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是一片起伏不定的海面。
包括戰(zhàn)艦,民間貨船在內的數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早先的時候,便在距離海岸線不到五海里的海域中完成了集結,靜靜地等待著某個時刻的到來。
這時,在這支船隊中的某艘中型貨船上,一名身穿藍色風衣,背著一個黑色挎包的年輕男子從船艙中走出。
只見他抬頭看了看開始有點發(fā)白的天際后,便抬手緊了緊風衣。
“這鬼天氣,真夠冷的!”
雖然年輕男子這樣說,但卻沒有見他轉身返回溫暖的船艙。
迎著海風,他走在了甲板邊上,右手扶著欄桿,左手伸進衣兜里摸索了一陣。
“明明記得放在這里的···嗯,有了。”
隨著左手從衣兜中拿起,一個干癟的煙盒也隨之出現在年輕男子的眼前。他抖了抖煙盒,發(fā)現這干癟的煙盒里面竟然就剩下了一根香煙。雖然有些沮喪,但年輕男子還是叼在嘴里,隨手將空無一物的煙盒丟到海里后,便抬手擋住海風,點燃了最后的香煙。
“呼···”
在帶著一絲寒意的海風的吹拂下,年輕男子一邊抽著煙,一邊回想起了在數小時之前,被主編叫到辦公室的經過。
“什么?!主編,你要我去跟隨船隊采訪?!我們的軍隊要反攻大陸?絕殺蟲子?!!!怎么可能?開玩笑吧!!”
一個讓年輕男子無比驚訝,又有些抗拒的任務從主編的嘴里道了出來。
顯然,年輕男子縱使再多不愿,最終也只能按照主編的意思去做。不然的話,他將丟掉工作,換成別人去跟隨船隊采訪。
“這艸彈的采訪!”
香煙那點微弱的火光很快便燒到了尾端,年輕男子將其丟在海面上后,便從黑色挎包中掏出了一臺照相機,并在進行一番調校后,年輕男子便開始對著船隊中的大大小小船只拍攝了起來。其中,他最為在意是那些跟隨在船隊后方的大型貨輪。
很明顯,這些大型貨輪裝載并不是什么貨物,而是人類為了對抗BETA而研發(fā)出來的巨大兵器——戰(zhàn)術機。
“只不過是炮灰而已。”年輕男子一邊在心里嘲笑著,一邊不忘地多拍攝幾張。
途中,還有其他船員從船艙走出來,透透氣。但他們對于四處拍攝的年輕男子并不在意。因為,在先前,這艘船的船長就已經下達了通行許可給年輕男子,讓其自行在船上進行采訪,拍攝。
突然間,年輕男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似乎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連忙快速地調整鏡頭焦距。
在那不斷放大的鏡頭當中,年輕男子似乎看到了在這艘船的右側百米之外的那艘大型貨輪的甲板正站著數道人影。而其中一道人影,年輕男子極為眼熟。
“那,那是···”
鏡頭已經調到了最大,在一陣模糊,而又再度變得清晰之后,年輕男子驚訝地發(fā)現那道讓其極為眼熟的身影竟然是自己的父親。盡管他有些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的景象,但通過鏡頭,他所看到的那名身穿衛(wèi)士駕駛服,剪著板寸頭,胡須剃得一干二凈,甚至還和旁人有說有笑的中年男人絕對是他的父親霍仁沒錯!
在他的記憶中,只有在兒時,母親尚在的時候,父親才會有這樣的形象出現。但隨之重慶陷落,母親慘死在BETA手中之后,父親就變了。甚至在這幾年間,因為在某次任務中擅自行動的緣故,被開除出軍隊。自此之后,父親就一直沉迷在酒精當中,渾噩度日。哪怕是兒子大學畢業(yè),艱難地尋找工作都未曾關心過一句。
但是,如今,這樣的父親卻突然間搖身一變,再度成為了兒時那副被兒子崇拜的英雄模樣。
“這,怎么可能?”年輕男子難以置信地放下手中的照相機,喃喃自語著。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一旁傳了過來。
“嘿,小伙子。已經開始拍攝了嗎?”一個渾厚有力的老人聲音響起了。
年輕男子回頭看去,發(fā)現來人正是船長。
只見已經六十有余的老船長依然紅光滿面,嘴邊還叼著一個煙斗,雙眼明亮地看著年輕男子。
“嗯,開始拍攝了。畢竟我是靠這個吃飯的。”盡管心里對應該待在家中酒醉不醒的父親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而感到疑惑,但年輕男子還是強自按下變得有些浮躁的心,舉了舉手中的照相機說道。
老船長抬手取下煙斗,露出了和藹的微笑,他舉起煙斗指了指遠方已經發(fā)白的天際線說道:“小伙子,你應該拍攝的地方是那里才對。”
“那里?”年輕男子皺了皺眉,搖了搖頭。“雖然日出很漂亮,但我的任務并不是拍景色。”
“呵呵。是嗎?”老船長哈哈一笑,又回過身,指向那依然被黑暗籠罩著的海岸線。“那么,這邊呢?”
