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西方驅(qū)魔人相繼離開。
又見到左近臣,秦昆倒是有很多話想說,尤其想問他為什么把六芒星還回去。其他小輩們也想和這位傳說中的老天師套套近乎。
只是左近臣打了個瞌睡:“給我準備個安靜的房間,我困了。”
說完誰都沒搭理,徑自占了秦昆的房間,關上了門。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有些無奈,老爺子太自覺了點啊。
……
……
翌日,大清早。
秦昆在客廳沙發(fā)上正睡覺,聞到一股奶香,睜開眼,發(fā)現(xiàn)左近臣已經(jīng)起床,正在剝一顆雞蛋。
秦昆覺得自己交際能力還不錯,但遇到左近臣后,總覺得無話可說。
老頭骨子里很古板,不像葛戰(zhàn)那樣耿直,心事都寫在臉上。不像畫皮仙那樣有趣,老頑童一樣的性格。也不像圣僧那樣隨和,恬淡不爭。更沒有老太歲那種悶聲發(fā)大財?shù)慕袃~。
左近臣就像一個老學究,做人做事都是一板一眼。
秦昆動了動鼻子,打著哈欠道:“左大爺,這里的飯還吃得慣嗎?”
左近臣身子坐的筆直,淡淡道:“吃不慣也得按時吃。都是窮日子過來的人,能吃到飯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叫他們起床。”
不容拒絕的口氣,秦昆看到餐桌上,早餐都準備好了,哀嘆一聲,前去敲門。
現(xiàn)在是早上6點,餐桌上幾個人筆直地坐在那里。
食不言寢不語,左近臣規(guī)矩很嚴。
難以下咽的食物沒人吃得慣,這里的吐司面包土的掉渣,味道和吃土咽灰沒什么區(qū)別,更可怕的是還要夾著一些有營養(yǎng)的甜辣醬和生菜。
勉強吃完,左近臣喝了口冰牛奶,才開口道:“華夏生死道,最近如何了?”
“挺好的啊。”秦昆懵逼,王乾一眾人也是懵逼。
左近臣淡淡道:“前年臨江出事,去年霧州出事,最近一段時間東北也出現(xiàn)一些邪魅,這是挺好的?當?shù)氐耐蓝荚谧鍪裁矗俊?br />
沒人應答。
使命感這種東西,如果沒有一個帶頭人忽然提起,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想到自覺承擔些責任。因為遇到事情順手解決,才是他們心中的行俠仗義,至于在所有壞事發(fā)生前抹平隱患,那只能算判家的做法。
超前的意識,并不會被大多數(shù)人接受,所以楊慎死了,洪翼死了,彭逍死了,三人間接或直接死在左近臣手里,讓左近臣成為同道中的劊子手,沒人能理解他的做法,覺得不可理喻。
左近臣冷笑道:“現(xiàn)在都在圈錢,各地做法?那些隱患誰管?靠靈偵總局那幫二把刀?”
氣氛正嚴肅,似乎笑點被戳到,蛋黃從王乾鼻孔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嗝,不好意思失態(tài)了。”
“掌嘴!”
空氣中明明什么都沒出現(xiàn),王乾卻被抽了倆嘴巴,怯生生地揉著胖臉,再不敢多話。
秦昆對這種聊天方式也不怎么習慣,從晚上被訓到早上,左近臣的掌控欲太強了,也許和判家的修行法門有關系,看什么都不順眼,但又是一片好心,只能說這是個無法評價的老前輩。
秦昆開口道:“左大爺,如果你要管,就回華夏。操心的事那么多,干嘛一直在國外待著?”
左近臣沉默,片刻才道:“一幫庸人,不屑與之為伍。”
“平庸才是好事,道家法自然,法天地,無為而為,順的就是自然。”
秦昆的大白話,左近臣暫時還沒想到如何反駁,秦昆沒給他機會,起身道:“休息了一天,我們該回無妄國了。一起來吧?”
“不去。”
秦昆一笑:“不去?那可由不得你。扶余山這一代我是當家的。你不去,我扛你去!”
“憑你?”左近臣冷笑,“一言律,刑!”
空氣一震,秦昆脖子上出現(xiàn)刑枷,秦昆雙手用力,大吼道:“破!”
刑枷炸開,消失。
“一言律,罰!”
秦昆感覺周圍的人和空間在急速變大,自己卻在急速變小。
一直小到周圍全是黑暗的時候,兩根水火棍從背后打來。
“左大爺,你的衙門太小,能容得下我這號兇人?”
