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衛(wèi)騎兵巨大的鋒矢陣型狠狠的撞在了敵軍已顯散亂的排頭上,立時有如一把燒紅的鋼錐般毫無阻礙的刺入了縱深之處。
堅韌修長的刺槍如林探出,令敵軍手中的長刀甚至來不及揮出便被貫穿了身軀,死不瞑目的雙目之中滿是絕望和驚恐。而黑鷹衛(wèi)騎兵們狂笑著,利用錯馬而過之際,熟練的翻轉(zhuǎn)手腕,輕輕巧巧便將血擋前的槍尖抽離,只余敵尸墜于馬下。更有強悍力大的勇者雙手持槍,借助戰(zhàn)馬沖力從正面硬將敵軍挑飛,灑下片片血雨,聲勢驚人之極。處于陣型中心部分的黑鷹衛(wèi)騎兵雖然暫時沒有接觸到敵軍,卻也沒有閑著,他們抽出懸于馬股兩側的短柄飛斧,掄圓了擲出一條條黑芒,但凡觸及敵軍,無不血光迸現(xiàn),殘肢亂飛。
兩軍相交不過短短幾息,五千敵軍的陣型已被鑿開一半,數(shù)百人被斬落馬下,余者無不慘然色變,卻仍然悍不畏死的殺上。
嗚嗚號角驟然響起,戰(zhàn)場兩側突然間再次沙塵大作,又有兩支約千人左右的敵軍騎兵現(xiàn)出身形,有如兩條長蛇蜿蜒游動而來,從兩翼向著黑鷹衛(wèi)騎兵夾擊殺至。
“哼!就知道有花樣!”南鷹方將槍尖從一名敵軍肋下抽出,順手掉轉(zhuǎn)槍桿再將一名敵軍狠狠拍飛,他伸手一抹濺滿敵血的面龐,整張臉孔有如殺神般猙獰可怖,口中狂叫道:“吹響鷹角!”
在他身遭,四名黑鷹衛(wèi)親兵同時揚起掛于頸下的粗大牛角,雄渾肅殺的號角聲連綿響起,突然間角聲轉(zhuǎn)折,高亢昂揚,幾乎令人熱血沸騰,在氣勢上與適才敵軍的角聲高下立判。
與此同時,黑鷹衛(wèi)騎兵后方,亦是兩支騎兵殺出,左有馬云蘿,右有胡車兒,兩支騎兵有如毒龍出洞,徑奔對面兩支長蛇敵騎的“七寸”而去,顯然是要將其從中截斷。
“重整陣形!重整陣形!”一名敵將與黑鷹衛(wèi)騎兵大隊穿身而過,猛然抬頭瞧見渤海軍一方亦是奇兵突出,直取己方援軍,不由面色大變,急不可待的撥轉(zhuǎn)馬頭,試圖將周圍的部屬聚攏過來。
不等他狂叫歇止,突然間又是陣陣馬蹄如潮,他駭然望去,卻見一支約兩千人的騎兵正從他的身后沖殺而來,為首一員小將白袍銀甲,分外醒目。
那敵將瞳孔劇縮,猛然間想起一人,不由失聲道:“不好!是馬超!”
“果然是宋建手下的走狗!”馬超俊目之中,殺機有如星芒暴現(xiàn):“兒郎們!斬盡殺絕!”
他伏低身體,向著對面匆忙招架的敵將一矛刺出。
開戰(zhàn)不過盞茶功夫,渤海軍一方五千兵馬已經(jīng)全數(shù)壓上,再無半分保留。這便是南鷹的戰(zhàn)術,全力以赴,閃擊破敵,絕不與敵軍稍作糾纏。他已經(jīng)料定敵軍人數(shù)雖然占優(yōu),連日來卻對司馬直一方只困不攻,必有所圖。其目的無外乎是要引誘南鷹本人來援,便可集中優(yōu)勢兵力予以圍困,最后或俘或殺。
南鷹甚至可以斷定,敵軍既然占據(jù)地利人和,極有可能還派出了一支兵馬正在從遠處向他身后迂回,以期斬斷退路,務令他這匆匆來援的小部兵馬難以殺出重圍。
如果這個陰謀確是宋建所定,那么他一定是在南鷹招撫涼州軍時匆匆定下的。涼州軍軍勢已然大不如前,兵馬錢糧更是青黃不接,宋建在涼州一隅隱忍多年,正是暴起發(fā)難、一舉謀奪涼州全境的絕好時機。如果涼州軍接受招撫,那么在南鷹一方源源不斷的支持補給后,宋建只有死路一條。他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引誘南鷹輕騎深入,再一舉擒殺。若是生擒南鷹,固然可以勒索官職、錢糧等諸般好處,即使是誤殺了南鷹,也可以將罪行推到?jīng)鲋蒈婎^上,挑起渤海軍與涼州軍的大舉火拼,他宋建更可以趁勢而起。此計,不可謂不絕,更是狠毒至極!
