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的陸舟，瞬間被這個想法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了自己？
這怎么可能？！
整個舊宇宙已經(jīng)消失在時間之外的虛空，人類是否在那個陌生的世界存在過都不一定，而他更只不過是這段記憶中的一粒塵埃罷了。
他怎么可能感知到，屬于新宇宙的自己。
等等……
這時候，陸舟忽然想起來，眼前的這位老者，很有可能便是帕克文明的先知不，倒不如說，他一定就是那位先知！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線索全部串聯(lián)在了一起。
雖然只是一種很渺茫的可能性，但卻只有這一種可能能夠解釋的通，那便是身處于舊宇宙的他感知到了時間軸之外的那雙眼睛，不管是“宇宙之靈”也好還是所謂的“靈能儀式”，他預(yù)感到了這段記憶會在未來的某一個時間點，被一個與此無關(guān)的人讀取。
這種被盯上的感覺，一直到努瓦揮手作別，站上了那道連向天空的光束之時，都沒有消散。
注視著面前這位神選之人，那位衰老的先知沉默了許久，一直到陸舟感覺自己的雙腳開始脫離地面時，才用壓低了的聲音說道。
“也許是我錯了。”
“你才是神選之人。”
聽到了老者的話語，那努瓦微微愣了下，皺眉問道。
“……您在說什么？”
就仿佛一瞬間老了許多歲一樣，那位先知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悲愴。
但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望著那漸漸離開地面的寫滿疑惑的臉，揮了揮枯瘦的爪子。
“沒什么。”
“忘掉我說的話吧。”
“既然是宇宙之靈的決定，那我相信，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望著那張與蔚藍色的草原一同遠去的老者，帶入努瓦視角的陸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如果他的推理沒有出錯的話……
那位先知的最后一句獨白，應(yīng)該不是對努瓦說的。
而是說給以旁觀者的角度，站在這里的自己聽的……
……
猛地睜開了雙眼，就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樣，陸舟從床板上彈了起來。
當(dāng)他代入的那個名叫“努瓦”的神選之人，通過反重力的光束踏上前往星河中心的飛船之后，整個記憶片段便如同破碎的肥皂泡泡一樣，在一串撕裂的光影中消散殆盡了。
額前劃過了一滴汗水，摘掉頭盔的陸舟輕輕喘息著，抬起胳膊將滑落至臉頰的汗水蹭掉。
一直在旁邊關(guān)切地望著，小艾控制著機械臂遞了一杯水到陸舟的旁邊，并控制著無人機嗚嗚嗚地飛到了他的面前，用四旋翼的氣流為他送去了清爽的涼風(fēng)。
【主人，您沒事吧？qaq】
“沒事……”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陸舟看著那led屏上寫滿關(guān)切的顏文字，露出了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比起前兩組記憶，這次還算溫和了。”
除了關(guān)于帕克文明的歷史以及“神選之人努瓦”的前半生這兩部分信息，由于是直接灌輸?shù)剿拇竽X中的緣故，對他的大腦造成了一定的負荷，整個記憶的其余部分都在一種相當(dāng)溫和的氛圍中將故事向他娓娓道來。
至少，相比起包含了令人一頭霧水的解謎元素的虛空記憶a，以及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動作射擊元素的虛空記憶b，這段只講故事的記憶簡直可以算是簡單模式了。
對于陸舟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不需要借助虛擬現(xiàn)實系統(tǒng)的讀檔系統(tǒng)，便對虛空的記憶完成了百分百的同步。
不過與此同時，對他來說這也是第一次，在關(guān)于舊宇宙的記憶中遭遇到了如此詭異的事情……
小艾：【主人主人，需要將副本登陸到“珈藍帝國”游戲中嗎？(＞＜)】
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陸舟輕輕搖了搖頭。
“……這次就不用了，沒什么高難度的關(guān)卡需要玩家們幫忙的，直接將數(shù)據(jù)歸檔到庫中就好了。”
小艾：【收到。】
對于掌控著量子計算機的小艾而言，將這龐大的數(shù)據(jù)歸檔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在地下實驗室里賠了一會兒它之后，陸舟便搭乘電梯回到了地面上，并順路去高等研究院的食堂解決了一下晚餐。
