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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托邦 正文 原初世界線(2)

作者/今宵月明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53、

    “你以什么身份去面見這位波利特鎮(zhèn)長大人?”黛芙妮忽然問道。

    “當然是以萬事屋老板的身份。”霍奇疑惑地看著他,“否則這條大魚又怎么會自己咬上鉤來。”

    “你一個人去?”

    “噢,你是擔心這個。”他明白了,“我當然不會是一個人,赫伯特會帶幾個小伙子同我一道前去。”

    “赫伯特,就是你提起過那個曾經(jīng)的犯罪者頭目之一?”

    黛芙妮失望地搖著腦袋:“即便他在犯罪者中能稱得上翹楚,但放在真正的騎士面前未必能討到好處,更別提其他連戰(zhàn)力都說不上的犯罪者。一旦那個鎮(zhèn)長改變主意,只需要一個騎士帶著幾個士兵就能將你們留下。”

    “那時候你怎么辦?指望你那時靈時不靈的能力嗎?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首先你至少得把自己的安全考慮清楚,為什么你總是忽視這一點?”

    霍奇一愣,回響過往,的確他有數(shù)次在事關自己性命的關頭都顯得考慮不周以及魯莽,而他竟然沒有過多在意。

    這是怎么回事,這和他以前的風格大相庭徑。

    似乎有什么……在影響著自己。

    他捶捶自己的腦袋,平靜了一會才看向黛芙妮:“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以目前而言,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

    “不,你始終都有更好的選擇,只是你習慣性地忽視了她。”

    黛芙妮不經(jīng)意地嘆了口氣:“帶上赫拉吧,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即便遇見騎士,也能夠帶你逃脫出來。”

    霍奇有些沒反應過來,在他眼里赫拉仍舊被看做熟悉的那個小女孩,并且遭遇了一番不幸后,更令人憐惜。

    但他有意或是無疑地忽視了,赫拉已經(jīng)成長為一名合格而強大的女巫,就戰(zhàn)力而言已經(jīng)遠遠超過他身邊除黛芙妮外的任何一人。

    應該是有意吧,他還不能把赫拉看做……一把鋒銳的武器。

    就像他曾經(jīng)說過的那樣,這不應該是赫拉的結局。

    “她還小。”霍奇組織著語言,雙手下意識地比劃起來:“并且你也應該知道,她這段時間只見過我們兩個人,我們完全不知道她驟然見到陌生人會有什么樣的反應,也許她……會失控。”

    “但她不會一直小下去。”

    黛芙妮的語氣變得嚴厲:“她也不會始終只與我們兩人相處,為了她的未來,你必須得讓她嘗試著去接觸其他人,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樣失控,那么這應該是在她身側的你應該解決的問題。”

    “不去面對現(xiàn)實,永遠也不可能成長。”

    ……

    “這位……”羅茲思索在該怎么稱呼霍奇,他甚至都不知道霍奇的名字,并且即便知道了那又該用什么后綴,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女巫及其同伙打交道,「先生」「爵士」「大人」這樣的稱謂顯然是不合適的。

    但如果直呼其名,又有些失禮,見鬼,他豐富的會客辭令在此時通通派不上用場。

    “霍奇·格蘭芬,叫我霍奇就行。”他微微躬身,不失禮貌地笑著。

    說實話他并不喜歡稱呼自己為這個名字,那個格蘭芬的姓氏簡直突兀且多余,但在黛芙妮強烈建議在會見鎮(zhèn)長時得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再加上一丟丟逼迫后,半擅自地將自己的姓氏冠到了霍奇名字上。

    “那我就叫你霍奇老板吧。”羅茲簡直是硬憋出這別扭的稱謂,他把目光移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赫拉,眼里有些慌亂和躲閃。

    “這和我們商量好的不一樣。”他湊到霍奇的耳邊,“我答應了你能帶隨從,但我可沒答應帶著這么……這么危險的存在一道前來。”

    聯(lián)想到霍奇女巫代理人的身份,他哪能猜不出赫拉是誰。

    我竟然站在一位真正的女巫面前!

    他真不知道該把這事譜成歌曲萬世傳吟,還是什么都不要告訴別人。

    “總管大人。你得明白如果鎮(zhèn)長大人真的想得到幫助的話,就必須得見見能真正幫到他的人。”霍奇將真正兩個字咬得極重。

    “但這樣鎮(zhèn)長的安全……”

    “總管大人。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可以帶著她立馬離開,就像從沒來過一樣。”

    羅茲如鯁在喉,若是以往敢有平民用這種略帶威脅的語氣和他這個黑石鎮(zhèn)二把手說話,保準得被他命人扔河里。

    只不過他現(xiàn)在有求于人,只好忍耐。

    “哎。”他長嘆一聲,“你得保證帶著這位小姐不會做出出格的舉動。”

    “我保證。”霍奇毫不猶豫地回道。

    “那跟我來吧。”

    羅茲帶著霍奇前往議事廳,中途他們在走廊上碰到了一個歪歪扭扭行走的人。

    “哈洛隊長,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羅茲伸手揮散著哈洛身上撲面而來的酒氣。

    “只是路過而已。”哈洛拿起手中的酒瓶又喝了一口,搖搖晃晃地繼續(xù)前行,在路過霍奇時,以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心些,年輕人,我一直注視著你。”

    霍奇錯愕地看向已經(jīng)走遠的哈洛,向羅茲詢問:“那是誰。”

    “他是「英勇的」哈洛,北境騎士中的傳奇,也是鎮(zhèn)上巡視衛(wèi)隊的隊長。”

    羅茲看著他的背影,低聲說道:“但現(xiàn)在看來,傳奇已經(jīng)隕落了。”

    ……

    推開議會廳的大門,中間坐著一個胖子,張開雙臂面帶笑意:“歡迎你們。”

