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好香。∵@是什么?”
“紫金蛟龍涎……不愧是歐陽家,真的是大手筆啊!”
金宮玉階,十萬眾生賀仙壽。
隨著青鼎香爐的點燃,銀色的香氣猶如實質的浪潮般彌散涌來,金宮玉壁映照下,滿室生輝。
修士酒宴,本就妙趣無窮,尤其是金丹宗師的五百歲大壽,在回春府傾力施為之下,富麗堂皇、奢侈糜迷之處,便是人間帝王也遠遠難以企及比擬。
眾多修士置身的金宮當中,玉階之上,四周有潺潺酒泉流淌,有烹茶佳果奉上,天上半空中更有一位位窈窕天女著紗衣薄裙漫天飛舞,綺麗香艷。
眾生迷醉間,有一名一身銀白道袍的青年男子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看似也是在與眾人宴飲作樂,但他的心靈卻始終沒有沉浸此中。
朱鵬能夠看出,歐陽家真的是把家族老祖宗當作是活神仙來伺候的,此等孝心可嘉,但這卻也難怪,因為回春島回春府的興盛幾乎盡數寄托在歐陽老夫人霍璃的身上。
歐陽家積累的財富龐大,但筑基修士卻并不多,并且絕大多數還都是拿丹藥硬頂上去的筑基境修士,連一個真正拿得出手的苦修士也無。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有餓死者。
上行下效,歐陽老夫人霍璃這五百年來太過沉迷于奢靡享樂了,以至于歐陽家的子弟也都多是如此。
靈丹妙藥,這稱之為修者修行路上的最大助力也不為過,但也僅僅只是助力而已,修行的主體終究還是自身與心靈的修持啊。
看著身邊四周那些歐陽家的弟子與散修完全投入到飲宴作樂中的景象,看著那金宮之中臺上高坐嘴角含笑的歐陽老夫人,朱鵬則在心中暗自評估著:這回春島上的興盛繁榮,還能再撐多少年?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既然現在是元始魔門的修士,朱鵬就會把宗門交代的任務做好。自己前來回春島不僅僅是保護歐陽紅袖,不僅僅是拜壽而已,更要考察這個合作者的底蘊與資格。
修道,即是修心,若是心靈修養不濟,左手靈丹妙藥,右手頂級法器,這也僅僅只是幼子捧千金行于鬧市當中,坐等著出事而已。暗自記錄下這樣的評估,朱鵬注視著這滿室生輝,內心平靜近乎冰冷。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這一夜,回春島上華燈與煙火未曾斷絕,這一座,舉島歡歌,令整個回春島恍如白晝。
夜宴之上,有天女散花,有白鶴飛舞,有靈猿獻果……還好以歐陽家的財力勢力還弄不到麒麟,不然今晚朱鵬估計自己連麒麟俯首這一幕奇景都能看到。
然而即便有如此些微的不足,今晚這場“極樂之宴”其奢華與縱意恐怕依然會成為許許多多修士永生難以忘懷的美好,甚至連追求長生與自在的道心也會因此發生偏移也說不定的。
畢竟,五音使人眼迷,五色使人耳惑?吹、聽到的太多,看似你看到聽到了,但實際上你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了。
