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執的話，讓韓宇久久沒有回應。
直到尹執不耐煩地用手輕輕敲了敲地板后，他才咂咂嘴，看著自己面前這張美艷的面容說道：“你究竟是跟誰學會這種壞毛病的？你怎么什么都想買？”
“……”
尹執雖然沒說話，但從她一下子細瞇起來的雙眸中，韓宇明顯感受到了點鄙夷的意味。
為免引火燒身，他果斷略過了這個話題，繼續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他沒有問這件事可不可能的問題，他知道，既然尹執敢對自己提出這件事，這就說明她心里至少已經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我也在考慮，到底有沒有這個必要。”
尹執的回答很老實，她的確還沒想好這件事。
“我的想法是，把那些練習生買回來后，就安排她們參加《PRODUCE 101》，然后再安排她們出道。練習已經沒必要了，既然是已經預備出道的練習生，實力總歸還是有的。”
韓宇挑挑眉，“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再推出一個新女團？”
“對。”尹執干脆地一點頭，“我們在女團方面確實已經有點飽滿了，但在新生代的方面，我們還是有所欠缺。就算是T-ara和少女時代也火不了幾年了，她們遲早得一一轉型，我們得提前為公司的下一代做好準備。我們現在缺乏時間，那我索性就用金錢來補上這段時間好了。”
“可是直接買一個女團回來……”
“注意，她們還沒出道！”尹執糾正道，“這個‘宇宙少女’預計成員有13人，我要買的就是這13個人。”
“這件事，你要說服的對象可不僅是那兩家公司，我大致能猜到你的想法，無非就是金錢攻略。但還有那13個練習生怎么辦？誰會甘心被人像貨物一樣賣來賣去？”韓宇饒有興致地給尹執找起了茬。
“很簡單，我們可以給她們提供更大更好的平臺。那些練習生的觀念比你想象中要現實很多，你以為她們是因為喜歡那兩家公司才會待在那里面嗎？難道她們不想去SM之類的頂尖公司嗎？不是，只是因為沒機會而已。現在我就給她們一個機會，一個進入頂尖公司的機會。”
韓宇忍不住笑了起來，“王婆賣瓜。”
“你以為我們LEON沒資格被稱為一流嗎？”尹執反倒較真起來，“論財力，你現在應該也很清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手頭上的流動資金絕對比SM他們要多得多，而且我們使用這些資金根本不需要受到任何的限制。論資源與人脈，我們實際上也不會差到哪里去，MBK的音樂制作能力曾經也是一流水平。我們現在所缺少的，就是人而已。”
“那DIA你打算怎么辦？一個公司有四個女團，你不覺得很擁擠嗎？”
“成色不好的商品就得丟掉啊。”
尹執平靜地說出了一句令韓宇眼皮一跳的話來。
“我既然要在短時間內迅速把公司提升到業界一流的層次，就必須要有足夠的決斷力。這也是以前你教過我的。DIA是MBK留下來的‘失敗品’，我們既然能拿出一個更好的替代，為什么還要留著它？不如趁現在投入不多，趕緊舍棄更好一點。”
韓宇微微瞇起眼睛，“你怎么知道DIA一定不會成功？”
“我沒說她們一定不會成功。”尹執搖搖頭，“我只是判斷出她們將來成功的幾率不大而已。”
“所以你就徹底失去信心了？我記得你以前耐心沒有這么差的。”
“我為什么需要有耐心？”
尹執卻反問了他一句。
“別的公司需要有耐心，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在短時間內再制造出一個新的選擇。但我們不同，我們可以有新的選擇。這個不行，就換一個。我們擁有的雄厚資金，這就是我們的資本和優勢。”
韓宇一陣啞然。
他想了想，就說道：“看樣子，你其實心里已經有所決定了。為什么還要來問我？”
“你別忘了，我只是一個打工的。”
尹執這才表現出了點韓宇熟悉的樣子，她抿嘴瞅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那些錢是你的錢，我怎么用，當然需要向你報告一聲……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并不喜歡我的這種行事作風。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你不可能對誰都講究人情味，經營公司更是如此。當斷則斷，這是你當年教過我的。”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尹執的神情多少有些無奈，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她說完這些話后，坐在她面前的韓宇反而輕聲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是覺得你的做法太過無情嗎？”