年輕男子看著滿臉神秘的老船長,思索一番后,直截了當地問道:“為什么?”
老船長并沒有回答,只是抬手,看了看手表后,便轉身,朝著船艙大喊了一聲。“時間到!!拉警報!!”
“拉警報!!”
“拉警報!!”
“拉警報!!”
這一刻,整支停泊在海面上的船隊似乎是聽到了老船長的大喊聲,頓時警報大作。
“嗚嗚嗚嗚····”
刺耳的警報立刻將寧靜的清晨撕裂,將那不絕于耳的海浪聲全數掩蓋了下去。
“啪!”
“啪!!”
安置在大型貨輪上的大型探燈逐一被點亮。
在這一道道直刺天際的光芒中,一架架戰(zhàn)術機被升降機送到了甲板之上,在那刺耳的警報聲中,等待出擊的那一刻到來。
年輕男子就算對老船長的說話還有一些疑惑,但也不容錯過這個出擊前的最佳拍攝時間。但,還沒有等他拍攝多久,老船長便打斷了他的動作。
“小伙子!!快,快看那邊!!”老船長的嗓子非常大,大到竟然能夠掩蓋著那響徹天際的警報聲。
在那震耳欲聾的大嗓門中,年輕男子抬頭,順著老船長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刻,
他看到一副壯麗無比,氣勢磅礴的景象。
如果不是年輕男子清晰地認知到自己正處于一個怎么樣的世界,身處海面上的某艘船的話,或許他會認為自己親眼目睹了一場堪比神話現世般的驚天之變。
光,
那是光,
也只是光,
單單只是光,
就已經讓年輕男子的大腦發(fā)熱,熱血沸騰,四肢顫抖。
一道道或白,或綠,或紫的光芒不斷地從蒼穹之上,劃破天際,如蒼天利劍之般筆直地向著遠方那片被黑暗籠罩著的大地刺了下去。
這一刻,天上是那仿佛無窮無盡,幾乎形成了一陣陣實質般,向著地下輾壓而下的光之暴雨,地下是那連環(huán)不斷,幾欲炸穿大地的滔天爆炸。
“轟隆隆····”
刺耳的警報聲未曾取消,但卻已經步上了海浪的后塵,被那從大陸上傳來的驚天爆炸聲所掩蓋。
年輕男子下意識地連續(xù)捉拍了數十張照片后,雙手顫抖著,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后,回過頭看著老船長,意思不言而喻。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船長。”
“哈哈哈哈!!真是一副漂亮的美景!!小伙子,多拍幾張,給我留幾張!!回頭,我送你一份厚禮!”老船長沒有回答年輕男子的意思,反而滿臉興奮地看著那片被從蒼穹之上傾瀉而下的光芒所籠罩的大地。
過后,老船長似乎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于是,他拍了拍年輕男子的肩膀,指了指身后那片已經白了半邊天的天空。
“待會注意看那邊。我的侄子說會有好戲看。”
“侄子?”
“是的。侄子。沒想到一向嗜酒如命的侄子在幾天前突然換了個人似的,不但清醒過來,還迅速地回到部隊,成為了戰(zhàn)術機的衛(wèi)士。這個變化,簡直讓我感覺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老船長感嘆了幾句話,搖了搖頭,面色有些欣慰,也有些擔憂。
“衛(wèi)士?難道···”
“對。他就在戰(zhàn)術機部隊里面。”老船長抬手指了指右側的貨輪。而年輕男子卻驚訝地發(fā)現老船長的侄子竟然和自己的付清搭乘著同一條貨輪。
天邊依然傳來轟隆隆的響聲,但年輕男子再度看過去,意圖再捉拍幾張的時候,卻意外地發(fā)現原本那幾乎形成一堵光墻的光芒竟然變得稀疏了起來,甚至還有些光芒越走越遠,漸漸地向著大陸的深處移動了過去。
“是時候了!”老船長點燃了煙斗,吸了一口煙后,示意年輕男子看向就要日出的天際。“我侄子說好戲會在日出時登場。”
年輕男子不甘地捉拍幾張照片后,方才轉向東邊。
迎著那漸漸浮出水面的太陽,年輕男子瞇著眼看向天際。
突然間,年輕男子若有所見,連忙舉起照相機,對著天邊,對著海平面之上的那片天空看了過去。
黑,
一片黑,
那是,一片龐大的黑影。
龐大到就算不用調整鏡頭也能看得到的黑影。
年輕男子心中一突,似乎感覺到什么,快速地調整鏡頭。
伴隨著鏡頭的再一次放大,年輕男子看到了一副讓其驚訝無比的畫面。
“那,那是戰(zhàn)斗機?!!”