銀白色的氣霧向四周彌散著,如云如霧的紫金蛟龍涎有令人意志松懈,提神怯燥之神效,本是輔以打坐的,如今卻被歐陽家當作宴飲助興的用品,這點的哪里是香,那點燃得分明是一顆顆的靈石。
幽州三大宗的代表里面,最先放松下來的卻是萬里軍皇山的那名筑基修士,萬里軍皇山的修行法門太苦太難熬了,因此一直繃著倒也還罷了,若是稍稍松懈下來,往往會比旁人更加快速得沉淪的。
然后是朱鵬身旁的藍染,歷經師父的背棄、宗門的壓力、家族的冷漠,自身苦苦的支撐與堅持,在這一刻,藍染漸漸放下這一切,她舉杯暢飲,縱意歡娛,對酒高歌,人生幾何……姑且暢飲,姑且盡歡愉吧。
藍染本能的選擇,其實是對她有利的,一直緊張著神經,人、精神終究會受不了的,偶爾松懈、偶爾歡娛,也符合一張一弛之道。
但朱鵬的眼中卻因此浮現出一抹異樣的光華,天煞修羅功是陰極魔功,朱鵬完美筑基,在這一刻的全力運轉之下,四周的世界似乎都脫去了光彩,整個世界變成了黑白般的顏色,唯有朱鵬的靈神漫步于這金殿玉階之上,這里的布置是金丹宗師歐陽老祖宗霍璃與飛云島莫大先生高坐于上,當然是霍璃坐主位,而莫大先生坐次席。
下手方是幽州大宗的代表弟子,接著是中小宗門的代表弟子、有頭有臉的散修,原本是排列在序暗含法度的,然而隨著宴飲的高潮,在四面青鼎香爐中紫金蛟龍涎的作用之下,眾修士縱意歡歌間隱隱失去秩序,甚至有些不大在意臉面的散修起身飛撲那些輕紗罩體的天女,猶如餓狗撲食般的姿態引起四周修士的哄堂大笑。
然而這些修士,在朱鵬陰神出竅的狀態下盡皆是黑白灰色的,高處的金丹宗師莫大先生周身散放著強烈的色彩光華,他身旁高坐著的那名霍璃都遜色得多。
(這是,在陰神狀態下我所看到的修者壽元?正常情況下,修者的修為越高,陽氣越強,壽元也就越旺盛,越有光彩。那么……)陰神陡然飛騰而起,朱鵬也就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令自己心中隱隱不安,以至于魔功運行,令陰神出竅的原因。
只見在這金宮玉階之內,除莫大先生與歐陽老祖宗霍璃以外,還有六個身上透射出強烈的光彩!
隱藏修為,乘回春島歐陽老祖宗霍璃大壽潛伏而至,他們的敵意已然是不言自明。剎那間,朱鵬想到了許多,這個時候自己一招劍氣雷音狂飆出去,沖出金殿,再取靈梭,以分海裂云梭的威力自己應該是逃得掉的,這也是最為理智的選擇作法。
六打一,雖然飛云島莫大先生成名久矣,但朱鵬依然不覺得他有勝算。至于丹成九品的霍璃,那恐怕根本就不能算作是助力,不算作是破綻弱點就已經不錯了。
然而,目光掃了霍璃身旁的歐陽紅袖一眼,卻是輕輕得嘆。自己跑得掉,這小丫頭卻是必死無疑了。
“莫大先生,敵襲!”陰神陡然回歸,當朱鵬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伴隨著精芒刺出的,還有他的仰頭低嘯聲。
聽到來自于朱鵬的提示聲,本來撫著胡須飲酒的莫大先生神色一變,然而幾乎與此同時六道龐大的氣息同時爆發了,他們的人還沒有抵達到最為合適的合擊位置,但因為突然被人叫破了形藏,卻不得提前出手了。
“小輩,你們敢!”
“轟!”
“轟!”
“轟!”
“轟!”
“轟!”
