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鷹不能置信的目光中,一身血跡、滿面憔悴的張奉渾身鐐銬的艱難行下車來。《《
“此人是誰?”馬云蘿雖然目力驚人,只依稀看出是一個男人。她見南鷹面上失色,不由訝然問道:“是你的朋友嗎?”
“他便是張讓之子張奉!”南鷹緩緩吐出胸中一口濁氣:“不錯!他是我的朋友!”
雖然在最后關頭,張奉背著自己偷偷帶走了史侯,然而這并非兄弟之間**裸的背棄行為,更無法抹殺張奉多年對于自己的深情厚誼……
“明白了!”馬云蘿輕輕點了點頭,聳了聳肩:“那么我們還等什么…….憑著你的性格,定是要去救人的!”
“云蘿你…….”南鷹聽得心中一陣感動。馬家一向仇視張讓,她竟會為了自己而毫不在意主動提出救人,確是難能可貴。
“天色就要暗淡下來了…….”南鷹深吸一口氣,精神一振道:“無論在公在私,今次這趟渾水都是淌定了!只待入夜,我們便潛入敵軍大營!”
“在此之前!我們是否需要先去尋著你所說的藏船地點呢?”馬云蘿微笑道:“莫要忘記,華雄既然能夠譴人知會郭汜,定是掌握了我們的動向。相信他們此時仍然死死的吊在我們身后,即使是成功救出你的朋友,我們也需要立即渡河撤走!”
“你說得對!”南鷹猛一點頭:“藏船之地應該就在不遠之處了!”
“真是刺激啊!”他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面對前后夾擊的優(yōu)勢敵軍,還要及時搶出人質遠遁…….這游戲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呢!”
“你說什么?”馬云蘿茫然道。
“大偷襲唄!”南鷹若無其事道:“說了你也不知道……,現(xiàn)在要想一想如何隱蔽突入了!”
夜色漸深,董軍營地內卻是燈火通明。雖然看不到大規(guī)模的兵馬調動跡象,但從不斷傳來的戰(zhàn)馬嘶鳴聲和遠近相聞的腳步之聲卻不難得知。營內仍是一片忙碌。
巡門的士卒們努力睜大了眼睛,警惕的望向無邊無盡的黑暗。雖然他們都很盡責盡職,然而時間一長,那種無法忍受的視覺疲勞仍令他們情不自禁的揉起了眼睛。
一名什長剛剛放下搓揉眼角的手,突然渾身一僵,眼中露出驚懼之色…….一個呼吸前仍然沒有絲毫異動的黑暗之中,此時卻毫無征兆的現(xiàn)出一條黑影的輪廓。
“什么人!”那什長雖然驚于那人的神出鬼沒,但是想到身后便有幾千兄弟,立時勇氣狂漲的大喝道:“再不表明身份,我便要放箭了!”
“嘎吱吱”的聲音中。十余名巡門士卒一起拉緊了手中長弓。他們仍然沒有鳴鑼示警的意思,只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人罷了,若是擅發(fā)警號怕是會被上峰斥為大驚小亂,何況面前此人仍是敵友難分。
那黑影漸漸行近,卻高高舉起了雙手,似乎在表明并無敵意的立場,瞧得那什長更是心中一松,他將抽出的長刀重又歸入鞘中,叫道:“這位兄弟如果是自己人。不妨出個聲,免生誤會!”
他這么說著,語氣卻是更趨緩和。白天已經(jīng)有兩名董卓的親衛(wèi)騎馬趕至,為領軍的郭汜將軍帶來了緊急軍情。誰也不敢說眼前這人是否仍為上面派來的信使,還是客氣一點為上。
那黑影驀的發(fā)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不由令眾軍一起色變道:“女人?”
狂風驟起。那黑影原來行動緩慢的身形竟有如鬼魅般倏的立在了那什長的面前。
“你!”那什長心跳加快,條件反射般的再次伸手去握刀柄。
一股無可抵御的巨力從胸口傳來。那什長有如騰云駕霧的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直噴。
“不好!抓住她!”眾軍終于反應過來。一起圍攻上來。
那黑影原地一個回旋,腳下閃電般的連環(huán)踢出,中者無不有如那什長一樣的拋飛出去。
“當!當!當!”黑夜之中,懾人心魄的金鑼聲終于不要命般的狂敲起來。
整個軍營霎時間人聲鼎沸,一隊隊戰(zhàn)士從營中各自狂涌而出。隆隆的蹄聲也響了起來,兵不卸甲、馬不卸鞍的騎兵們紛紛從四面八方?jīng)_來。
那黑影再出輕輕一指,點倒了最后一名巡門士卒,這才轉身迎向那隊最先沖至的騎兵。
火光的映照下,那黑影仿佛化身夜之精靈,渾身全不受半分力道輕輕飄起,足尖從騎兵們肩上有如蜻蜓點水般掠過,然而被她踏中之人卻無不如殛雷擊的吐血墜馬。
當更多的騎兵開始向營門處沖來時,那黑影才發(fā)出一陣低低的輕笑,一回身沒入茫茫夜色之中。
“追!一定要追回來!”一名長相威猛的將軍氣急敗壞的大叫道:“一群廢物!只有一個人罷了……抓不回來,本將宰了你們!”
