總管轉開視線,黑陶吞咽了一下,潤了潤干澀的喉嚨,繼續道:“那狼君帶著一個美貌的狐女,身段妖嬈,眉目俏麗,實在是黑陶生平僅見,還散發著處子的馨香。”
矮個子的朱大總管目中精光一閃,喝問道:“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那絕對是一名純潔的狐女,非常美貌,只有朱大總管才有資格擁有的美人。”
黑陶一臉狗腿地答道,跟他頭上的王者冠冕毫不相稱。
朱大總管雖然心動,但畢竟沒見到真人,倒也并不急迫,又問道:“他們都是明道一轉修士?”
山頂之上,黑陶站在矮個子的身側,彎著腰答道:“都是明道一轉,黑陶敢以頭顱擔保。以大總管的三轉修為,廣大神通,他們絕不是對手!”
“他們都進入了迷谷之中?”
“是!招搖山歸屬大總管名下,那些開竅的生靈不敢不尊號令,它們告訴我,那四個妖修確實進入了迷谷。大總管,這是黑陶珍藏多年的迷谷之花,吃了它之后,谷中迷霧便影響不到你,總管可以在迷谷之中任意縱橫。”
黑陶完,從懷中掏出一朵青色的四瓣花,遞給朱大總管。
旁邊一個侍衛打扮的妖修橫了黑陶一眼,向矮個子妖修恭聲勸解道:“主公,迷谷兇險,還是屬下去走一趟,將那狐女擒來獻給主公吧!”
“不用!有迷谷之花,有何兇險?”矮個子修士滿不在乎道。
完之后,他一個縱身,就跳下了山去,進入迷谷之中。
看到自個的主公已進入迷谷,侍衛無可奈何,回頭盯著黑陶怒道:“你這奸妄人,主公若有絲毫差池,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這時的黑陶已經挺直了腰桿,高昂著頭,一副王者風范。
他冷冷打量著侍衛,淡然道:“你不過是一名卑賤的下人,有何資格跟王如此話?”
“哼!無知野修,若非你奴顏婢膝,討得主公歡心,我早就將你化為灰灰!滾遠點,別惹我生氣,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黑陶只是畏懼朱大總管的神通修為,卻不怕他的這個侍衛,當即冷笑道:“大言不慚!你雖然已明道,不過是個奴仆,有何能耐?”
“呵呵!”侍衛不屑地看著黑陶,諷刺道:“野修就是野修,不懂什么叫世族!”
“世族?”黑陶一臉疑惑。
“不懂吧?”侍衛發得意起來,“像你們這般野修,能夠修行得道,已經是僥天之幸,再想更進一步,卻是無從措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源慢慢衰竭。因為你們缺乏高明的修行功法,前頭無路。而我雖然投身世族門下,卻得傳高深功法,金仙有望。”
黑陶臉色十分晦暗,艱難問道:“朱大總管出身妖修世族?”
“哼!”侍衛仰著頭,轉過身去,不再搭理黑陶。
黑陶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顯然內心的念頭在不停轉換。半晌之后,他悄悄地摸出黑色陶罐,揚手就罩向侍衛。
侍衛專心盯著山下的迷谷,想找到自家主公的蹤跡,完沒有防備,被黑陶偷襲得手,整個身體都被黑色陶罐發出的黑光籠罩住,絲毫不能動彈。
“黑陶,你想做什么?干嘛困住我?快放開!你要是暗害我,主公回來,你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侍衛怒罵道。
黑陶一手高舉黑色陶罐,控制住侍衛的身體,快步上前,另一只手迅速將侍衛的真元封禁。
“你不過是奴仆,朱總管又怎會為你懲戒王?”
侍衛眼中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生吞黑陶,只是被禁錮住,發泄不得,只能氣急敗壞地怒罵:
“無知野修,我雖然是侍衛,卻是老主公一手栽培,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不過是暫時聽命主公。即便是主公,也不能輕易打殺我;我若有過錯,還得先稟告老主公,才能處置。你狂妄無知,還不快放開我?”
黑陶神色不動,故意道:“你朱總管是什么世族出身,不過是你一面之詞,誰能證明?”
侍衛怒道:“黑陶,主公才千余歲,已經明道三轉,哪個野修能有這般進展?你無知不要緊,可別亂來,不然,你自己身死魂滅都是輕的,你的整個族群都將滅亡!”
“哈哈哈……”
黑陶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有無盡的悲傷,慢慢地,他收斂住笑聲,慘然道:“我的族群,已被你那個心狠手辣的主公,滅絕了!”
“什么?”侍衛大驚失色。
“想不到吧?”黑陶的話陰森森的,聲音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狗屁世家,培養出什么玩意?啊?”
