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銀幕上的電影仍在放映中。
世孫出生后,昭媛文氏因同樣懷孕而得意忘形,遭到大王大妃仁元王后的責罰,由此引發了英祖和大王大妃之間的矛盾。
英祖一怒之下,舊事重提,執意要禪位于世子,無辜被波及的李愃只好在大雪天,長跪于父親的宮外,請求其收回成命。
就在李愃夜里跪在雪地上被凍暈過去的時候,一向疼愛李愃如命的大王大妃也在病榻上溘然長逝。
英祖如孩童般的拗氣結束了,但代價,卻是養母的去世,以及父子間進一步擴大的裂痕。
“你老實一點的話,這個皇位遲早是你的。為什么非要逼著大妃娘娘收回成命把她害死?”
“是我的錯……”
“可惡的家伙,你以為寡人不知道你的傲氣嗎?”
“呼……對!都是我的錯!”
望著屏幕上,身穿壽衣的李愃因為和父親再度的口角而命人召集民間法師、尼姑,在山上為大王大妃開設靈堂,挖掘墳墓,自己還帶頭在大王大妃的靈位前擊鼓唱巫歌,和妓女們飲酒放蕩,然后又被聽聞消息的英祖給叫去訓斥一通,不少觀眾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李愃曾經在那個大雪夜里,在地上匍匐的身影。
“身為世子居然在治喪期間飲酒。上個月咸鏡道兵馬節度使違反了禁酒令被斬首的事,你不知道嗎?”
“邸下是不能喝酒的體質,請主上您派人聞聞有沒有酒味吧。”
“我自己都說我喝了,你竟然敢說不是嗎?退下。”
“在長輩面前連馬狗都不能責罵,你竟敢在寡人的面前責怪尚宮?!”
“因為怕您責怪我辯解……”
“來人!端水上來!寡人要洗耳!”
“砰!”
“是寡人的錯……寡人居然把你這種人當作是寡人的兒子,還立為世子,是我錯了……”
隱隱地,看著銀幕的這一幕幕畫面,所有人似乎都明白過來,這對父子后來為何會走到子弒父、父弒子那樣的地步了。
而坐在第一排的韓宇,卻發覺韓伶花那不明顯的低泣聲更大了一些,就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傷心事一般,就連坐在韓宇身邊的韓琴瑟和李載都轉過身去,溫言安慰。
不過借著微弱的光線,韓宇也敏銳地捕捉到,在李載那平和肅穆的蒼老臉龐上……好像也有點眼眶泛紅的痕跡?
是真的被電影感動了,還是說……這一家子都有什么不為人所知的共同往事?
難得被勾起好奇心的韓宇在黑暗中面露思索。
韓宇和在場的其他所有人都沒有留意的是,就在第一排,韓宇看不見的角落里,電影放映開始前與韓宇見面問候過的樸不花同樣表現得有些奇怪。
他的雙手不經意地抓住了座位上的扶手,眼睛則緊緊注視著屏幕上因英祖帶來的壓力而逐漸陷入精神失常的李愃。
不,或者該說,他看的人,是韓宇。
他的視線流連在韓宇貼著假髭須的英武臉龐上,一幕一幕,仔仔細細地觀察。
眼神中似是帶著幾分疑惑,又帶著幾分似曾相識的熟悉。
看來看去,他自己又皺起了眉頭。
沉默不語的表面之下,不知在涌動著怎樣的思緒。
……
英祖與思悼世子的矛盾還在不斷凸顯。
即便是在尋常人家,有時也會因瑣碎的小事而爭吵,更遑論英祖和思悼世子父子兩人都是那般剛強的性格,關系惡劣的勢頭已經無法挽回。
因為世孫按照自己的期望成長了起來,英祖便動了廢除世子、傳位給世孫的念頭,然而這個想法在朝鮮的臣子們看來實在有違倫常,幾名大臣以死相諫,被父親打壓得心灰意冷的李愃卻整日飲酒,渾噩度日。
和新任的中殿娘娘貞純王后金氏一伙的臣子打算誣陷李愃謀反,以此來達到廢除世子的目的。
事后,英祖雖然沒有相信兒子造反的事情,但也根本不聽李愃自己的辯解,呵斥著讓其去錦川橋上待罪。
“您非要讓兒子淪為逆賊方才痛快嗎?!”
“你存在的本身便是逆謀!”
大雨滂沱中,李愃只穿著單薄的內衫,跪在橋上放聲嘶吼。
最終,這對沒辦法互相理解的父子是走到了不可和解的境地。
既然你說我的存在就是謀逆,那么……我便真的謀逆給你看吧!
雨夜中,李愃持刀到慶熙宮外,卻望見了那窗上一老一小的剪影。
而這,讓他本想舉起的屠刀,再也揮不下去了。
“聽說上次你爹為映嬪辦了壽宴?”
“是的。”
“聽說你當時也拜了四拜?”
“是的。”
“你祖母僅是一介后宮嬪妃,怎能行只給王和王妃拜的四拜呢?那不是有違禮法之事嗎?”
“……”
“世孫你回答看看。”
“……即便祖父您不是王,孫兒也會獻上百拜千拜的!”
“為什么?”
“因為人在先,禮法在后,怎能禮法在先,人在后呢?孔子也說過,不要看禮法的末端,要看人心。那天……孫兒看到了父親的心。”
到頭來,在這冰冷的宮墻內,最了解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兒子,而最曲解自己的人,卻是自己的父親。
大屏幕上,韓宇飾演的思悼世子紅著眼眶,仰頭怔怔望著一直飄下雨水的漆黑夜空,這一幕,叫人內心觸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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