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時候,誠英市沉睡在郊野之。遠離市區的郊外,人造的大湖水面澄凈、不動微波,直到神速的機體從掠過,才打亂凌晨初曙,漾出一連串的水花作其留下的痕跡。
這里的黎明是世界最安靜的時候,而高達則是世界最靜謐的天地。
風聲吟嘯、水聲寂寥,皆止步于鋼鐵之外。冰冷的金屬里側,遠離一切塵世,狹小的空間以無限的安寧將人的心靈洗得干干凈凈。
高達自在天地之中,乘御**之風,幫助人打倒一切的恐懼。
“恐懼”
那是剎那最初的感情了。
逐步覺醒的個人意識,一世殺死父母之后,才明白自己已經一無所有。宗教與戰爭直指死亡的門口。
同時,人不再是人,而是個數字。
他在這一片靜謐里沉思。
廣屏之,舉目是群山遠去,俯首則在風沙起時。
自從人類誕生之初,恐懼便已長存。死亡與異己,人類全部恐懼的來源之二。
文明的歷史是克服恐懼的歷史。害怕黑暗的人類發明火焰以帶來光明,害怕寒冷的人類披毛皮以溫暖自我,害怕孤獨的人類創造家國以彼此幫助……
以及害怕紛爭的人類創造高達用以紛爭。
“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少年在駕駛艙中喃喃。
在個體的變革之中,所有的特征都將從限制人的變成被人支配的,即便是恐懼一種虛無縹緲的心理情感。
萬物都在高達之旁掠過
人造的天使穿過世間一切,直到風沙盡頭那不為人知的基地的擴建部分。大型地下收容庫打開門,灰黑色的巨艦向著天空伸出全身,迎接天使的降臨。
雪崩型能天使之后,還跟著自動巡航智能操控下的墮天使高達和秘天使高達。阿雷路亞與瑪麗看管著葛拉貝,在數日前先行到達哥白尼號所處的raiser第二秘密基地。
raiser第一基地就是誠英市附近的原kpsa基地,現在逐步明面化,恐怕早暴露在veda的視野中,難以方便行動。所以選擇了在庫爾吉斯內戰時期修建的第二基地作為哥白尼號的改造基地。
秘天使行動停止后,內部veda下的系統自我死鎖,可對于els00q高達而言,在遮斷veda的信號后,想要解鎖秘天使并非是個難事。經過數日的作業,須臾就完成了秘天使高達操控系統的重組,完成系統更換。
三臺高達順利陸續穿過艙門,降落在哥白尼號敞開的機庫內。剎那從雪崩能天使輕快地跳下來,正面直對提耶利亞。
附近的整備師開始忙碌起來。
“時候已經到了!
剎那輕聲云。
“嗯!
提耶利亞一聲以應。
在哥白尼號的雙人會議室里,兩人坐下。
窗外曙色正好,淡白的天幕直卷人身,孕育著世界最原初的壯麗。
“要將秘天使作為戰力考量嗎?”
剎那點頭,說:
“雖然作戰計劃用不到搶取他的高達作為戰力,沒有gn典籍戰機與gn爐的秘天使其能力也不足。但在必要時刻,沒有什么不是可以作為一種力量的!
提耶利亞猶豫了一下,又問:
“你覺得葛拉貝如何?”
剎那不假思索地答:
“他很好,也是個很溫柔的人!
當時。剎那敏感地察覺到秘天使在他與利馮茲搏斗之時,便已到來,可未開槍。
“嗯,我希望他的這份溫柔可以得到回報,而不是被葬送。”
對此,剎那卻有不同的看法,望向荒漠中點滴的綠意,嘗試做一個比喻:
“真正的溫柔是很倔強的東西,提耶利亞,好比土石之中拔起的小草。相比起鐵石,花草很柔軟,卻很強大!
提耶利亞微笑點頭,不多說什么了。
風聲狂呼,飛沙走石。黑暗的群山壓著泛紅的曙光,遙望地準備啟動的純黑械物。
“哥白尼號將在半小時后起飛,請各位做好準備,各就各位!