如果沒有馬超的點醒,南鷹極有可能在一時腦熱之下,奮不顧身的一頭扎進網(wǎng)中。然而,南鷹此時卻是心中雪亮,更清楚的把握到問題關鍵…….涼州軍實力遠超宋建,多年來卻對其無可奈何,且他剛剛密會韓遂馬騰完成了招撫大計,宋建竟然可以立即針鋒相對的定下了毒計,答案只有一個,那便是涼州軍之中必有內(nèi)奸!
雖然形勢危急,但是司馬直不可不救,而宋建的計劃也并非全無疏漏。首先,宋建低估了南鷹的兵力。如果他從內(nèi)奸處提前獲知了南鷹的兵力部署,那么從時間上便絕不可能知道馬超的兩千精騎臨時加入了援救行動。在甫一得知司馬直被困后,南鷹幾乎是立即便采取了行動,小隊游騎兵先行開道,大隊人馬隨后奔襲。不僅全軍日夜趕路,完全封死了官道,同時,幾只天眼將方圓數(shù)十里監(jiān)視得滴水不漏,絕無可能放過身后而來的通風報信之人。其次,任他宋建本領通天,也無法在短短時間內(nèi)完成充分動員,在掌握了司馬直的行蹤后,他能夠發(fā)動的兵力畢竟有限,更不可能傾巢出動,完全不顧大本營的安危。從馬超提供的情報分析,宋建全軍不過三萬人,能夠出動兩萬至兩萬五千人來完成設伏已經(jīng)是極限了。以渤海、涼州兩軍聯(lián)軍一萬人計,又是內(nèi)外呼應,只要戰(zhàn)術得當,并非沒有一戰(zhàn)之力!最后一點,宋建是一個謹慎的人,從他這么多年龜縮于涼州一隅,始終蜇伏待機來看,他絕對不敢相信南鷹會在一開戰(zhàn)局便采取雷霆萬鈞的猛烈攻勢,換作是他,必定會以己度人,步步為營的展開陣勢,為自己留下退路。所以,南鷹惟有展開快攻,在戰(zhàn)端剛開之際便取得戰(zhàn)果,縮小與宋建軍的兵力差距,同時,全力打亂宋建的既定計劃,令他措手不及。
說到底,宋建不過是一個割據(jù)一方的小軍閥,任他奸謀如海,心狠手辣,但在戰(zhàn)術運用和戰(zhàn)略部署上,也絕對無法與慣于大兵團作戰(zhàn)和小股部隊滲透襲擾的南鷹相提并論!這樣的差距,來源于經(jīng)驗和實戰(zhàn),無法依靠年齡和智商來彌補。
“全力鑿穿!”望著前方隱隱現(xiàn)出稀疏之勢的敵軍騎兵,南鷹不由精神大振,他向著緊隨身側的傳令兵不斷打出手語:“兩翼和身后不必理會,自有幾位將軍應付!”
驀的,最前列的黑鷹衛(wèi)騎兵們發(fā)出一陣歡呼,眼前豁然一亮,一千騎兵竟然已將五千敵軍殺了一個對穿,前方已然可以見到遠方的敵軍營寨。而此時,敵營之中令旗翻飛,鼓角齊鳴,一隊隊騎兵匆匆殺出,卻是軍容凌亂,顯然沒有料到渤海軍攻勢有如烈火之猛般不可遏止,只得慌亂發(fā)兵,試圖挽回形勢。
“全軍列隊!準備再次接敵!”南鷹的目光掃過兩翼。
此時,左翼形勢一片大好,馬云蘿徑奔敵軍主將,只一合便將其挑于馬下,此刻正士氣如虹,殺得左路敵軍潰不成軍。而在右翼,胡車兒所部雖然仍在與敵纏戰(zhàn),卻也明顯占據(jù)上風,正殺得敵軍首尾難支。
至于適才兩軍對沖時甩于身后的敵騎兵主力……南鷹嘴邊泛起一絲微笑,他甚至無須回頭,便可以從喊殺之聲中準確判斷出,馬超以兩千兵馬力敵近四千敵軍,仍是從容不迫,且正在漸漸爭取主動,勝利只是時間問題,黑鷹衛(wèi)竟是后顧無憂。勇冠三軍錦馬超,確是后生可畏!
“列陣!列陣!重組陣型!”一名名黑鷹衛(wèi)統(tǒng)領縱馬于陣前往返奔馳,約束著部屬們。眨眼之間,一個新的三角沖擊陣形再次形成,然而,這個三角比之開戰(zhàn)之前卻縮小了一圈……一千黑鷹衛(wèi)騎兵僅余七百余人。
“將軍!”高通渾身浴血,神情木然來到南鷹馬前:“呼勒赤……戰(zhàn)死了!”