    而在兩側則分別站著一排衛(wèi)兵,全副武裝,盔甲齊全。在霍奇踏進的第一步時不約而同的將佩劍拔到一半的位置。

    這是個警告。

    他明白,這是在警告他別亂來。

    “嗚!嗚!”赫拉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一度張合著嘴巴,看上去似乎下一秒便會召喚出音刃

    是這些盔甲和佩劍讓你想起了科多灣的那些游騎兵嗎。

    霍奇拉住赫拉的手,手掌的溫度傳遞給赫拉。

    “放松下來,赫拉。”他壓低聲音對她說:“看清楚,他們并非你要找的人,那些人都已經(jīng)消失了,不用再擔心了。”

    感受著掌中僵硬的小手漸漸松軟,他總算松了口氣。

    要是赫拉在這失控。

    那可就麻煩了。

    54、

    “波利特大人,這就是你招待客人的禮儀嗎?”

    霍奇顧望著兩側虎視眈眈的衛(wèi)兵,朗聲說道。

    “哈,我的朋友,別這么緊張,當他們不存在就行了。”波利特隨意地揮著手。

    “大人,你這是在說笑吧?把二十個穿戴著盔甲的衛(wèi)兵當做不存在?更何況他們的劍都已經(jīng)拔出劍鞘,這可不像是不存在的人應該有的舉動吧。”

    “他們只是例行護衛(wèi)我的安全而已,至于拔劍……確實有些失禮,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誰讓你帶著身邊的這位女士呢。”波利特挺了挺肥碩的肚皮,臉上都快笑出褶子來,或許這位鎮(zhèn)長大人還認為自己這是在表示善意吧?

    “大人。”

    霍奇向前走了幾步,想要離得更近些,然而他的動作卻引得最前方的四名衛(wèi)兵直接拔出了長劍交錯在他的前方,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后退回去,看著波利特說道:“作為黑石鎮(zhèn)的主人,害怕一個小女孩,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波利特大人當然不會懼怕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羅茲走到波利特身邊,“但任何人都會懼怕一名真正的女巫。”

    “大人,在接到您的請求后,我可是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下來,并且?guī)砹宋覀兾讕熑f事屋的女巫,這足以表現(xiàn)我們的誠意,然而您卻把我們展現(xiàn)的誠意當做惡意與威脅,那么我想請問,我們之間是否還有交易的必要?”

    他看著衛(wèi)兵說道:“又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個圈套?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么大人您已經(jīng)成功了,還等什么呢,馬上下令讓您的衛(wèi)兵拿下我們二人。”

    “你太敏感了,我的朋友,既然是我邀請的你,那我就絕不會對應邀的客人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你有我的承諾。”波利特拍了拍椅子的靠手,“坐下吧,只不過我們得保持一些距離。”

    早已等候多時的侍從拿來了兩張椅子放在霍奇與赫拉身后,霍奇拉住赫拉的手坐在木椅上,看著周圍,心想這還真是奇妙的體驗,他與波利特這位夠分量的客人隔了好一段距離,并且這段距離還被填滿了士兵。

    “大人,我快看不清你的臉了。”他招了招手。

    “我想這并不重要。”羅茲及時接過話題,“你只需要能夠聽清大人的聲音就足夠了,不是嗎?”

    “那倒也沒錯。”霍奇端正了坐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那么波利特大人,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有什么煩惱需要我們來為你解決的了。”

    ……

    “嗯,一個神出鬼沒的殺手,不瞞您說,這倒是我們頭一次接到這樣的請求。”聽完由羅茲講述的事件經(jīng)過后,霍奇摩挲著下巴,“不過這聽上去更像是治安問題,您的巡視衛(wèi)隊沒能幫你解決這件事情?”

    “注意你的措辭,你這是在挑釁巡視衛(wèi)隊的尊嚴?”整個臉都覆蓋在頭盔下的萊頓微微上前,沉著聲音喊道。

    事實上他此時并非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有底氣,畢竟作為光顧過萬事屋的人,要是被霍奇叫破了身份那在眾人前就真有些尷尬了,只不過作為廳中職階最高的騎士,對這樣的質(zhì)疑他理應反駁,好在有盔甲覆面,再加上聲音通過金屬傳出會發(fā)生扭曲,這多少讓他安心了些。

    霍奇似乎并沒有認出他,只是輕笑地說道:“我并非是這個意思。”

    “夠了,退到一邊去,兩周的時間連半點線索的都沒有發(fā)現(xiàn),巡視衛(wèi)隊還有什么尊嚴。”波利特不耐煩地拍拍扶手讓萊頓退下,用無奈地語氣望著霍奇,“你也都瞧見了,我的衛(wèi)兵對此毫無應對的方法,而這件事又急需解決,因此我才派人找到了你,告訴我,你能幫我解決這個麻煩嗎?”

    “老實說,這樣的案件出乎我的意料,也確實沒有過類似的經(jīng)驗。”他語調(diào)一轉,“但是,既然您找到了萬事屋,我們自然會回應您的信賴,這個任務我們接下了,為此,我們將竭盡所能。”

    “竭盡所能?我的衛(wèi)隊長們也是這樣和我承諾的,可他們沒能完成自己的承諾。”波利特搖晃著腦袋,“我想聽到的回答可不是這個。”

    “大人,您的衛(wèi)兵之所以沒能完成承諾,并非因為他們沒有盡力,而在于對方的棘手程度超過了他們的能力,與此不同的是,這次您擁有了巫師的幫助,請相信巫師的「竭盡所能」,分量是完全不同的。”

    氣氛忽然冷卻下來,沒有任何人說話,死寂一樣的沉默,霍奇與波利特對視著彼此的雙眼。

    “哈,哈哈哈!”波利特狂笑著拍打著扶手,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等他笑夠了,抹了抹眼角,喘了一會兒氣才悠悠說道:“好,我喜歡你的回答,夠直接,和我手下那些喜歡拐彎抹角找借口的人都不一樣。很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但也只有一次而已。”

    “當然。”霍奇微微欠身。

    羅茲輕咳一聲,插話道:“既然如此,或許我們應該更進一步,霍奇老板,如果真的能夠解決這件事,你想要什么作為酬勞呢,礦石,金幣,亦或奴隸?”