年輕的女聲通過廣播傳遍整個哥白尼號,接下來則是宣讀相關注意事項。起初還有些不平靜和急促、到后來,越顯鎮定從容。
那不是別人,正是瑪麗帕法西。她在船內兼職做這份工作。
她從播音室走出,便對門外的阿雷路亞說:
“阿雷路亞,走吧!
“瑪麗,你會責怪我嗎?”
他才走幾步,卻又猶豫地開口問道。
四個人格在腦量子波的交流中相會。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阿雷路亞?”
純潔的少女微微露出訝異。
“因為你與我將要再度作為一個士兵而趕赴戰場”
阿雷路亞還沒說完。腦海里同時響起兩連串笑聲,甚至眼前的少女也在掩嘴輕笑。
“明明之前說得義無反顧,阿雷路亞,你居然還有這樣的困惑嗎?不”心細的瑪麗從阿雷路亞的話中悟出了他的想法,笑聲止住了,反問道:“你的意思其實想要我遠離嗎?就好比剎那希望我們都不要加入一樣”
索瑪與哈雷路亞的意識沉默地給予他們對話的余裕,而不是像往常一樣輕佻地打斷他們,插入他們的對話里。
想到這里的瑪麗反而有些慍色。但她到底是個心善的女孩,就連憤怒也溫和得可愛。
正在啟航的準備中,良好的緩沖系統也讓走廊穩如平地。
垂直起落的巨船之下,els00q也作為一個助力,幫助哥白尼號進入光學隱形里。
“不是的哦,絕不是的哦!正如阿雷路亞你用來說服剎那的話語……所謂的戰斗絕不是讓人害怕的,讓人害怕的是沒有目的的、盲目的戰斗。我可以理解阿雷路亞你的想法,想要我這個柔軟的女孩躲在誠英市的小小溫室里,千萬不要與戰場扯任何關系。這份感情、我確實收到了!
兩人走在外側的走廊,大片墻體之全息投影了窗外的景象。
向高空飛去的同時,天空的顏色也在變換,原本消失的星與月也在復現。
原來在夜里閃耀的星星不是不存在了,只是在白天太陽的光中隱沒,成為光的一部分了。
“世界有很多勉強不來的事情?墒前。⒗茁穪啠瑫r有很多事情、人是偏要勉強的!
她驀然駐步,轉身的同時,發絲也在重力變動的瞬間騰飛。
臉龐也隨之直面那懵懂的少年,鼻尖與鼻尖幾乎要相觸了。兩雙眼睛之中,都被雙方的存在占滿,最后天色、曙色、山色、湖色都在遠去,化成一片起伏的蔚藍與灰白。
“譬如說、你想勉強我遠離紛爭,譬如說、我偏要勉強我同你趕赴戰場!
沒有任何的猶豫與害怕。
即使明知將直面生死考驗,也毫無恐懼。
“瑪麗……”
阿雷路亞后退了幾步,念叨他的名字。
“阿雷路亞,你知道阿雷路亞是什么意思嗎?”瑪麗不等阿雷路亞回答,“是贊美帝的意思。但這絕不是對于人格化的支配人類的神明的稱頌!而是如宗教般虔誠般對這無垠自然的感嘆,更是對人類的贊美!你也明白的吧?”
最初的神明的職能來源于自然,最初的神明的形象來源于人類。
人類是自然界中很平凡的東西,甚至是渺小的、并且脆弱的。
瑪麗深深懂得這一點。
她尤其不覺得人類比其他的一切更高貴,但她知道人類有一點是與其他生物都不相同的
那是在五官封閉、唯有意識在一片黑暗中呼喊的時候,她所發覺到的事實。
女孩轉過頭去,以一種嬰兒似的新奇遙看著寬大的世界與更廣闊的星空,還有那從地球另一側的太陽
不是等待太陽的升起,而是乘著星船飛天追去。
面孔的轉向讓阿雷路亞突然有種悵然若失。
“不是作為一個保護者、也不是作為一個被保護者。”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少女的臉蛋又轉回來,專注地看著他,大聲說,“我們的心情是相同的!不需要誰來認可,也不需要誰來命令,不是期待贊美與夸獎,我不是少了什么,更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只是自己走在這條路,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不要勸我,這是對我的尊重,阿雷路亞!