“戰(zhàn)斗機?”站在旁邊的老船長狠狠地吸了口煙后,有些疑惑地說道:“不可能啊!那些蟲子有光線級在,不管是戰(zhàn)斗機,還是轟炸機都是無法出動的。難道是剛才那陣···莫非是激光炮嗎?”
老船長的自言自語也讓年輕男子知道他也并非知道所有內情。恐怕那個侄子也只是告訴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給老船長而已。
思量之下,年輕男子再度舉起照相機,對著天邊那片越來越近的黑影看了過去。
這一次,他看到了。
金色,
在那片已經可以看得出是銀灰色的影子中,一抹金色占據了排頭兵的位置。
“那,那是?”
當年輕男子看到了那金色身影的全貌后,不由地驚呼出聲。
“怎么可能?它,它竟然在飛?!!”
全身上下通體金色,棱角分明,而又冷峻無比的外裝甲,有序收攏在背部的四面巨大盾牌,還有那斜指向天的金色獨角。
“金色的獨角戰(zhàn)術機?不,戰(zhàn)術機是不可能發(fā)出那種光芒的。”
年輕男子敏銳地觀察到兩道輕微的綠色熒光悄然地從金色身影的雙肩處逸散而出。
“全軍注意!全軍注意!”
就在年輕男子沉迷觀察那道前所未見的金色身影的時候,來自指揮艦的廣播響起了。
“作戰(zhàn)時間!作戰(zhàn)時間!全戰(zhàn)術機部隊,出擊!全戰(zhàn)術機部隊,出擊!!”
“轟!!!”
這一刻,早已在貨輪甲板上準備完畢的戰(zhàn)術機部隊在引擎的轟鳴聲,陸續(xù)升空,飛快地向著那片飽受來自蒼穹之上的光芒肆虐的大陸飛了過去。
于是,還沒有觀察個所以然的年輕男子又一次陷入瘋狂捉拍當中,不可自拔。
然而,不管年輕男子如何捉拍,他都無法準確地拍攝到能讓自己滿意的畫面。
太快了!
戰(zhàn)術機部隊不動則已以,一動就猶如雷霆般迅速。
只要稍稍遲一點,年輕男子能捉拍的畫面就只有戰(zhàn)術機的背影,這也讓他無可奈何。
“船長,能靠前點嗎?”這時,目睹了氣勢驚人的戰(zhàn)術機部隊出擊的年輕男子已經將被主編強迫來到這里的不愉快忘記了,只記得他必須要將眼前的這一幕拍攝下來。
“不,這艘船只能待在這里。只有到了能夠登陸建立第一個據點的時候才能夠上前靠岸。”老船長毫無猶豫地拒絕了。
年輕男子暗暗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遺憾地看著戰(zhàn)術機部隊遠去的背影。
所幸,接踵而來的是那片已經能夠用肉眼觀察到的黑影——機群,龐大的“戰(zhàn)斗機”機群。
雖然無法用肉眼準確地數出機群的數量,但粗略估計,絕對不會低于三百架。
這片剛剛安靜沒幾分鐘的海域又一次被轟鳴所撕裂。
雷鳴般的轟鳴聲,
遮天蔽日的機群,
在那拂曉帶來的光輝中,銀灰色的涂裝為這片天空再度增添了如繁星般的璀璨光芒。
尤其是那架占據了排頭兵位置的金色機體,通體金色的它在日出的光輝照耀下,如小太陽一般從遠至近,帶領著這數量龐大的機群從艦隊上空飛掠而過,引起了一陣陣狂呼亂叫。
“那,那是戰(zhàn)術機?好漂亮。”老船長目瞪口呆地看著飛越艦隊上空的那架金色機體。
“不,應該不是戰(zhàn)術機。”年輕男子終于下定了結論。
“怎么說?”老船長回頭看著年輕男子問道。
年輕男子放下照相機,振振有詞地說道:“戰(zhàn)術機的推進器并不是那樣的。而且根據我所知,就算是戰(zhàn)術機發(fā)源地米國,也沒有那樣的推進器。哪怕是他們有足夠的膽子使用G元素作為推進劑。”
可是,年輕男子的話并沒有得到老船長的贊同。因為,此時的老船長正雙眼瞪大,滿臉震驚地看著年輕男子……的背后。
于是,年輕男子猛地一回頭,便被身后那道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巨大金色身影嚇得連退好幾步。
“分析的很不錯。我的機體的確不是戰(zhàn)術機。請問,你是記者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金色機體內部傳了出來。
聽到這個仿佛能讓人平靜下來的聲音后,年輕男子不由得放松了下來。
“嗯,我叫霍杰,是名記者。”年輕男子點了點頭,并舉起手中的照相機說道。
“很好!霍杰,敢不敢搞個大新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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