    霍奇搖了搖頭:“都不用。”

    “都不用?”羅茲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顯得不可置信。

    “是的,都不需要。”他望著波利特,“我所想要的報酬,只是一個更簡單的東西。”

    “說出來,我的朋友,說出你的想法。”波利特大聲地喊道。

    “大人,我想要的,僅僅是一個身份。”

    “身份?”

    “是的,平民的身份。”霍奇微笑,“畢竟呆慣了黑暗的地下通道,也想能夠堂堂正正地走在光明之下。”

    波利特對羅茲招招手,兩人小聲地討論著。

    過了一會兒,由羅茲出聲說出結果:“這沒有多大的問題,你會擁有一個正式的黑石鎮(zhèn)鎮(zhèn)民的身份,但是不包括你身邊的這位女士。”

    “不,當然得包括她。”霍奇不為所動,“不僅如此,還有另一位女士需要同樣的身份。”

    “另一名!”波利特瞪大眼睛看著他,“這可不是你所謂「簡單」的東西,你得清楚包庇女巫,還是包庇兩名女巫我得承擔多大的風險!”

    “的確如此,但同樣的,您會得到比風險更豐厚的回報。”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朗聲道:“今后您將得到兩名女巫無條件的幫助,某些不便您出手,也不便您的衛(wèi)兵干預的麻煩,都將由我們?yōu)槟鉀Q。”

    羅茲使勁地給眼色,示意波利特不要答應。

    然而波利特卻有自己的考慮,在黑石鎮(zhèn)這樣的地方,只要能夠按時把礦稅上呈給侯爵大人,誰會沒事來這里捉捕女巫?他根本無需擔心太多,而有了兩名女巫的幫助,他對黑石鎮(zhèn)的掌控必然將更加牢固,能夠因此收獲的利益也將瘋狂增長。

    這是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下定決心后,波利特臉龐的肥肉擠在一起,堆疊出層層的褶子。

    “那么,就如你所愿。”

    55、

    這還是霍奇首次大大方方地走在黑石鎮(zhèn)的街道上,兩旁并沒有什么行人,這也難怪,畢竟黑石鎮(zhèn)是座礦鎮(zhèn),人數(shù)占比最多的奴隸此時應該在漆黑的礦洞里工作,而剩下的那些犯罪者們,這個時間不是在下水道里呼呼大睡就是某個酒吧不停地點著劣質(zhì)啤酒麻痹神經(jīng)。

    偶爾出現(xiàn)的幾個鎮(zhèn)民,都將目光投在了赫拉的身上,要知道她的外表實在太過特殊,一頭斑白的長發(fā)披落在肩頭,眉毛泛著同樣的色澤,加上灰白色的眼睛,讓她看上去是如此的不真實,就像是冰霜捏造的假人一樣。

    感受到他人的視線,赫拉悄悄地靠在霍奇身邊,握住的手加重了力氣。

    “放輕松,這些人對你沒有惡意。”霍奇稍稍寬慰了赫拉,轉頭望向一旁全覆武裝的騎士,“我們離案發(fā)地點還有多遠?”

    “就快了,穿過這條街再拐兩個彎,就是出事的那條街。”騎士的聲音低沉,帶著些刻意,似乎不想讓霍奇聽到他原本的聲音。

    真是……尷尬。

    萊頓在心底暗罵一聲。

    波利特答應了霍奇的請求,這有些打亂了羅茲的計劃,為了確保這位帶著女巫的年輕人不會在鎮(zhèn)上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他連忙補充道在霍奇調(diào)查的這段時間里,必須得有巡視衛(wèi)隊的士兵同行,并且考慮到一名女巫能夠造成的破壞性,他當然選擇了廳內(nèi)能力最強的那人。

    面對女巫,你指望我一名騎士能與之對抗嗎?這種時候隨便拉出來一個人和我有什么區(qū)別!

    萊頓憤憤不平地想著,何況還不想讓霍奇認出自己的身份,這一路的陪同讓他感覺束手束腳,別扭極了。

    “嗯……”霍奇考慮了會兒措辭,轉頭對他說道,“不累嗎?”

    “什么?”萊頓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霍奇低笑兩聲:“我是說,你這樣真的不累嗎?萊頓閣下。”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那或許是你忘記那次來我商店,到小房間的體驗了?”

    “.…..”萊頓停下腳步,好半天,才解開了頭盔,將整個臉露出來,看著霍奇:“你多久認出是我的。”

    “就在議事廳里,要知道你的聲音可不算太難辨認。”

    萊頓有些無奈,原來從一開始自己的身份就沒瞞住這位店老板,那自己這一路又是何況這么委屈自己,都快憋壞了,難怪他會問自己不累嗎。

    “你讓我感覺到了危險,老板。”萊頓視線挪到赫拉的身上,“尤其是你還帶著這位女士,你不應該來到這里,安穩(wěn)地待在商店里不好嗎?”

    “萊頓閣下,首先你得明白,我可是受到邀請才會前來,就這一點而言你的指責在我看來顯得無理取鬧。”

    “但你的條件表明了你的目的。”

    “是的。”霍奇直言不諱,認真地看著他,“換做是你,你會喜歡一輩子待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管道里?”

