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刻刀在蕭子寧的手中仿佛活過來般,靈活嫻熟的跳動,在那塊桃花凍石上不斷勾勒出一道道優(yōu)美精煉的線條。
此刻蕭子寧全神貫注盯著手中印石,心無旁篤的不斷揚(yáng)起揮落刻刀。
刀鋒所過之處,印石上的紋路被精準(zhǔn)劃開。
不管線條如何繁瑣,蕭子寧只用一刀,一刀過后,絕對不會再補(bǔ)刀。
所謂的運刀如指說的就是這個。
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不同于別人的看儍眼,崔軍此刻則是無比激動和期盼。
他原以為蕭子寧上次只是說說而已,甚至對蕭子寧是匠師的身份都在賭,賭的就是蕭子寧沒準(zhǔn)真是匠師呢?
要是匠師,那就救場如救火,而不是匠師,自己就是愿賭服輸,只能任憑黃琰砸店。
現(xiàn)在看來自己算是賭對了。
而且眼下蕭子寧展露出來的刀工水平,可不是一般匠師能做到的。
最起碼就崔軍所認(rèn)識的那些篆刻師,沒誰能如此自信。
奶奶的,這次總算蒙對,只要蕭子寧篆刻出來的印章不算太次,想必是能交代得過去。
蕭子寧,加油,我看好你哦!
不同于崔軍的期待和信心,黃琰看過后,不無嘲諷的說道:“我說崔軍,你找的這個篆刻師一看就是業(yè)余的,太不專業(yè)了,有他這樣篆刻印章的嗎?”
“你好歹得設(shè)計印稿吧?連印稿都沒有,就這樣上手便篆刻,莫非以為自己是大師呢?”
“這幾年我也只見過明大師這樣做過,其余的篆刻師有一個算一個,都沒誰敢這樣狂妄自負(fù)。嘿嘿,看來你這家清溪齋,我恐怕是砸定了。”
“黃少黃少,你先別急,您之前不是說過要等到蕭老弟篆刻完再說這事嗎?咱們總要說話算話吧。我相信您也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吧?”崔軍把心一橫,豁出去了說道。
“呦呵,你這是給我玩激將法是吧?放心,我既然說給他機(jī)會就肯定會給,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等也無妨。”黃琰直接坐下來,翹起二郎腿,無所謂的挑眉說道。
完全沉浸在篆刻世界中的蕭子寧,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按照心中所思所想,在不斷揮刀。
要知道這塊桃花凍的壽山石,品質(zhì)很不錯,他也算是見獵心喜,既然遇到這種好印石,肯定不能馬虎應(yīng)付。
蕭子寧現(xiàn)在與其說是篆刻,更不如說是在揮毫,將刻刀當(dāng)成毛筆,如臂所指信手拈來。
他要篆刻的是朱文圖案,那漸漸凸起浮現(xiàn)的線條此起彼伏,散發(fā)出一種獨特韻味。
設(shè)計印稿?
印稿在我心中,又何須刻意設(shè)計?
“印成!”
差不多一小時后,蕭子寧猛然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一抹舒心笑容,穩(wěn)穩(wěn)的將刻刀放下,嘴里吐出兩個字。
“印成?這就是你篆刻出來的印章?小子,我讀書少你別騙我,這也能叫做印章?你這連印稿都沒有,不就是在瞎劃拉。”
“怎么?你是不是和崔軍串通好糊弄我的?”黃琰看都沒看,直接怒道。
崔軍也莫名有些緊張忐忑,這蕭老弟是不是太自大了。
瞧著黃琰滿臉的質(zhì)疑之色,蕭子寧沒有說話,而是將印章舉起來,重重吹了一口氣,頓時石屑飛舞。
隨后在所有人的驚詫眼神中,他走到旁邊的桌案前,將一張羅紋宣紙平放好,然后給印章按上印泥。
“現(xiàn)在可以一印見分曉,黃琰,希望你說話算話。”
印章落紙面。
再拿起時,映現(xiàn)在黃琰他們眼前的便是讓人耳目一新的畫面。
方寸之間有著一扇朱窗,窗前是一株綻放的臘梅。
這株臘梅有的花朵已經(jīng)盛開,有的仍然是含苞待放,盛開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非常精致,惟妙惟肖,甚至能清楚看到嬌柔的花蕊,至于含苞待放的則更有韻味,似開不開間像是羞澀的少女情竇初開。
枝橫碧玉天然瘦,戀破黃金分外香。
在臘梅和朱窗的遮掩中,一道倩影倚靠在窗邊,雖說臉蛋被臘梅花瓣擋住,但玲瓏有致的身段卻一覽無遺。
她并非呆板僵硬的站著,修長細(xì)指揚(yáng)起中,還拈著一片凋落的花瓣。
畫面素凈典雅。
在這方印章中并沒有白雪,但誰都能看出來這就是冬季,窗前那支獨自綻放的臘梅開得是那樣孤傲,撩撥著每個人心底最深處的冬日印象。
寥寥數(shù)筆的畫面,勾勒出的是一副人盡皆知的隆冬美景。
凝神細(xì)看的話,仿佛會讓人有種錯覺,那道依靠著窗棱的朦朧身影,似乎正發(fā)出幽怨的嘆息。
她是在嘆息這冬季的嚴(yán)寒刺骨,還是在抱怨心上人的久久不歸,惟有手執(zhí)臘梅寄托相思。
朱文篆刻,線條優(yōu)美,意境深遠(yuǎn)。
這便是蕭子寧篆刻出來的冬季印章。
崔軍是新潮澎湃。
黃琰則雙眼一片呆滯。
所有人都懵圈了。
沒誰能想到,年紀(jì)輕輕的蕭子寧,在無需印稿的情況下,竟然真能篆刻出如此極品的印章來。
“黃琰,這塊冬季印章你覺得如何?”蕭子寧將印章往前一推,淡淡問道。
“妙,真是太妙了!這才是我想要的冬季印章,我很喜歡!”黃琰像是小孩般突然間手舞足蹈起來,大步?jīng)_向前去,將桌上的印章拿起后,愛不釋手的打量著。
“既然喜歡,那你和軍哥的事是不是能一筆勾銷了?”蕭子寧可沒有忘記這茬兒事。
“當(dāng)然一筆勾銷!”黃琰哈哈大笑,沖著崔軍揮揮手道。
“其實我壓根也沒有想要和崔老板鬧騰,就算你不篆刻出來這塊印章,我也不會真砸了清溪齋的招牌。”
去你的吧,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信了你的邪。
蕭子寧懶得理會興奮的黃琰,淡然說道:“這樣的話,你可以拿著這塊印章走了,慢走不送。”
“好好,我這就走。”
心滿意足的黃琰說著就往外面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間回身,目光盯著蕭子寧問道:“崔總說你叫子寧?能問下大師您的名字嗎?”
您?
有意思的黃琰。
這就是所謂的前倨后恭嗎?
“我叫蕭子寧,還有順便說句,你那塊白雪印章是我的了,記得留下。”蕭子寧揚(yáng)手指了指說道。
“哦哦,應(yīng)該的,這個就給您了。”黃琰暗暗記下這個名字后,將那塊白雪印章放下,轉(zhuǎn)身離去。
剛才還很熱鬧的清溪齋,瞬間安靜下來。
崔軍終于按耐不住,蹭的沖到蕭子寧身旁,一把緊緊抓住他的手,十分感激的說道:“子寧,多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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