“什么!”南鷹聽得心頭滴血,雙目眼白血絲迸現(xiàn)。呼勒赤從征黃巾時便是他的部屬,昔日北軍五校的胡騎軍侯,今日黑鷹衛(wèi)的四大統(tǒng)領之一。從南到北,從東至西,隨著南鷹征戰(zhàn)數(shù)千里,大小數(shù)十戰(zhàn),立下過無數(shù)汗馬功勞,不曾想今日竟會折在這里!
他怒極狂笑:“兄弟們!呼勒赤和其他兄弟們英靈不遠,正等著我們啖敵血肉,以為祭奠……這一戰(zhàn),我們不需要俘虜!都跟著本將……直接沖擊敵陣!”
“殺!”所有黑鷹衛(wèi)騎兵一起從牙關處狠狠迸出了同一個字。
蹄聲如雷,殺聲震天,滾滾鐵流迎著對面敵軍的失聲驚呼瘋狂碾壓而去,只是一個照面,便吞沒了一支約兩三百人的敵騎前鋒。
“漢揚,你……”遙望著遠方黑鷹衛(wèi)騎兵一往無前的沖擊勢頭,馬云蘿玉容轉(zhuǎn)白,一顆心兒險些跳出胸腔,心中長矛更是化作萬千電影,一口氣將迎面而來的七八名敵軍騎兵挑得倒飛而出,手中竟無一合之敵。歡聲雷動之中,左路軍騎兵攻勢更急,迅速將敵軍沖得四分五裂,向著四面八方潰散而去。
“追上大將軍!”馬云蘿長矛連揮,對于四面而逃的敵軍恍若未見,指揮近千騎兵一路向著黑鷹衛(wèi)身后狂追而去。
“又丟人現(xiàn)眼了!”右路軍中,胡車兒粗豪的面容中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苦澀與羞慚,他一把將插入左肩的長箭狠狠扯出,渾然不顧隨之拋灑而出的鮮血:“小子們!我們還要不要臉了!”聽得他的狂吼之聲,部下的涼州軍騎兵無不變了顏色,發(fā)出陣陣荷荷狂呼,完全不計生死的發(fā)起了拼死攻擊。
“壯哉……如此猛將,才配為我馬超的姑丈!”萬軍叢中,馬超收回長矛,怔怔的瞧著南鷹一路勢如破竹的殺向敵軍本陣,竟將四周圍攏而來敵軍視若無物。驀然間,他仰天狂笑:“我馬超原來也有服人的一天……痛快!兒郎們!戰(zhàn)死沙場,方為我等男兒本色!”
他猛然拉下護面,身體伏低,放開馬速。矛尖指處,敵軍無不鮮血飛濺的跌于馬下,竟是單人獨騎亦向著敵軍本陣的方向沖殺而去。
“馬超休狂!我來會你!”兩員敵將相視一眼,一起帶馬向著馬超攻來。
“敢來送死……”護面之后,馬超嘴邊咧出一個與他年齡絕不相稱的狠厲笑容,雙腳猛夾馬腹,戰(zhàn)馬驟然加速之下,手中長矛亦刺出尖利的破空風嘯,竟于一名敵將長矛刺出一半之際,后發(fā)而先至的一矛洞穿那將胸腹。
那敵將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狂吼,卻暴發(fā)出悍不畏死的狂野本性……他棄去手中長矛,雙手緊緊握住胸前矛桿,一雙凸出的巨目亦是死死瞪向馬超。
馬超連抽兩次,竟是難以抽回長矛,眼見著另一員敵將亦縱馬沖至,一柄長刀閃現(xiàn)刺目寒光,向著他疾劈而至,不由口中暴雷似的發(fā)出一聲巨吼,雙臂肌肉片片墳起,將貼身穿戴的鎖環(huán)甲掙得咔咔作響。
四下里驚呼大作之中,馬超竟將貫于矛尖的敵將連人舉起,狠狠向前砸下,將另一員敵將連人帶馬的砸倒于地。
敵軍們終于恐懼了,不少人驚叫連連的掉轉(zhuǎn)馬頭,頭也不回的奔逃而去。
“跟著少將軍!殺!”眼見著敵軍將要全線動搖,馬超屬下的副將立即不失機時的發(fā)出了全軍沖鋒的號令。
更加遙遠之處,一直被重重圍困的司馬直部亦準確把握到了敵軍的頹勢,旌旗連展,號角齊鳴,開始全力向著南鷹軍方向突破。
交戰(zhàn)至此,南鷹所部終于以劣勢兵力成功扭轉(zhuǎn)形勢,眼見著一場輝煌的勝利已是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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