秦昆橫眉一笑,反手兩記耳光抽出,看不清面孔的黑白無常被抽碎在原地。
黑暗中,桌子上吃飯的各位出現(xiàn)在面前。看到秦昆打碎兩個衙役,有些意外。
左近臣呵呵一笑:“本事到長進了不少。那老夫也不留手了。”
“十八獄有千般業(yè),九州閻判共呼天!”
“跪下!”
黑暗之中,桌子似乎懸浮在空中,周圍胖瘦高矮各異的判官如星辰般出現(xiàn),齊齊大喝。
一浪接一浪的音波打入秦昆腦海,全是跪下二字。
王乾頭皮一麻,大聲道:“秦黑狗,頂住!這是判家的槍棒言!”
那些大喝,夾槍帶棒,毫不留情地砸在秦昆身上。
秦昆有一瞬間的懵逼,從沒有這種難受的經(jīng)歷,自己體內(nèi)、體外似乎被千萬槍棒輪流捶打了一遍,體內(nèi)氣血翻騰,骨裂聲頻頻響起。
頭昏腦漲不能形容這種感覺,而且最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抵擋不了?
這怎么搞?
挨打白挨?
這是什么道術?
左近臣冷笑:“可要求饒?”
“不求!”
左近臣道:“秦昆,骨頭太硬,沒什么好事。洪翼那種本我永固的家伙都能被我一言判死,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太可怕了。
秦昆試著抬手抵擋那些槍棒,根本沒用,因為槍棒言是無形的,不是說做出抵擋的動作就能將其擋下。
“秦昆,快求饒吧……”楚千尋最為焦急,楚老仙曾無異給她提過槍棒言,那種精神判言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言律化形后的折磨,和肉身的痛楚一樣,都是大腦反饋給自己的負面狀態(tài)。
洪翼當初可是天師啊,雖說意識混亂被左近臣趁機拿下,可再混亂,也是有天師級的精神力啊!
王乾冷汗涔涔,洪翼被一言判死,掐滅陽燈。他的祖師彭逍又何嘗不是?
這判言的恐怖之處,就是連符紙都無法抵擋!
妙善雙手合十,有些不忍,自己明明能聽見那些聲音,卻感受不到秦昆的痛苦,這種秘術,與和尚念經(jīng)驅(qū)魔的原理異曲同工,左玄儒判的是秦昆,痛苦自然也由秦昆承受,妙入毫巔的道術,和秦昆那副被折磨的扭曲的表情,讓妙善轉過頭去。
“還是不求饒?你不死也會變成瘋子。”
左近臣再次恫嚇。
秦昆忽然怔住。
任憑黑暗中那些槍棒言施加在身,忽然長吸一口氣。
眾人不解,這是做什么?
接著,一聲虎吼從胸腔傳出。
“區(qū)區(qū)槍棒之言,豈能降服虎威?!”
黑暗中的所有判官,被虎吼齊齊震碎。一個接一個身子爆掉,成了空氣中的雜音,稍微刺耳地響了一瞬,便恢復寧靜。
秦昆轉頭看向左近臣,不停地喘著粗氣:“差點著你道了。”
那些判官,也都是聲音所化,拳頭擊敗不了他們,但聲音可以,一聲虎吼,震散了槍棒言的所有音波,那些判官自然也消失不見。
左近臣眼中帶著意外,嘴角一挑:“還不錯,能想到以葛老匹夫的魁虎術破我。”
秦昆一笑:“如果這判言對葛大爺有用的話,那他自然不是你的對手。據(jù)我所知,葛大爺只畏懼你的殺生令而已。”
“是嗎?”左近臣開口,“三尸受戒伏天威,九幽十殿白骨摧!”
“白骨判!”
話音剛落,一個白骨判官正在凝聚,左近臣發(fā)現(xiàn)秦昆的手掌抓破虛空,忽然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左近臣一怔:“你想用蠻力對付我?這是判官法身,你沒辦法傷害到我。”
“左大爺,失禮了。”
秦昆手掌翻出鑿命錐,輕輕刺入左近臣肩胛。
蓬
周圍道術一下子破掉。
房間里,左近臣肩膀處滲出血,瞇起眼睛盯著秦昆。
“鑿命錐!當年楊慎去寒石村,向棺字卷傳人討要都沒要來,你是怎么得到的?”
秦昆淡淡道:“他敢不給,不給我揍他!”
左近臣無語,忽然發(fā)現(xiàn)秦昆將自己扛起。
“干什么?”
“左大爺,失禮了,隨我回去吧。各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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