    霍奇說的直白而坦誠,倒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即便霍奇的說法很有道理,但他依舊不那么認為,這是出于直覺上的判斷,他對此自己的直覺信任甚至超過了理智。

    “這不對。”他輕聲說道。

    “沒什么不對。”霍奇望向前方,“這是一場再公平不過的交易。”

    ……

    “就是這里。”

    法蘭商會的接引人指了指不遠處那條窄矮的小道,對萊頓說道:“那就是弗吉尼亞閣下的被殺害的地方,按照你們的要求,我們的人并沒有去搬運他的尸體,現(xiàn)在他仍舊倒在巷道里,嗯……也許已經(jīng)開始發(fā)臭了。”

    “感謝你的配合。”萊頓熟練地遞過去一枚銀幣,帶著霍奇與赫拉走進了那條小道。

    放矮身子鉆入黑漆漆的巷道的剎那,果不其然從里面?zhèn)鱽硪还蓾饬业膼撼簟?br />
    “需要白丁丸嗎?”萊頓將兩顆白色的小藥丸塞到鼻子里,又拿出另外四個遞給身后的霍奇。

    霍奇只拿了兩個,轉過身去一邊小心翼翼地為赫拉塞好這種帶著淡淡的香氣,且不會影響呼吸的香丸,一邊背著身子對萊頓說道:“來到這里之前,我做了好些年的草藥醫(yī)生,見過的死人或許比你還要多些,尸臭味對我而言不算什么。”

    萊頓聳聳肩,雙手抵著兩側逼仄的灰墻,在前方摸索著道路,這條小道實在修的太過狹窄,并且高處都被雜物的木板給堆放得連光線也不怎么進得來,在這里面行走實在是挺費勁的一件事。

    萊頓忽然停下腳步,借著些微透過的光,靜靜地看著腳下,這里是巷道算是寬闊的地帶了,這一小塊區(qū)域大約能夠擠下四名成年男子,他盡量向外側靠了靠,留出足夠的空間給霍奇以及赫拉,并說道:“看,這就是弗吉尼亞的尸體。”

    霍奇擠了過來,摸了摸赫拉的腦袋,想讓她轉過身去不要看這一幕,卻意料之外地遭到了她無聲的拒絕。

    錯愕之下,他想到黛芙妮對自己說的話。

    她不會永遠地小下去。

    何止如此,或許現(xiàn)在他就不能將赫拉當做小女孩來看待,她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看法,而這一切,都不需要霍奇來替她做下決定。

    也許在赫拉眼里,自己這所謂的為她著想,反而是與她本心格格不入的多余吧。

    他低嘆一聲:“好吧。”

    低下身子,昏暗的光線只恰好能照出弗吉尼亞尸體的輪廓,至于襲擊完全糊成黑黑的一片。

    “我看不清,有火折子嗎?”

    咔擦一聲,萊頓劃燃了火折,火焰的紅光讓霍奇能夠更全面地看清尸體的狀況。

    弗吉尼亞的死因是被利器當胸刺破肺腔,讓血液涌入肺部,直到他不能呼吸為止,這是種很殘酷的死亡方式,兇手沒有直接刺穿他的心臟,顯然就是不想讓他死的如此輕松。

    “兇手想折磨這個人。”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弗吉尼亞的放置在身側的一雙手掌,每一只上都有一個斜切的傷口,他又在附近的地上摸索一陣,最后在墻壁上找到了兩個小口子,大小約莫和他手掌的傷口差不多。

    “兇手先是刺穿了他的肺腔,但這沒有結束,為了讓他更劇烈的掙扎,他還將這人的雙手用小刀一類的東西扎在了墻上,這個人感到了窒息,并且還無法用雙手來緩解痛楚,一切的掙扎都是那樣的痛苦,而兇手直到他徹底死亡后還離開,對兇手而言,見證他痛苦的死亡似乎是必行之事。”

    “兇手為什么會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不走,反而要親眼看到他的死亡?”

    “這個商人又怎么會來到這么偏僻的巷子里,以他的身份而言,連侍從都不帶,一個人來這里是有什么目的?”

    “不是暗殺,當時兇手應該與商人在交談,猝不及防之下,商人被兇手殺害,這出乎商人的意料,那么兇手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讓商人毫不設防?”

    “為什么……”霍奇低頭思索著,忽然看清弗吉尼亞胸前的一片血漬,在外翻的內(nèi)襯里,一大片血漬將胸口然后,但唯有一個角落,卻呈現(xiàn)了相當干凈的一個小缺角。

    這形狀——

    “一本書?或是冊子?”他仔仔細細地翻看著,“在他死后,兇手從他的衣服里拿出了一本冊子?”

    56、

    “讓一下。”霍奇推了推旁邊的萊頓,接過他手中的火折,讓他退到更遠處留出足夠的地方。

    他蹲下來,身子彎的很低,在弗吉尼亞尸體附近的地面查看著,試圖分辨出土壤中是否留有兇手離去的足跡。

    “太多,太亂。”他搖搖頭,雖然弗吉尼亞的尸體仍然停放在原地,但顯然這片案發(fā)現(xiàn)場已經(jīng)有不少人來過,松軟的土壤里留下的鞋印太多,層層疊疊,根本無法分辨出哪個屬于兇手。

    他站起來,重新拉住赫拉的手,對萊頓說道:“看來我們能夠知道的東西也就只有這么多,可以讓人把他送去停尸房了。”

    “接下來,帶我去另外兩個人遇害的地方。”

    ……

    第一個死者尤金遇害的地方是在鎮(zhèn)外的一處雜草叢生的荒野地,而第二個死者克倫威爾的尸體則是在鎮(zhèn)上唯有的那條下水河的河畔被發(fā)現(xiàn),就在河畔的附近至少有三條通往黑石鎮(zhèn)地下通道的入口。

    與先前一樣,霍奇在兩處地方發(fā)現(xiàn)的線索比那條小巷道還要少許多,畢竟弗吉尼亞是在昨日剛剛遇害,而這兩人都已經(jīng)死亡了好長一段時間,鎮(zhèn)上的衛(wèi)隊顯然也沒有保護現(xiàn)場的意識,無數(shù)雙腳印將一切可能殘余的線索踐踏得一干二凈。

