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諸多線索的浮出水面將我和順子的嫌疑慢慢洗清,但是老格格那邊確實出現(xiàn)了木槿花的灰燼,而春兒又是我兒時好友,所以我和順子還不能全然脫身,故而順子也還沒被放出來。只是待遇卻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原本想去探望他,看看之前受刑后的傷勢恢復(fù)如何,可是胤禛主仆有別,我不應(yīng)該壞了規(guī)矩自降身份去探望,更何況眼下這種情況,我如果去見他,難免有串供的嫌疑。胤禛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也只好作罷,只是私下托蘇培盛幫忙知會多加照應(yīng)些。
在查出香爐里有木槿香的灰燼后,春兒也被收押看管起來。
“我想親自去旁聽對春兒的詢問,也想親自問問她,到底為什么要這樣不顧姐妹情分陷害我……”想到春兒,情緒不覺低落,對著若有所思地胤禛輕聲道。
胤禛思索片刻,頭道:“春兒如果早知這件事的計劃,就必然與幕后之人有過接觸,恐怕她現(xiàn)在是整個案情唯一的突破,你對她比較熟悉,從旁察言觀色,尋找些破綻也好。”
依舊是做內(nèi)侍打扮,與蘇培盛一起隨同胤禛來到審訊春兒的地方。每個皇子府邸內(nèi)都有處置詢問家仆用的刑訊室,這些地方通常不會用到,可是每次用到時都必然少不了血腥與死亡,所以此處給人的感覺格外陰森與壓抑。
因著之前沒正式詢問,春兒并沒吃什么苦頭,只是頭有些凌亂,眉眼間可見疲憊與憔悴。她被人領(lǐng)到堂間推搡著跪下,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此時的她并沒有認(rèn)出站在旁側(cè)胤禛身后的我,只是兀自呆愣地低著頭,整個人已經(jīng)不見了當(dāng)初的天真與靈秀,仿佛失去了生氣的傀儡般讓人無奈與惋惜。
“大膽奴才,你可知罪?”刑部的官員自有一套問詢的手段,上來就先用氣勢震懾住對方。就連站在一旁的我,都感覺此時的氣氛讓人心驚,可是春兒卻似乎毫不所動,依舊低著頭沉默不語。
刑部官員看了眼胤禛,見他沒有什么指示,于是按照往常規(guī)矩繼續(xù)恐嚇威逼,又軟硬兼施的曉以大義,過了良久才見春兒緩緩抬起頭,神情淡然地問了句:“奴才不知何罪之有,請大人明鑒。”
其實對于春兒的懷疑,完全是來源于我的玉佩和我的猜測,只是香爐灰正好佐證了我的猜測而已,但是嚴(yán)格論起來,春兒一直矢口否認(rèn)見過我,也矢口否認(rèn)沒有戴過那塊玉佩,的確是沒有直接證據(jù)可以證明她參與其中。
我見刑部官員一時犯難,聲對胤禛了句:“兵不厭詐”。
胤禛一聽勾了勾唇,喚來蘇培盛耳語了幾句,就見蘇培盛走到刑部官員那邊聲了些什么,刑部官員臉上也露出了欣然同意之色。
其實誘供是最卑鄙的一種刑訊手段,可是在這個年代,無法用更有效的辦法解決疑難案件時,利用人心里的薄弱來攻破心理防線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你不用再狡辯了,這次會將你拘起來,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只告訴你,那天你去德格格院子里,雖然自覺無人看見,卻不知有個貪杯的太監(jiān)剛好路過看見,只是他怕被人知道自己喝多了,才藏起來沒讓人現(xiàn),直到看著你進(jìn)了德格格的院子,他才離開。那個時辰正好是德格格被殺后的時間,而且那么晚,你不侍候著自己的主子,去正好被人殺死的德格格院子里做什么?”刑部官員用肯定的語氣質(zhì)問春兒。
其實這些話是我曾經(jīng)對這個官員推理出的,沒想到他竟然用在這里,還憑空捏造出一個目擊證人。這讓我不得不佩服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果然,春兒聞言臉色驟然一白,失了方才的鎮(zhèn)定,但還是死咬著不放她并沒有去過德格格屋里,恐怕是看錯了人。
那刑部官員閱人無數(shù),自然看出春兒的心虛,乘勝追擊,重重拍下驚堂木,追問:“那我問你,老格格屋里香爐中的木槿花灰燼又怎么?其他人可都這香爐一直是你在管著,平常也只有你偶爾會因為老格格睡眠不好才會起香爐為她助眠。可是平常用的都是檀香,唯獨那天卻用的是木槿香,你又作何解釋!”
春兒清冷一笑,應(yīng)道:“檀香的效果不好,奴才聽人過木槿香能助睡眠,所以找管院子的人要了些木槿花花瓣,正好那天家宴后回的晚,奴才見老格格乏累了,怕她睡不好傷身子,就擅自換了香,想看看效果,若是好用,再與她道也不遲,沒想到當(dāng)晚德格格就是死了。奴才害怕被牽累,所以第二天就將香爐里的灰燼處置掉,只可惜沒處置干凈,還是被懷疑上了。可是奴才當(dāng)真是冤枉的,大人總不能只是單憑這一認(rèn)為奴才與這事有牽扯吧……”
我看著春兒,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以前那個不諳世事天真單純的女子,身影竟然完全無法重疊,除了樣貌如出一轍外,整個人的神態(tài)和語氣都突然變得好陌生。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會讓一個年齡不過十來歲的女子在短短兩年里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刑部官員被她的話問的啞口無言,只能起身向一旁的胤禛求助,詢問該如何是好。胤禛看了眼我,聲問道:“你可有辦法?”
我細(xì)細(xì)思量有時,突然心里一亮,回應(yīng)道:“順子房里查出木槿是在出事后的第三天之后,她怎么可能會在第二天就知道木槿花會讓她被牽累而害怕處置掉熏香爐里的灰燼?”
原本誘供也是突然才生出的念頭,春兒必然一開始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對話,那么她所有的供詞都只能是臨時編造的。從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十幾天,很多具體時間不一定能夠記得那么清楚,所以她匆忙編造的謊言中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而致命的漏洞。
刑部官員在我出這個漏洞后,開始了犀利的盤問。春兒在這樣的盤問下,一直在極盡所能的自圓其,可是因著腦子越來越亂漸漸漏洞百出,最后終于自己亂了陣腳,崩潰地喊了句:“我沒殺人,我只是趁著他們將尸體搬出去后,屋子里沒人的檔口,將玉佩放到了德格格的屋里……”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頓時覺得松了口氣,這個案子經(jīng)歷了這么久的時日,總算有了真正意義上能定罪的口供。
看著胤禛和刑部官員眼中流露出的欣喜與釋然,我卻無法高興起來。看著那個我曾經(jīng)認(rèn)為在這個時代唯一可以稱為朋友的女子,只覺心中的悲涼與憤怒如同水波漣漪般漸漸擴(kuò)散開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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