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閣老。”剛剛從東宮回到內閣值房的劉健，被剩下的幾個內閣成員圍起來。

    劉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端起那個景德鎮在成華年間燒制的茶杯，喝上一口剛剛送進宮來的西湖龍井：“皇上確實不在宮中，出門快一月有余了，現在皇上、皇后、公主和皇次子都在涿州。”

    謝遷聽后滿臉著急：“天子怎能夠這樣？如此的置大明百姓于不顧，這大明朝野上下該怎么說我們內閣，該怎么說這天子？太子又是怎么說的？要知道上次的事情，我們內閣在朝中的名聲都不好啊。”

    劉健搖了搖頭：“宮里面知道戊午的事情是我們內閣做的。”

    劉健的聲音在這三月溫暖的春光之中宛若九千年的寒冰，讓溫暖的內閣值房徹底的寒冷下來。大家把自己的目光投向馬文升。

    馬文升繃著一張臉：“你們看我干甚？太子殿下何等身份，怎么能夠身臨如此的險地？我們這些做臣子能到不應該做？要是有個太子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看你們怎么給天下的百姓交代。”

    “咳。咳。。。”劉健看著現場的氣氛要崩了，輕輕地咳嗽兩聲：“負圖的話說得在理，而且戊午的那件事情殿下已經說了，宮里面不會追究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松一口氣，這次戊午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了，誰能夠想到馬文升隨隨便便說一句話那午門就跪了大大小小接近兩百個官員。現在細細想來連他們幾個都感到后怕，特別是那天一聽說午門跪了兩百個官員隨后錦衣衛就關上了內閣值房的大門，可是把幾個老頭子給嚇著了。現在一聽說不追究誰在背后搞這件事情的時候大家的默默地松一口氣。

    劉健：“殿下明天就要去涿州了，這次我和介夫隨行。內閣的部務全由賓之領頭。”

    李東陽和楊廷和點頭稱是，片刻之后李東陽又問起：“那司禮監的批紅？”

    劉健：“看情況吧，司禮監的批紅殿下沒說，應該是照舊吧，現在司禮監仍舊是石公公在負責。如果是一般事務那就交由司禮監直接批紅便是了，如果是需要圣上和太子御覽的話，就先傳到涿州，由涿州的兩位劉公公批紅再傳回內閣。快馬也就是半天的事情，不會礙著什么大事的。”

    其他幾個人點頭稱是：“這是自然的。”

    劉健聽到其他幾個人點頭，稍稍地松一口氣：“皇上和殿下可能要等到九月皇明經世大學和皇明格物大學開學之后，才會回京城。”

    “啊。咳~~~咳~~~~咳~~~~”馬文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咳嗽。其他幾個人看到這個馬負圖的樣子也只能夠搖搖頭，裝作聽不見。

    李東陽：“劉閣老，你就不勸勸？”

    劉健搖搖頭：“我怎么勸？殿下根本沒有說話的時機，我還沒有等到我開口勸的時候殿下就端茶送客了。”

    李東陽：“你怎么不多留一會兒？多勸勸，多問問。皇上和太子兩個人總有一個在京城吧，這到底算是怎樣的一回事兒？”

    劉健：“我怎么勸？那個是別人嗎？那是太子，那個從生下來的那天起，就被我們這群人稱為神通的那個太子。他決定的事情，我勸得了嗎？你勸得了嗎？都勸不了。”

    聽到這話剛才還慷慨激昂的李東陽閉嘴了。謝遷看著那兩個人快要吵起來的樣子急忙開口：“二位不要吵了，皇上和殿下的性子是這樣，更何況涿州也不遠，快馬最多半天的樣子。軍國大事也不差那半天的時間，我們辦事快點兒叫下面的人少歇息片刻，這半天的功夫也就省出來了。”

    李東陽聽到這話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那圣上的萬壽節和太子千秋節呢？總不能讓我們去涿州朝賀吧。”

    劉健咳嗽一聲：“這件事情，殿下也說了。今年的萬壽節和千秋節免了群臣的朝賀和賜宴。”

    謝遷：“這怕是不合禮儀吧。萬壽千秋免群臣賜宴倒是常有，但是萬壽節的大朝會從國朝至今可是就沒有這樣子無緣無故地停過。要是這次突然停下來，這個事情該怎么給下面的人說？難道都說皇帝和太子都不在宮中嗎？”

    劉健：“皇上和太子到底是怎樣想的？這些就是我們這些人不能夠妄猜，這個時候我們能夠做的只能是遵旨便是了。若是有人問起的話就說皇上病了，其他不提便是了。至于殿下的千秋節，到時候殿下在涿州，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明白了也用不著我們多說什么。”

    這話一出在場的其他四個人也只能夠默認了這種設定。不錯遇到像皇帝和太子這種十分賢明偶爾糊涂的領導，確實是活得十分不容易。現在的皇帝和太子都是一個德行，擁有著小家在前大家在后的這種思想，正在向大明好男人的方向不懈的努力。所以大家對于皇帝打著這種體察民情的借口去陪老婆游山玩水的事情也就十分的無奈了。

    你說他昏庸嗎？大明在那兩父子的治下欣欣向榮蒸蒸日上，就是那常年泛濫的黃河水這幾年也沒見泛濫過幾次（雖然可能是太子和皇帝每年投入上千萬兩銀子治理黃淮的緣故），這想罵他昏庸也沒有好的理由是不是。

    以前一遇到這種情況大家就集中火力罵下皇后過一過嘴癮就是了，反正皇后在宮中也不能在朝堂上說些什么。可是自從太子出生之后，兩位國舅爺就搬到京城之中。這個時候兩個國舅爺一聽到誰罵他們的姐姐二話不說就打上門去。

    罵皇后的聲音這才收斂了一些，到了太子開始處理政事之后則更狠了，要是聽到誰罵他的老媽并且證據不充分理由不充足的話第二天就會有旨意讓你去邊關鍛煉鍛煉。在幾個二傻子用他們血與淚的歷史訴說著事實之后朝野之中罵皇后的聲音才漸漸的消失。

    劉健：“我和介夫明天就要隨太子出門撫軍了，所以內閣的事務就拜托三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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