    “事實上,即便是當時,除了尤金與克倫威爾的尸體留在原地外,現(xiàn)場的情況與你此時觀察到的也沒什么兩樣,這個神秘的兇手相當謹慎,幾乎沒有留給我們?nèi)魏斡杏玫男畔ⅰ!比R頓無奈地嘆了口氣,對霍奇抱怨道。

    面對這樣一個謹慎的兇手,巡視衛(wèi)隊也是無可奈何,即便付出相當大的精力去搜集線索,能夠獲取的信息仍然有限,不僅累得筋疲力盡,還得遭受波利特的冷眼,萊頓作為巡視衛(wèi)隊的副隊長更是數(shù)次被波利特斥責為無用的廢物,這讓他很不好受。

    “不,我們得到了一個相當關鍵的線索。”霍奇一邊思考著,一邊回應了萊頓的抱怨。

    “是什么?”萊頓詫異地問道。

    “很簡單。”霍奇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就是這三個人遇害的地點。”

    “地點?”

    “按照我所了解的信息來看,這三名商人在各自的商會中雖然不是會長,卻也是極有權威的領袖人物,他們每個人都擁有不菲的身家,而越有錢的人,就越會產(chǎn)生危機意識,他們需要安全,所以即便去上個茅廁也得帶上兩三名侍從才安心。”

    “這樣的三個人,一個死在連犯罪者都很少去的隱秘巷道,一個死在已經(jīng)荒廢的田野,還有一個死在惡臭熏天的下水河道旁。”霍奇的眼中閃耀著驚心動魄的光芒,緊盯著萊頓的雙眼說道:“你覺得這樣的三個人有可能會來到這樣的地方?更關鍵的是他們還是獨自前來,一個侍從也沒帶,甚至恨不得沒人知道他們的行蹤,為什么?”

    “為什……么?”萊頓被連番的提問給弄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好在霍奇本就沒指望他能答上來,自顧自地說下去:“原因只可能有一種,他們來這些地方要做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而且這件事情對他們而言相當重要。”

    “看,這不就是個相當關鍵的線索?”

    霍奇說道:“尤金和克倫威爾的尸體還在停尸房吧?”

    “在,因為一直沒有抓住兇手的緣故,我們始終沒答應商會焚燒尸體的請求,現(xiàn)在那兩具尸體應該都在哨所地下室的停尸房中。”

    “加上剛送過去的弗吉尼亞,是三具,這很好。”霍奇糾正了萊頓的說法,滿意地點點頭,“那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

    “閣下,您應該需要我的幫助。”哨所的醫(yī)生拉爾夫剛戴上魚肚手套,拿起小刀準備解剖弗吉尼亞的尸體時,霍奇、赫拉與萊頓就趕到了停尸房。

    “我可不是什么「閣下」,你不必這樣稱呼我。”

    霍奇微微側身,看似不經(jīng)意的舉動卻將拉爾夫推搡到一旁,雖然回應了他的話,注意力卻全部放在了停尸房中的三具尸體身上,看樣子根本沒想搭理他。

    弗吉尼亞的尸體還未來得及解剖,從外表能看出的東西有限,他直接越過了弗吉尼亞,轉而去到兩位的尸體前。

    尤金的尸體顯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解剖,他俯下身子看著解剖的尸體,眉頭高高皺起:“喉部被刺穿?不對,是直接剖開的喉部,傷口不深,這是控制好力度只切開氣管讓他窒息而死吧,相當殘忍的手法,能讓死者在臨死前痛苦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為什么里面的幾條血管也破了,以這個剖口而言應該傷不到那么深……嗯,不對,氣管的切口要比血管的切口早出現(xiàn),該死,是解剖的時候誤切了么。”

    走到克倫威爾的尸體面前,掀開遮蓋身體的麻布,連見慣了各種慘烈死狀的霍奇都為之動容,這名可憐的商人在死前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真可憐……這玩意被切成肉糊渣滓,作為男人就算活下來也是生無可戀吧,兩只手腕的筋都被挑斷了,兇手應該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情,這應該有某種含義,啊哈,兩條手肘內(nèi)側的大血管都被切開了,死因是失血過多,但為什么又有幾道多余的切口……”

    霍奇觀察完畢后,毫不客氣走到拉爾夫面前,雙手一番就將他手上已經(jīng)穿戴好的魚肚手套直接扒拉下來。

    “你這是干什么!”拉爾夫驚呼出聲。

    霍奇面不改色地將手套帶在自己的雙手上,蹲下腰摸出藏在靴子里的老朋友,“你剛才不是問我需不需要幫助嗎?我的回答是不需要,你的解剖手法太過拙劣,已經(jīng)浪費了兩具尸體,再讓你浪費掉一具我可就真的什么也瞧不出來了。”

    拉爾夫的臉都憋紅了,沖著霍奇的背影大喊大叫:“我可是擁有草藥學會頒發(fā)的手術資格,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敢質(zhì)疑我!”