大殿之上一瞬間人影交錯,五名金丹宗師氣息爆發,同時合擊莫大先生,然而莫大先生也不愧是自己準備開宗立派的強者,受此突然襲擊硬扛不倒,剛剛的五道空氣轟鳴聲可并不是交手時的動靜,而是那五名金丹修士氣息猛烈擴散,與四周空氣產生小規模爆炸般的反應。
莫大先生上前一步,整個人的身軀擋在霍璃的身前,利用五名金丹宗師的出手時差與他們各自換手一記,五擊過后,那名金丹初境的宗師盡數被他壓回原位,莫大先生此時手握著一柄未曾出鞘的古劍,雖然嘴角處隱隱溢血,但整個人周身升騰而起的暴烈氣息,卻恍若猛虎出柙般。
……………………
“啪啪啪……”
“好,真是好。莫大,我本以為你這些年沉迷于那霍璃老妖婦的美色,修為精進會變得緩慢,沒想到英雄氣概不減當年,看得人家好生歡喜!卑殡S著手掌輕拍聲,那六名潛伏而來的金丹宗師中,唯一并未出手的那一名越眾而出。
那是一道遍體漆黑的身影,長長得袍衣罩落下來,就連足踝也一并覆蓋上了,上下一體的兜帽遮蓋著,面孔之處有層層黑氣如幕布隔絕外界視線,只有一雙恍若碧火燃燒般的雙瞳明亮閃爍著,卻令人望之心生寒意,便如若凡人于墳場之中直視到鬼火。
更令人奇異的是他/她的聲音,剛剛那一句話語在說到前半句時,聲若洪鐘老牛,令人閉上眼睛只憑想象,就能恍惚般看到一位拳上站人,臂上跑馬的大漢。
然而話語說到后半句時,卻變成了妖異嬌媚至極的女聲,一句“看得人家好生歡喜”令人周身雞皮疙瘩直冒,無它,實在是前后對比實在太強烈了,令正常人都能感到一種強烈的扭曲錯亂感。
“陰陽?沒想到這百年來你不但沒死,并且還真的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邪門魔功,不過你這賀壽的法子未免也太過別致了一些,老姐姐我可承受不起。”
“五位宗師,今日是我老太太的壽辰,幽州大大小小的宗門使者都在,各位高抬貴手,一同坐下共飲一杯,事后回春府為每位宗師奉上四萬靈石的回贈,以酬謝今日恩情如何?”每位四萬中品靈石,五位金丹宗師就是二十萬,要買的僅僅只是這五人作壁上觀不再出手而已,霍璃立身于世五百年,真的是人老成精了,一番話軟硬兼施,既扯出幽州各大宗門的虎皮,又許以重利。
然而那名被喚作“陰陽”的修士就那么淡然的隨霍璃言語,而陰陽身旁四周的五名金丹宗師,果然是動也沒動一下,明顯是完全以陰陽馬首是瞻的姿態。
這五人皆是金丹初階,唯獨陰陽氣焰升騰,可以與狀態全開的飛云島莫大先生抗衡,明顯他也是結丹中期,雖然不知道丹成幾品,但肯定不會弱就是了。
歐陽老夫人霍璃下血本,滔滔不絕地言說著,想要在這金丹宗師氣焰充斥封鎖的金殿內,為歐陽家爭取到一線生機,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她白費唇舌了。最后霍璃開出的條件,已經非常令人心動了,也差不多是掏盡了歐陽家的底子血本,然而陰陽四周環繞的那五名金丹宗師就好像木頭人一樣,連一絲半點的反應都欠奉,真的是應了“充耳不聞”四個字。
漸漸得,霍璃閉嘴了,開始啟動丹火內溫養多年的本命法寶,這是她最不想選擇的一條結局。
“說呀,你怎么不說了?哈哈哈哈,你霍璃當年不是巧舌如簧,天大仇恨都能被你這嘴給舔干凈嗎?現在你再說啊……就像你當年帶走這負心薄性人一樣,也把他們五個從我身邊帶走!”陳年舊賬,一通晚八點檔狗血劇情,在陰陽恍若癲狂的言語當中,當年回春府興盛之前的那一幕幕恩怨情仇,恍若畫卷一般在金殿內眾人的面前緩緩鋪開。
原來,無論是當年的莫大,還是眼前的陰陽,都曾經是回春島的藥人!
這個修真文明世界,在經歷過當年的大破滅、大災變(位面階位跌落)后,修仙者的黃金時代結束,很多東西都絕傳了,便是極為重要的丹道一途,也少了許多關鍵性的傳承,導致當年的修士不得不依據零星的資料重新開始,從此走上了一條迥異的道路。
其實別說是散修出身的回春島歐陽家,就算是傳承與資料相對更加齊全的各州大宗門,像這種事也是不會少的。
無數奇功秘法,無數靈丹妙藥,并不是剛剛推衍出來就是完美無瑕的,無論什么事情,在剛剛開始的時候總是難免其黑暗血腥的一面。
丹道也不例外,由于經驗和傳承的缺失,很多東西拿不準,那怎么辦?只能從走一遍上古前輩走過的老路: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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