轟然應諾聲中,整個軍營都騷動起來,大群騎兵不待結成陣勢,便源源不斷的向著那黑影遁去的方向追去。
只有華雄派來的兩名信使站在帳前面面相覷,一人顫聲道:“好象是個女人……會是她嗎?”
另一人亦心驚道:“不知道!是否要先去稟明郭將軍?”
兩人再次相視一眼,一起微微搖頭。捕風捉影的事兒,還是不提為妙!
就在此二人驚疑不定之時,連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個身著董軍裝束的小卒低著頭,從他們身后匆匆行過,徑向營盤正中的將帳行去。
南鷹依著馬云蘿所說,模仿著西涼軍士卒外八字的腿形,向著早已探明的將帳方向行去。
一路上,但見人影紛亂,大多數(shù)人都在向外奔去,南鷹卻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很快便有幾名軍官遠遠喝斥,責問他為何向內行去。
南鷹卻是不慌不忙,用反復練習過的西涼腔調答道:“華雄將軍信使又至,正在營前等候,小人正要去將帳前通傳!”
那些問話之人聽后,果然釋然,揮揮手令他繼續(xù)前行。
一連轉過十數(shù)座軍帳,終于看到了守衛(wèi)森嚴的郭汜將帳,南鷹迅速貼在暗處細細觀察地形。
數(shù)十支粗大的火炬圍著將帳燃成一圈,將絕大多數(shù)地方映得纖毫畢現(xiàn),卻仍有一處恰容一人的暗影。
南鷹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踱出,借著一隊奔行而過的士卒掩護,一個閃身悄然隱藏在那處暗影下,再緩緩將耳朵貼在帳幕上。
“…….還不肯如實相告嗎?”一個雄渾的聲音低低道:“張兄,你也曾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當知審時度勢!如今中朝瓦解,令尊也死于亂軍之中…….想想昔日你們張家結下的仇家吧!再不傍棵大樹,縱然天下之大你又如何能夠立足?”
“呸!我父親是被董卓那個狗賊逼死的!”張奉怒不可遏的聲音響起:“我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又豈會屈身事賊?”
“哼!和這個喪家之犬還有可說的?”又一個刺耳的聲音冷笑道:“教我說,拿出咱們兄弟的拿手絕活,管教他一時三刻之后便老老實實的招認!”
“張兄,你這又何必呢?”之前那個雄渾的聲音再次勸道:“令尊明明便是自殺的,怎能一味算到鄙主頭上…….”
南鷹心中一動,雖然知道張讓確是死于董卓之手,可是萬沒有料到他居然是自殺的!
“…….令尊臨逝之前,我們上千將士都親眼看到他將那個秘密告訴了你!”那聲音又道:“張兄如果盡早說出,當是皆大歡喜之局!”
秘密?南鷹心中再次震動了一下。原來張奉之所以能夠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張讓臨死前將一個秘密告訴了他,而張讓一死,這個秘密只怕當今世上也只有張奉一人才知。怪不得問話之人如此耐心的百般勸說。
沉悶的撞擊之聲響起,張奉隨之悶哼一聲,顯是正在受人毆打,那個刺耳的聲音喝道:“郭兄,還和他客氣什么?就是為了這個小子,別的兄弟們都已在帝都中享福,你我卻被迫來到黃河之畔喝風…….”
原來那個聲音雄渾之人便是郭汜,那么這個聲音刺耳之人又是何人呢?
“樊稠,不要魯莽!”郭汜喝止道:“適才營外一陣大亂,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厲害人物,你再出去瞧一瞧!”
“哼!張濟已經(jīng)領兵一半去追了!”樊稠悻悻道:“無非是要支開我罷了…….行吧!便聽你的!”
沉重的腳步之聲漸漸消失于帳外,只聽郭汜又放緩聲音道:“張兄,此前若有顧慮,那么現(xiàn)在正是其時了……如今帳中只有你我二人,正所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句話,只要你說出秘密,兄弟立即放你離去,即使是鄙主問責,也由兄弟我一人全力承擔!”
“哼!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張奉冷冷道:“我所以能夠活到現(xiàn)在,便是因為你們撬不開我的嘴!反之,一旦我說了,也是身死之時!”
“張兄豈可如此偏執(zhí)?”郭汜有些無奈道:“這樣吧,我先松開你腳上的鐵鎖,以示誠意如何…….”
說著,“叮叮當當”的金屬之音響起,顯然是郭汜正在打開張奉的腳鐐,只聽他欣然道:“好了,張兄你不如……”
“嗤”的一聲輕響中,整面帳幕倏的被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一條人影旋風般沖入,手中雙刀霍霍,迎頭向著郭汜劈落。
卻是南鷹聽得帳中只有郭汜一人,張奉腳鐐又開,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哪里還敢有半分猶豫,唯有當機立斷的全力出手。(未完待續(xù)。。)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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