    “那只能說明草藥學會這幾年越發(fā)隨意了,連尸體的解剖都做不好,讓你用刀去救活人更是謀財害命。”

    “你!”拉爾夫的鼻孔都開始喘著粗氣,撈著袖子看樣子就想上來和他干上一架,感受到的敵意的赫拉眉頭深深皺起,微微張開嘴巴,只要拉爾夫敢真的沖上來,她保證會毫不猶豫用音刃斬碎這個陌生的人類。

    萊頓得慶幸自己也在這里,還未等到赫拉發(fā)飆時,萊頓趕忙將拉爾夫扯到一邊,雙手握住他的肩膀,沉聲道:“夠了,你先出去吧,這位是波利特大人的貴客。”

    “可是副隊長,即便是那樣他也不能——”

    “出去!”萊頓怒吼道,陰沉著臉,“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興許是見慣了萊頓平時的好脾氣,這還是拉爾夫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怒容,微微怔了片刻,帶著些許不甘退出了停尸房。

    萊頓松了口氣,心里想著可別怪我,這可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

    沒了打擾,霍奇專心致志地干著解剖的工作,赫拉與萊頓則站在一旁等待。

    萊頓掌握的知識,僅僅是幾個簡單包扎傷口的手法,對于解剖這樣的高難度操作一無所知,但即便是這樣,在見識了霍奇精準而流暢的刀法,以及尸體被解剖后工整的造型,比對了印象中拉爾夫的動作,他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霍奇的手法遠勝于拉爾夫。

    看來霍奇曾說過他曾經(jīng)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醫(yī)生并不是假話,只不過他看上去如此年輕,那么他又是從多久開始從事醫(yī)生這樣的職業(yè)的?

    他的想法還沒來得及發(fā)散開,便被一個聲音中斷。

    霍奇已經(jīng)扯下了手套,將小刀放回靴子里,沖二人招招手,嘴上喊道:“走了。”

    這么快?萊頓有些詫異,幾步跟上去。

    霍奇自顧自地走著,看上去不像是會開口說話的樣子,而他身邊的那名小女巫顯然也不會提問,萊頓憋得心慌,終于忍不住問道:“結果——怎么樣?”

    “哦,和我預想的差不多。”霍奇隨口回答。

    “差不多是指什么?”

    “三個人的傷勢都不算是致命傷,如果能夠得到應急搶救的話并不致死,但要是沒有得到急救就會痛苦而緩慢地死亡,顯然這一舉動并不是兇手的手法稚嫩,他是刻意不讓三人立即致死,他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帶著痛苦死去,并且這一過程他得親眼見證。”霍奇慢慢地說道。

    “我們可以分析兇手的心理,這種情況下,要么就是心理變態(tài)到享受他人緩慢死亡的過程,要么,就是這三個人都與兇手有仇,相當可怕的仇恨,使得兇手讓他們在緩慢死亡的過程中后悔于自己曾經(jīng)干下的某些事情。”

    “如果是前者,那么這應該是毫無目的性的殺害他人,不會刻意選擇目標,但死亡的三個人均為黑石鎮(zhèn)有名的商人,只是享受他人緩慢死亡的話,兇手沒必要選擇這三個高難度的目標,因此我更傾向于后者。”

    “并且從三名死者異常的舉動可以得知,至少這三人都是認識兇手的,即便不算特別熟悉,但在他們的眼中兇手并不會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這說明他們并不知曉兇手和自己存在仇恨,能夠潛意識的信任他,這說明兇手在鎮(zhèn)上的地位肯定不低。”

    “能夠知道這些,我們要調(diào)查的范圍已經(jīng)縮小了,要再進一步的話,就得從另一個線索入手。”霍奇托著下巴說道。

    萊頓問道:“另一個線索?”

    “就是弗吉尼亞衣服內(nèi)襯的那個干凈的缺角,兇手從他的身上取出了一個隨身攜帶的冊子,或許是書,或許是賬本,或許是日記,這名兇手不像是會做多余事情的人,因此他的內(nèi)襯里到底帶著什么東西,這就是我們下一個突破口。”

    “你和法蘭商會的人熟悉么?”

    “不算特別熟。”萊頓說道,“但他們和波利特大人很有交情,讓他們配合我們的工作應該不算難事。”

    “很好,那么我們?nèi)サ牡胤骄褪悄抢铩!被羝婵粗h處的樓房,“我們得找到與弗吉尼亞親密的人,弄清楚被拿走的到底是什么。”

    57、

    法蘭商會就駐扎在黑石鎮(zhèn)內(nèi),他們是不多在常駐在鎮(zhèn)內(nèi)的商會,要知道黑石鎮(zhèn)中礦奴居多,他們的價值就在于能夠挖掘礦脈中的財富,因此大多數(shù)黑石鎮(zhèn)的商會都駐扎在鎮(zhèn)外的礦山群落,方便監(jiān)督礦奴們工作。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法蘭商會比較特殊,他們雖然從事的也是奴隸生意,但幾乎不販賣任何礦奴,而他們主營業(yè)務是提供床奴——無論男女,年齡上下不等,姿色中上,只為在床榻上取悅客人的奴隸。

    波利特很喜歡與這個商會打交道,尤其是弗吉尼亞,這位法蘭商會的副會長很對鎮(zhèn)長大人的胃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慷慨地挑選出自己手中的上乘貨色贈予波利特,相應的,法蘭商會在鎮(zhèn)中的皮肉生意也得到了波利特的支持,一應方便皆應允。

    如萊頓所說,霍奇在表明自己正為波利特辦事后,法蘭商會的從者直接將他們接引到弗吉尼亞的住處——一座紅頂小屋。

    “如果還有什么需求,請您盡管吩咐。”商會的侍從優(yōu)雅地躬身。

    “謝謝。”霍奇打開房門,向屋內(nèi)探進半個腦袋,側耳聆聽片刻后,問道:“已經(jīng)沒有人住在這里了?”

    “是的,在弗吉尼亞大人死后,這座房產(chǎn)將由商會收回,很快就會分配給其他大人們居住。”

    “真夠效率的。”霍奇嘟囔了聲,“那他的隨從呢,在弗吉尼亞死后他們又去了哪兒?”

