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楚離醫生以為他聽錯了。
“查副總裁，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混混，怎么可以隨便在這個地上撒尿呢？你到底講不講衛生？如果這里被你撒泡尿，那么豈不是要騷好幾天？那么這些村民往這里過豈不是要按著鼻子走？這都是小事情，這污染空氣的，污染環境的。你覺得這是好事情嗎？竟然來了這里，來了我的家門口，撒尿到我家里去撒行不行？我家里有衛生間好幾個呢？！還裝不下你一泡尿嗎？你要知道，像我們這種村里，雖然是村里，但是現在的村你也知道的現在的城里很講究衛生，這里好幾個垃圾桶，不像以前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果殼之類隨地可以扔，現在可不行了？如果被村主任發現，如果被哪一位村干部發現，那么一定會罰款！”
罰款？！
查流域聽著這個詞，嚇了一大跳，天哪！罰款嗎？聽到這個經濟命脈一脈相承的東西，于是就嚇著了。
于是那個退下的褲子又拉了回去。大步地跟著醫生往醫生的家里走去。
然后走到大廳的時候，也不顧大廳里坐了些什么人，就這樣直接沖進了洗手間，在里面痛痛快快地方便了一下。
只聽見一陣水響，這個醫生在客廳里和自己的老媽聊著天，然而他的老媽確實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這樣在和兒子爭吵著一些事情，天哪！這個醫生的老媽真的是名不虛傳吧，沒有看清楚這個老媽的臉，就聽到這個老媽那個強硬的聲音。
查流域在衛生間痛痛快快的方便完了的時候，洗了手，然后捧起一捧水在臉上洗了一把臉，天哪！這鬼地方，這么多灰塵嗎？
早知道就把窗戶給關起來了，還以為這種地方空氣有多清新，還以為這個地方的空氣有多好，想多呼吸一下野外的空氣。
然而搞得滿臉的灰塵，瞧瞧這個發型，這個頭發上全部是灰塵，哎，太難看了！
回家一定好好地洗個澡，不，一定好好地泡個澡，反正主要是地上有的是溫泉，卓家有的是浴缸洗澡。反正都不要擔心，卓家確實是個好地方，人困乏了可以解困。
“兒子，你和剛才那個人認識嗎？確定嗎？你知道嗎，剛才那個人嗎？以前認識的，我告訴你了這個人，其實他的來頭并不小，當然了，現在肯定是一般，聽說現在是在卓識地產上班是嗎？我早就聽說了這件事情，我也早就想去看看這個孩子，只不過一直找不到機會，你知道媽也不會開車，媽這個樣子一個人走進城市里面連路都找不著，你又那么忙，也從來不會帶媽出去轉轉。其實我也挺想念那一家子的，就這樣好端端的一家子就這樣去世了，然后公司就這樣破產了，公司就這樣被查封了，我們所有的員工都下崗了，所以媽媽就要回到這個鄉下……”
那個人？
破產？
查封？
查流域聽著醫生的媽媽在那里說這些話，聽著這些敏感的字眼。好像是與自己有關系？
但是想到這里，這個男人抬起頭看著鏡子里自己濕漉漉的一張臉，以及自己那個發型上占了一些水，亂糟糟的樣子，現在怎么會像自己？
別人口中說的那個人怎么可能是自己？哪有那么多的人關心自己？曾經的過往，有多少人會記得？有幾個人會認識自己？
一直在國外長大，只有偶爾幾次回公司找過自己的爸爸媽媽，照顧自己的哥哥嫂嫂，而總是那么地來去匆匆。總是回到國內就見一下爸爸媽媽見一下哥哥嫂嫂，就這樣來去匆匆地離開。然后就去了機場。
查流域想起當年，要是不去國外讀書，也許不會一直留在國外，要是不是為了自己的學業，要是不是為了自己將來工作能夠更好，要是不是為了更好的學習環境，絕對不會一個人那么獨立地，跑到國外去學習，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也許自己守在旁邊的爸爸、媽媽、哥哥、嫂嫂就不會傻到跳樓來解決這些問題嗎？
其實用死的方式來解決這些事情是錯誤的，任何時候都要保住自己的生命，生命，一旦沒有了，接下來的事情有什么意義呢？
為這件事情失去的四條生命，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這個男人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之間——
查流域忽然之間發現自己的眼眶熱熱的，有一點滴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滴答”一聲，掉在水池里。
這個男生趕緊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趕緊抹去了臉上的淚痕。趕緊又捧了一捧水往臉上撲了上來。然后趴在洗手臺子上這樣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然而他怕外面的人聽見自己的哭聲，這個堅強的男人，這個自小很少哭過的男生，竟然就這樣哭了起來。