“不!黑陶神,你冷靜點,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侍衛試圖喚醒黑陶的理智。
“住口!”黑陶大喝一聲,陰冷道:“我很冷靜,前所未有的冷靜!你那個狗屁主公,看到我的族妹貌美,就強搶!我祖父上前阻止,被他殺了。那個殘忍的魔崽子,接著,就將我真個族群屠殺,連剛出生的幼嬰都不放過!”
侍衛聽到這番話,如墜冰窟,整個人都恐懼起來,惶然道:“黑陶神,肯定是誤會!”
黑陶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中,繼續道:“殺光我的族人,他還不滿意,還將我族群所在的山林盡數摧毀,等我回到故鄉,只看到一片光禿禿的荒地,我是從泥土中,將我族人的尸骨一塊一塊挖出來的!”
“搞錯了!肯定搞錯了!黑陶神,我們沒殺過你的族人。”侍衛十分惶急。
“是嗎?”黑陶冷然道:“快活山脈,百草谷,綠盔家族,你難道忘了?你也有份的!”
侍衛確實跟隨自家主公去過快活山脈,碰到過一個的妖修家族。那個家族的妖修都有一頭綠色的頭發,無論男女都身姿矯健,長相菱角分明。
其實,那個妖修家族才二三十個族人,修為普遍很低微,連個明道的都沒有,也沒有長相出眾的女修。但族人的肌膚卻很特別,尤其是女修,肌膚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
一向愛獵艷的朱大總管看上了其中一個年輕女修,一時情不自禁,就將她禁錮住,摟在了懷里。接著,一個老年妖修沖出來攻擊朱大總管,于是,被打斷興頭的朱大總管惱怒之下,就將其族滅了!
“不可能,你怎么會是那個家族的?”侍衛不敢置信。
確實有些不合情理,黑陶神皮膚黝黑,頭發也是黑色的,跟綠盔家族的族人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覺得很奇怪,對吧?你知道嗎,我主動跳進火山口,在熔巖之中浸泡了整整三年,任憑地火侵入肌膚血肉。三年里,為了不讓地火燒毀經脈,我只能強忍著痛楚,一邊運轉真元,一邊來回跑動。就在我支撐不住時,竟然領悟了火之法則,晉升明道境界,還得到了黑陶神罐。哈哈……”
聽到黑陶神瘋狂的笑聲,侍衛茫然道:“不對,不對……”
“確實無法徹底改變外貌,肌膚燒壞不怕,卻不能燒壞腦子,腦子壞了就無法報仇。我的腦袋經過熔巖初步浸泡之后,只能用污源草汁浸泡,污染源,讓整個面皮和頭發出于一種半壞死狀態,才能始終保持黑色。我沒有指甲,身上也不長毛發,就是因為長期浸泡熔巖的緣故。”
“你這個瘋子!”侍衛咒罵道。
“是,我是瘋子!你們滅我族,這個仇不能不報。我的修為只有明道一轉,殺不了你們,只能改變模樣接近你們,找機會下手。知道你們見識廣博,我怕被識破,不敢取巧,只能將自己徹底改變。天可見諒,總算讓我找到了這個機會!”
面對一個一心報仇的瘋子,侍衛知道勸無用,只能另想辦法,尋找生機所在。
“野修就是野修,主公只是進入迷谷,即使你給的迷谷之花是假的,主公未必不能找到出路,你能拿他怎樣?”
“呵呵!”黑陶很有信心,道:“無論是用毒,還是暗殺,我都沒絕對把握能弄死你們,但這次不同,你的主公,那個魔崽子,死定了!”
見侍衛不答話,黑陶繼續道:“我見識確實淺薄,至今沒弄明白你們出自什么世族,但怎么判斷年齡還是懂的。先前那四個妖修,年歲最大的不過八百,最的才四百歲,四百歲的得道妖修,呵呵,來頭肯定很大。依那個魔崽子的性情,肯定會把女修搶來,然后將另外三個妖修給殺掉。咦?你臉色怎么如此蒼白?怕了?”
侍衛的臉色十分慘白,沒有絲毫血色,顯然是想到了其中的后果。
“黑陶神,殺你族人的只是我和主公,你要報仇,只管沖著我們兩個,為什么要設下這種毒計?”
黑陶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卻滾滾而下。“你們也會怕?不是號稱世族嗎?難道還怕別人殺上門?”
接著,他收斂著笑聲,眼神變得十分陰狠,道:“你們隨意就將人滅族,如今也嘗嘗自家被滅族的滋味。安心去吧,我會找來更多的你們族人給你陪葬!”
話音剛落,黑陶那沒有指甲的手就插進侍衛的胸膛,掏出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用力一握,就將其擠破。接著,一拳轟在侍衛的腦袋上,將其打得粉碎。
一陣狂風吹過,人影一晃,黑陶已經從山頭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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