    “閣下,嚴格意義上來說,法蘭商會的所有侍從都歸商會持有,弗吉尼亞大人只是暫時地擁有他們,在他死后,同樣也會由商會收回。他們現(xiàn)在正被分配到事務所中,等待更合適的工作。”

    “我想知道弗吉尼亞最親密,最信任的侍從是哪一位,我有些話想要問他。”

    “那我馬上去事務所讓他過來。”

    侍從深深一禮后,轉身走向遠處的小樓,而霍奇則帶著赫拉,揮手招呼著萊頓進入了弗吉尼亞的故居。

    來小屋里轉悠觀察一陣后,霍奇發(fā)現(xiàn)弗吉尼亞實在是一位少有的強迫癥患者,他的房間很干凈,這理所當然,畢竟有勤快的侍從與奴隸,但重點是房間中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成對的。

    房屋的結構是標準的對稱式,以一道中心軸線分為左右兩個區(qū)域,墻體結構相似,這樣對稱式的房屋盡量輔以對稱式的裝飾,本沒有任何錯誤,然而弗吉尼亞卻不是「盡量」,他追求完美,房屋里所有的一切都得如鏡像般完美對稱,進屋的兩處火盆是一對,細微到如火盆的紋理,盆中木炭的擺放都得對稱,門自然不必說,相對的每一間房的所有內(nèi)飾全部對稱,就連燭臺的位置也完美地控制。

    “如果這就是弗吉尼亞的風格的話。”霍奇沉思著,在心中說道——那么房屋中出現(xiàn)了不對稱的地方,就應該是線索。

    但是沒有,找遍整個房屋都看不見任何一處的不對稱,只有一點,其中一個房屋的塵灰相對較多,但房間里的內(nèi)飾與對面完全相同,這間房應該是沒有人居住,打掃的頻率也要稍低,才會造成灰塵較多的狀況。

    “看來突破口不在這兒啊。”他嘆了口氣。

    這時,先前的侍從帶著弗吉尼亞生前最為親近的從者,名為阿瑟,約莫二十五六的年齡,皮膚略顯蒼白,身材相對瘦削,不過就容貌而言,比另一位從者要更加俊美些。

    “閣下。”另一名侍者湊到霍奇身前悄悄說道,“如果需要的話,您可以對他施加一些逼迫的手段,并沒有任何問題。”

    霍奇有些詫異:“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侍者略顯輕蔑地看了看不遠處的阿瑟,“因為他和我們是不同的,他本是弗吉尼亞大人的一名床奴,用了諂媚的手段才讓弗吉尼亞大人將他升為侍從,而卑賤的奴隸——如果您不對他做些什么,他是不會乖乖開口的,天生的賤骨頭。”

    霍奇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那我在屋外等候您。”

    他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阿瑟顯得坐立不安,偶爾咬著嘴唇,雙手無意識地交錯亂動,眼神也刻意避開霍奇。

    “咳。”霍奇輕咳一聲。

    阿瑟似乎被驚嚇住了,猛地坐直了身體:“大——大人!”

    “輕松些,別這么緊張。”霍奇擺擺手,“只是想問你幾個小問題而已,好嗎?”

    “.…..”阿瑟十指交錯,手指不停地敲打在手背上,時而抬頭時而低頭,終于回答道,“好。”

    “聽商會的人說起,你的弗吉尼亞最親近的侍從?”

    “是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屬于弗吉尼亞大人的奴隸了,而在八年前——”阿瑟忽然停頓,似乎難以啟齒,“大人對我很好,在八年前提拔我為侍從,我很感激他。”

    霍奇打量著阿瑟,聽到這話時有些恍然。八年——命運可真是個喜歡捉弄人的小怪物,要是自己在八年前沒能逃出那個城堡的話,或許與阿瑟的命運也會相近不少吧。

    他醒過神來,繼續(xù)問道:“那弗吉尼亞平日里的事務,你都有參與嗎?”

    “大部分情況下,我都會為大人分擔一部分壓力。”

    “那么你應該對他的事情,無論是生意還是私生活都相當熟悉咯?”

    “還算——了解吧。”

    “很好。”霍奇坐直了身體,“那么你知不知道弗吉尼亞隨身喜歡攜帶著什么,諸如冊子、書一類的東西。”

    阿瑟明顯一愣,不解地望向他:“據(jù)我所知,并沒有啊。”

    也就是說弗吉尼亞被偷走的那樣東西,平時并不是隨身攜帶么,他思考著。

    “在他死后,你們清理過他的遺物沒有?”

    “商會派人來清點過,當時我也同他們一起。”阿瑟神色顯得有些緊張,搓著手不時瞥一眼霍奇,又迅速挪開視線。

    “弗吉尼亞的遺物中是否缺少了什么東西?比如重要的賬本或是日記一類的?”

    “沒有啊,那些賬本和日記都還留在房屋里,一本都沒有缺。”

    看來那樣東西弗吉尼亞連阿瑟這樣的床邊人都沒有告訴過。

    “最后一個問題。”

    阿瑟聽到霍奇忽然轉變的語氣,表情更加緊張,甚至額頭上露出幾粒汗珠。

    “弗吉尼亞是不是和克倫威爾以及尤金很熟悉?”

    “克倫威爾?尤金?”阿瑟一臉茫然,“那是誰?”

    霍奇看著他的雙眼,現(xiàn)在阿瑟臉上除了茫然外,更多的是慌亂,整個臉部表情都開始不自然起來。

    他在心底悄悄地呼喚。

    「心理學」

    “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霍奇微笑地說道。

    阿瑟走后,萊頓直截了當?shù)卣f道:“他在說謊,這很明顯,我見過許多說謊的人,他們的表情舉動和他一模一樣。”

    “不對。”霍奇搖頭,“他說的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霍奇嘆息一聲,悄悄對自己說出答案,沒讓萊頓聽見。

    因為心理學,不會撒謊。

    58、

    “夠了!”

    老人眼球密布著血絲,表情猙獰地沖霍奇以及他身旁的萊頓怒吼:“你們不肯把我兒子的尸體送換回來,告訴他即便是死了,也得像豬狗一樣被劃破皮肉,切開臟器來調(diào)查線索。好,我答應了,我給了你們相當富裕的時間去調(diào)查,可你們查到了什么?什么也沒有!”