但是他害怕別人知道所以把水龍頭擰開了。
就這樣在水龍頭的聲音下響起了一曲混合腔調，就這樣一曲交響樂響了起來。
查流域在水龍頭的聲音下面，在自己的哭聲當中，隱隱約約地聽見了外面楚離的母親，在那里聊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似乎每一句和自己相關。
但是這個男人不愿意聽見這些與自己相關的往事。
再也不想想起這些不痛快的過往。
目前這個男人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卓識地產打烊下去，把卓識地產的勢力壓下去，然后自己掌握這些房地產行業的客戶資源，掌握自己的實力培養自己的實力保存自己的實力，或者是說一舉成功奪下卓識地產，把所有的資產都變為己有。
然后就算是物歸原主吧。
就像當年卓識把所有的客戶據為己有，慢慢地成就了卓識地產，把查氏取而代之。
“兒子，你那個時候還小，你也天天就知道學習，對外面的事情，充耳不聞。當然這個城市里面房地產行業你更是不了解。當然了，這些跟我們這種家人有什么關系呢，我只是房地產行業一個打工的，一個端茶倒水的而已。我失去了這份工作，回鄉下種田，便是種菜也可以，然而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就失去了經濟命脈。對于大多數家庭來說，就是一次最大慘痛的教訓。因為公司里面偷稅漏稅，老板和老板娘，以及他的大兒子和大媳婦沒有辦法拿不出錢來，公司又破產，無顏面對所有人是人，因為當初這個房地產公司是最大的一家公司，那么風光……”
老板和老板娘？
兒子和大媳婦？
說的是什么呀？
破產？
這個女人在說什么？
楚離醫生的母親到底在陳述一下什么東西？
怎么這么像自己家里的情況？
難道這個老太太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吧？！
想到這里的時候，這個男人立馬將水龍頭關了，然后靜靜地站在洗手間的門后背，靜靜地聽著外面的人談話。
他的耳朵幾乎要貼在這個門上，就這一下聚精會神地聽著楚離醫生的母親在那里講的這些過往。
說的就是自己家里吧？
說的就是查氏地產吧？！這個女人怎么會知道自己的一些過往？
“媽，卓識地產，以前不是我們這個城市最大的地產行業嗎？如果不是的話，也挺正常的吧，聽說這幾年剛剛成長起來的，然而，這些企業的興衰，這些企業有的破產有的就興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是又是優勝劣汰嘛！當然這些行業跟我們這些人有什么關系呢？媽，你只是端茶倒水的，你只是一個清潔工，在房地產行業是清潔工，在家里還不是一樣的嗎？在哪里干活都一樣，不要去關心老板和老板娘的事情也不要去關心老板的兒子和他大媳婦的事情，你不要太用感情，其實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用情的人，為什么對自己這個死去的老板和老板娘如果耿耿于懷？還是忘不了當年打工時候的事情嗎？”
打工？
楚離似乎隱隱約約對上了號，原來母親當年打工的地產公司應該就是查流域提到的查氏地產。
楚離醫生是真的不想聽到母親在這里傷心，也不想母親總是回憶這些多年的往事。畢竟一家公司的衰落，就代表這家公司實在是經營不下去，人家偷稅漏稅被查封了真是活該的。
至于卓識要舉報這家公司，那是他們商人之間的矛盾，跟我們這些老百姓有什么關系呢？
醫生其實主要是想讓母親放寬心，現在這個年紀不再是那個做清潔工的年代了，這個年紀應該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
“兒子，所以說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母親雖然平時對其他的人苛刻了一點，那是因為母親沒有辦法，像我們這種窮人家，沒有辦法不苛刻一些，如果母親不這么做哪里會有錢供你讀書？如果現在我不這么做哪里會有錢存著給你買別墅呢？你知道我們這個鄉下房子建得再好，菜種得再好，農田種得再好，都沒有用的，人家姑娘家怎么可能到鄉下跟媽一起生活？媽也只有這樣忍痛了，也只有這樣苛刻地對待每一分錢每一塊錢，真想期望早日幫你買一套房子，然后咱們一家人住在城市里面，住在醫院的附近，那樣就可以享受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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