說罷,她似乎為自己情緒的激烈而感到不好意思,又撇過了臉。兩人的視線一起在大氣層外美麗的星空相遇。
“飛天,這人類最古老的夢想之一,早早就實現了。”
皇啜飲著小酒,在席琳的面前醉態畢現,話語之中全無醉意。
“可是飛天之后,就是天空的爭霸。飛星際之后,就是星際利益的劃分。”
席琳無情地說道,并一把奪下她的酒瓶。
皇笑道:
“可這是不得不做的啊!”
這兩個人倒挺聊得來的。
“你為什么加入并留在raiser呢?皇小姐。”
席琳試探性地問道。
“怎么一個個都問這種問題啊……人總是有些奇怪想法的,我啊,順著那股情感的沖動就做了!
皇對席琳顯然有所保留,笑嘻嘻的,又反問道:
“那么席琳小姐呢?我記得你曾是阿扎迪斯坦王國第一公主的親信與幕僚吧?為何選擇了rasier呢?”
席琳一瞬靜默,面色柔和,又回憶起自己在阿扎迪斯坦王國的日子。
那不是一段苦難的日子,可那絕不是值得贊美的日子。
“人總是有些奇怪的想法的!毕沼没实脑捰杌鼐,說,“即使過得還行,卻還想要渴求更多……卻還想要奢望更多!
兩人相視一笑,一人含蓄,一人自在。
哥白尼號,這鋼鐵的造物突破了大氣層,向著星空飛去,把日月與天地都拋在身后。
地面,人間風光正好。
地球黑暗的一側,豪華的宅邸中,在長輩的引領下,王留美再度和阿勒漢多洛科納會面。
對于阿勒漢多洛科納與天人而言,王家也是了不得的大財團,不能隨意輕慢對待。
阿勒漢多洛科納將一個小冊子收回,含笑道:
“如何?”
利馮茲坐在一邊,繞有興致地看著王留美和紅龍兩人。
王留美也不疑有假,冷淡地回應:
“天人果然是存在的啊。那么你對天人又扮演了個什么角色?科納大使!
即使眼前之人年幼,科納也并不看低,時刻保持其優雅的姿態,平和地答道:
“監視者。伊奧利亞也非神明、無法預料全這世間變化,而支持他的財團也需要一定的權力。這妥協的結果就是監視者,負責評判天人的行為是否正確,對veda的判斷具有一定否決權。
一定也僅止于一定。對veda的判斷,監視者全體加起來開個會議、并且全票通過,才有干涉權,能做的也只是這些了,沒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倘若有利馮茲、一個高等級veda權限的接入者就不止能做到這些。
這是科納的心聲。
利馮茲對科納的心思一清二楚。
veda通過使用人類而非人造變革者擔任高達駕駛者的決議在監視者集團中也引起了一場小會。利馮茲利用科納,很輕易地通過了不干涉的決策。
另一方面,科納則從利馮茲這里獲取了一些相比起原本的落敗、失勢監視者家族的信息,這樣有許多事情就方便做了。
“veda,等同于人類網絡本身的量子演算系統。”
王留美念起這個字眼,皺起眉頭,又眨眨眼,打量這人。她想起那位與王家親好的曾擔任人革聯高官的老者可能正是監視者家族的一員。
也正是他提醒王留美科納此人并不簡單、以及所謂的監視者。
這倒讓王留美疑心起那位老者的隱退可能不只是政治斗爭那么簡單……是否也涉及到了監視者內部的斗爭?
所謂的議會與投票,到最后,總會變質。
這個早熟的女孩心里思緒萬千,表面不動聲色。
“那么王留美小姐是否想要加入天人呢?”
科納提議道。
天人的資金運轉多多益善。王家是個不錯的選擇,曾與天人有關,本身非常富有。
“我正有此意!
她點點頭。
正當此時,科納的手機響動。
“稍等一下!
他快速察看信息。
自由新聞記者,這是個什么鬼?
根據情報,科納家族領下企業的相關資金流信息在被一個姓克羅斯多德的自由記者追查。
由于科納家族與天人的密切關系、以及政壇影響力,有些事情并不能那么明明白白。
那么就處理掉吧。
他簡單地下了一個決定,于是一條生命付諸東流。
在這個時代,最復雜也最簡單的事情便是殺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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