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很尊敬地和他打了招呼。
然而因為心中想著心事的緣故，陸舟在回應(yīng)的時候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在食堂坐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練飯都打錯了。
匆匆地解決了晚餐之后，陸舟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回到了家中，將自己關(guān)在了書房里。
取下了塞在書架角落的筆記本，陸舟將它攤開在了書桌上，在最新一頁的空白處，寫下了自己在虛空記憶c片段中的見聞。
“帕克文明，標(biāo)簽：唯心、威/權(quán)主義……”
“……在數(shù)百場決斗中勝出的勇士成為了神選之人，在先知的指示下前往星河的中心，尋找拯救文明的辦法。”
“天災(zāi)……又是天災(zāi)，所謂的天災(zāi)到底是什么？帕克文明和珈藍文明所遭遇的危機是同一種東西嗎？還有那個預(yù)測未來的靈能儀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fā)，陸舟緊鎖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這些帕克們的文明程度，顯然遠不如珈藍文明那般發(fā)達和強盛……至少從那位年邁的老者口中，陸舟并沒有聽說他們完成過類似于環(huán)世界這般宏偉的奇觀，更沒有聽說過那顆跳躍式前進的奇異滴，或者與之類似的描述。
而所謂的天災(zāi)，不過是通過一種類似于占撲的“靈能儀式”感知到的。
因為預(yù)感到了那未知的威脅，他們決定派出一艘飛船，由被宇宙之靈選中的人前往這片星河的中央，去尋找化解危機的方案。
整個計劃中充滿了唯心主義的色彩。
先知既沒有告訴那位神選之人去到星河的中央要做什么，更沒有告訴他所謂的“天災(zāi)”又是什么，卻堅信這么做一定能夠扭轉(zhuǎn)某種注定會發(fā)生的危機。
這種盲目的信念，讓這場所謂的救贖文明的旅程看上去就像是一場朝圣一樣。
“星系的中心到底藏著什么？”
“還有那個宇宙之靈和預(yù)測未來的儀式……話說這種不靠譜的東西真的可能實現(xiàn)嗎？”
尤其令陸舟感到不安的是，那個年邁的先知，在記憶的末尾處最后的眼神，和那句不像是說給努瓦聽的獨白。
你才是神選之人？
而這個你，到底指的是誰……
看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寫滿的筆記本，還有留白處幾乎打滿的問號，陸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將這些寫在紙上的懸念保留了下來。
“看來即使是lv10的物理也不能很好地回答這個問題……”
“要是能夠在和那個男人聊聊就好了。”
那個自稱觀察者的男人。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知道些什么。
雖然這種直覺并沒有什么道理，而且那家伙并不是那么好相處，但那深邃而充滿睿智的眼神很讓人安心。
輕輕嘆了一口氣，陸舟將寫滿這一頁的筆記合上，從書桌前站了起來。
“暫時先到這里吧……再往下恐怕就不是物理學(xué)，而是神秘學(xué)和哲學(xué)的范疇了。”
或許自己應(yīng)該找機會再研究下米羅教授的筆記？
雖然陸舟并不認為他比自己更加了解宇宙之靈，但宇宙有靈論的締造者，也許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什么值得注意、卻被自己給忽視了的線索。
就在這時，陸舟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答應(yīng)過羅師兄今天要去一趟imcrc那邊來著，籌備關(guān)于百年物理大會的事情。
結(jié)果今天白天一整天，自己都泡在了高等研究院那邊。
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了。
這時候去滬上，還得找住的地方。
算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
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
想到這里，陸舟伸手關(guān)掉了書桌上的臺燈，打著哈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下樓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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