尹執輕輕蹙起眉頭，面露疑惑。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韓宇微笑著搖搖頭道：“我之前只是覺得你的想法太過浮躁，這不是一個公司掌舵人應有的心態。但聽過你的想法后，就發覺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其實根本談不上無不無情，如果DIA失敗，那這對于DIA的成員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她們會無意義地消磨掉自己一生中一段最美好的時光。早點解散也好，至少也給她們留出了更多的余地。我們沒必要學著SM，明明就是要放棄人家，還死抓著不放。”
聽了韓宇的話后，尹執就不由一愣。
她的做法，還能這么理解嗎？
“既然你已經有所決定，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沒等尹執思考清楚，整理完那些照片的韓宇就拍拍手站起身來。
“不過，我打算讓DIA的成員也一起參加那個選秀節目。”
尹執抬頭看著他，“一起參加？”
“對！一起參加。”韓宇低頭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神秘而富有魅力。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準備放棄DIA了嗎？”
“所以說，我準備在我們公司再弄一個內部選拔，就以那個選秀節目最后的名次作為選拔的依據。”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嗯，把那個宇宙少女的13個人和DIA的7個人放在一起競爭吧。告訴她們，想要出道，就在節目上努力地表現自己吧。原定的13人團太多了，還是暫定為12個人吧。最后人氣最高的12個人，將會獲得出道資格。”
“……從20個人中選出12個人嗎？”
“不一定是12個。”
韓宇又搖搖頭，接著迎上尹執疑惑的眼神，他就笑道：“既然你都有打算直接用錢買人了。怎么就沒想過，等到那節目結束之后，把人氣最高的那幾個練習生買回公司呢？”
尹執罕見地張了張小嘴。
“我們派出20個人，但最終出道的人選，不一定全部從這20個人里面選出來。我們可以從那些參賽的女練習生里再找出其他更好的人選。”
望著這道轉身朝沙發那邊走去的高大身影，坐在原地的尹執不禁低聲說道：“你還真是給我布置了一個艱難的任務啊……你以為挖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
“我只負責下命令，至于困不困難，那是你們的事。不然我每個月為什么要付給你們工資？所以，告訴那些女孩子，努力吧，錯過這次機會，她們就只能另尋出路了。”
尹執的目光忽然一陣恍惚。
因為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重新看到了曾經那個領導著他們的男人。
盡管后來的他性格變得越來越冰冷，但曾幾何時，尹執深刻地記著，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有時讓人恨不得咬他一口，有時又比任何人都可靠。
他從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可他也不是一個真正冷酷的人，他懂得在理性的同時如何去關心別人，他也比任何人都富有魄力與決斷力。
所以在此之前，尹執一直覺得他不像以前的他。
但現在……她忽然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那個他。
“現在才像是一個會長呢……”她喃喃自語道。
“如果你的意思是說我開始給公司下達命令的舉動讓你覺得很安心的話，別擔心，接下來，我會安排更多的任務給你的。”
耳尖的某人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尹執當即對他怒目而視，含怒的小表情卻有點說不出的可愛。
“哦對了，你準備一下吧，等新年那天，我準備對外界宣布一個消息。”
尹執下意識蹙起眉頭，“什么消息？”
“當了這么久的隱形會長，差不多是該向外界公布的時候了。”
轉過身來，如同沒有看到尹執愣住的表情一樣，韓宇望向了辦公桌后方的那個落地窗。
燦爛的陽光宛如也映亮了他的眼眸。
“想要做成某件事，就要做好承擔這件事的準備。我以前沒有準備好，不過現在……這個準備，我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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