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優(yōu)平聽到陸明義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如果是陸老,那是最好不過了。”
又細細想了想,說:“雖然當年的事情傷了陸老的心,但是他對母校肯定是有很深感情的,只要我們能盡表誠心,相信他會同意。”
陸明義和粵州同濟大學淵源深厚,他大學就是畢業(yè)于這里,之后留校任教, 30歲出頭就已經(jīng)是文學院的副院長,正是在這勢頭無兩的時候,他因言論過于超前,被當時的學校高層不喜,被逼辭職離開。后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陸明義去了《華夏文學》,在那里打出了一片天地。
孫玄陽其實已經(jīng)和陸明義聯(lián)系過,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陸明義一句話問的他啞口無言——你學校有哪些文學青年值得我教的?請說出一兩個來。
每所大學都有其最為核心的學科,粵州同濟大學和粵州大學是華夏雙壁,但重點很不一樣,前者側(cè)重理科,尤其是物理、生物和數(shù)學,后者側(cè)重文科,尤其是中文、影視和美術(shù)。
不過在陸明義就讀和任教的那個年代,粵州同濟大學的中文專業(yè)是非常有名的,涌現(xiàn)了不少青年才俊,但是隨著陸明義離開,不到十年,文學人才斷層,日漸凋敝,如今更是鬧出簡思明這樣的負面新聞,讓粵州同濟大學的文學院臭名遠揚。
在徐城陽這件事上,學校反應(yīng)之所以慢,不能說沒有想護住簡思明的因素。山上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簡思明是文學院重點引進的文學教授,可以說是一大招牌,誰也不想自砸招牌,這塊要是砸了,文學院就真的沒有拿的出手的老師了。
呂優(yōu)平嘆道:“想當初,文學院人才濟濟,如今竟然成了這副境況,真是讓人唏噓,于……有的人難辭其咎。”
到底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孫玄陽盯著屋外的雨出神,那個“于”他當然清楚,此人擔任文學院院長二十年,如今回頭看,可以說平庸無能,嫡系遍布。
若是他能上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整頓文學院,調(diào)整管理層,不說一定可以讓文學院重振聲威,至少止住淪陷的腳步,竭盡全力向上攀登。
孫玄陽忽然回頭看了看房間的門,見被關(guān)上了,才扭頭示意呂優(yōu)平靠近一點,問道:“元江偉怎么說?”
呂優(yōu)平低聲說道:“元江偉這人狡猾得很,口頭上向我們示好,卻不肯拿出實質(zhì)性的東西來,我今天最后再去找他一次,如果還是這樣敷衍,我建議放棄這個人。”
孫玄陽:“不見兔子不撒鷹,形勢沒有明朗前,他是不會完全轉(zhuǎn)向我們這邊的,先讓他去吧,別管他了。”
呂優(yōu)平說道:“那這次徐城陽的事情就這樣放過他?若不是這件事被我們拿出了把柄,此人根本不會和我們搭上邊。既然他不肯出力,那留著他有什么用,不如這次一并拿下,斷……那人的一條臂膀。”
孫玄陽看的更遠,說道:“元江偉只是個得勢的小人而已,他有用,但不是現(xiàn)在用,而是等我上位后,再祭出此人,掃平那些障礙。”
呂優(yōu)平一想,明白了,孫玄陽若是順利當上校長,到時候元江偉這樣的小人肯定不敢再像現(xiàn)在這般敷衍,一定全力巴結(jié),百般討好,到時候以此人為突破口,拿到某些人的把柄,就可以徹底清算舊賬,拿下一些人,掃掉路上的障礙,有利于孫玄陽今后大展身手,比如他最想的整頓文學院。文學院現(xiàn)在由元江偉身后的那位常務(wù)副校長分管,哪怕孫玄陽當了校長,要動此人的分管領(lǐng)域,也不容易,阻力極大。
“明白了,那就先留著這人。”呂優(yōu)平說道。
孫玄陽:“他做的那些事情,你手里有東西吧?”
“這人太狡猾了,還沒有掌握到十足的證據(jù),不然他不敢一直敷衍。”呂優(yōu)平說道,他帶人對元江偉查了許久,卻始終沒有查到實質(zhì)性的東西,不過就他們所了解到的,元江偉做了不少違法亂紀的事情,比如侵吞學校公共資產(chǎn),只是始終沒有拿到一擊致命的證據(jù),所以方向是沒有錯的,只是還要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一旦掌握這些東西,元江偉要么乖乖聽話,要么死路一條。簡思明是被辭退,而元江偉一旦事發(fā),那就是牢獄之災。
“不過,如果放開去查的話,肯定能抓到尾巴。”呂優(yōu)平說道。
孫玄陽想了想,說:“打草驚蛇,不值得。”
呂優(yōu)平:“這條草蛇已經(jīng)驚了。”
孫玄陽:“那就讓他以為我們只是想和他合作,不到萬不得已,不掐他七寸,不致人死地。”
呂優(yōu)平有些擔憂地說:“就怕這人將來倒打一耙,養(yǎng)虎為患。”
孫玄陽:“……所以你這里不能停,該查的繼續(xù)查,但要緩一緩,這事不急,慢慢來,不要讓他發(fā)現(xiàn)你在查他,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穩(wěn)住他,讓他和我們合作。”
呂優(yōu)平點點頭,想到今天和唐霜談了半天,他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是為什么,不禁問道:“這個唐霜有什么作用?”
孫玄陽:“陸老問的那句話,我覺得這個唐霜行。”
這句話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呂優(yōu)平秒懂。陸明義問孫玄陽,粵州同濟大學有哪些文學青年值得他教的?說出一兩個來。聽孫玄陽的意思,他想推出唐霜。
“這個唐霜我調(diào)查過,確實很有才華,沒想到我們眼皮子底下出了這么一個人才卻不知道,校長批評的對,確實是我工作沒做到位,不過今天看他的態(tài)度,這是個刺頭,不會輕易聽話的。”
孫玄陽笑道:“優(yōu)平啊,做管理的不是要讓別人聽話,如果你這樣想,那工作就難做了,說到底,要讓別人聽你的話,按照你的意思做,那一定要利益趨同。對唐霜來說,如果能夠成為陸明義的弟子,對他有壞處嗎?沒有!反而好處無限,全華夏沒有哪個年輕人會拒絕成為陸明義的弟子。”
呂優(yōu)平:“校長說的對。”
孫玄陽:“而且據(jù)我了解,陸老認識這位唐霜,印象還蠻好。”
陸明義在問出那句把孫玄陽問的啞口無言的話后,隨即補充了一句——哦對了,你們學校中文系好像有一個叫唐霜的年輕人,他不錯,像他那樣有才華的年輕人還有嗎?
陸明義本來對唐霜就有印象,加之陸盈盈提過幾次,以致一直沒忘記他的名字。
呂優(yōu)平好奇地問道:“這個唐霜是哪里人?家里應(yīng)該也不簡單吧。”
孫玄陽想到他了解的信息,說道:“……確實不簡單,他家跟南方的軍方牽扯很深,所以不要去惹他,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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