    老人高聲叫道:“什么——也沒有!甚至到現(xiàn)在連兇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還讓這個莫名其妙的家伙來問我一大堆的問題,你們把我當成什么?犯人嗎!”

    高爾德·陶拉。

    陶拉商會的會長,第二名遇害的商人,克倫威爾·陶拉的父親。

    萊頓認為事情有些棘手,面對這位老人的怒火,即便身為騎士的他也不好以身份壓人,要知道陶拉商會是黑石鎮(zhèn)首屈一指的礦石商會,不僅擁有多處礦脈的開采權,在礦奴的數(shù)量上也排在黑石鎮(zhèn)礦石商會的第一,每個季度收上來的礦稅中,僅陶拉商會的份額就占了總額的三分之一。

    這樣重要的人物,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地位能夠衡量的,據(jù)說這位老人在雷蒙德侯爵跟前也有一席座位,何況他一個小小的騎士。

    “高爾德閣下,請相信我們絕非將您當做犯人來看待,只是——”

    “只是這個問題很重要,有了確切的答案我們才能更準確地追索到兇手的身份,閣下,您應該也更希望殺害您兒子的兇手早日被緝拿吧。”霍奇接過萊頓的話繼續(xù)說道。

    高爾德氣呼呼地抖動著胡子:“真是見鬼,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據(jù)我所知克倫威爾和尤金經(jīng)常廝混在一起,至于弗吉尼亞……哈,一個只會賣劍鞘的商會里的二流商人,也配和我們陶拉商會的繼承人扯上關系?夠了!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

    在陶拉商會的侍從委婉地將三人“請“出商會前,只有霍奇知道他曾擲出過一次骰子。

    “不那么順利吧?”萊頓聳肩,“畢竟陶拉商會不像是法蘭那樣,在他們眼里我們就和吸血鬼沒什么兩樣,反正始終都是惦記著他們的礦稅,鎮(zhèn)長大人和他們的關系相當惡劣,高爾德不愿意配合也是情理之中。”

    “嗯、嗯。”霍奇答得心不在焉,剛才他進行心理學判定的時候失敗了,畢竟是概率事件,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當歐皇。

    判定失敗并不會一無所獲,只是相比于判定成功的結果顯得不清晰,沒那么明確,得到的信息錯綜復雜,未必全是錯誤,但無法確認,只是能自己去分辨。

    以往遇到這樣的情況,霍奇會在積累一定信息后以假設的方法逆推回去,駁倒一部分錯誤的信息,剩下的就要明朗許多。

    不過現(xiàn)在收集到的信息量還顯得不足,要進行假設逆推,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最后一處地方了。”他低聲說道。

    ……

    “尤金閣下他沒什么親近的人。”

    面對霍奇的詢問,迪福商會的人回答很果斷,知道什么就答什么,不會像高爾德那樣帶有抗拒的敵意,卻也不會如同法蘭商會一樣過多的熱情。

    “他的侍從有單獨的房屋,并不是和他住在一起,雖然商會曾經(jīng)多次建議為他配備整理賬目的幫手,但都被他拒絕了,在我們商會中,尤金閣下是相當特立獨行的一人,從沒見過他與誰親近過。”

    “一個都沒有?”霍奇問道,“他是圣人不成?連女人都不碰的?”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了。”商會的人回答道,“尤金大人是和一個女人同住在一起,已經(jīng)好幾年的時間了吧,不過那女人向來不出門,尤金閣下也沒有聲張過,我們不清楚情況,不過如果非得說什么人和他親近的話,或許也只有她了。”

    “那么這位夫人現(xiàn)在在哪?”

    “夫人?”商會的人搖搖頭,“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夫人。”

    “奴隸罷了。”

    ……

    “那可是個好男人呢。”溫柔的女聲軟得像是米糕,浸了糖糊,快要甜到人的心里。

    萊頓早就故作嚴肅地抓向一旁,霍奇仍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但掌心不停冒出的冷汗仍舊暴露了他的情緒。

    艾琳諾,尤金的奴隸情婦,唯一有可能知道他獨自前往荒田目的的人,他們是從地下室將她提送出來的,因為尤金已經(jīng)死亡,他的財富將被商會收回,而艾琳諾自然也算是財富的一部分。

    這位年齡已近四十的女人仍舊美得像煙,琢磨不定卻撓人心癢,在見過霍奇后非但沒有因為被關在地下室多日等待自身被拍賣而驚慌,反倒是屢屢將霍奇原本的問題扭得老遠,甚至能扯到尤金喜歡的性癖……

    見鬼,這個女人……有些招架不住。

    霍奇痛苦地想著,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詢問時主動權被他人奪走。

    “話少、活好、還不花心,若不是礙于奴隸這層身份,我還真對他有些心動。”艾琳諾手指甲輕輕地勾了勾嘴角,以男性的目光來看這個細小的動作,真是誘惑至極。

    “咳,艾琳諾女士。”霍奇只想馬上結束這次詢問,這個女人太厲害了,不能再任她胡扯下去:“我只想知道,尤金到底和克倫威爾以及弗吉尼亞有沒有接觸過?”

    “性急的小男孩,這樣可不討女孩喜歡吶。”艾琳諾悠悠地吐口氣,“有嗎?還是沒有?我能夠給出的回答,是有,我曾經(jīng)見到過那兩人來過尤金的家里,說起來那個弗吉尼亞看上去很喜歡我的身體呢,可惜尤金不樂意分享。”

    她咯咯地笑起來,笑聲清脆,卻只能讓霍奇頭皮發(fā)麻。

    “感謝你……”霍奇站起來就想離開。

    卻忽然聽到艾琳諾補充道:“然而,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霍奇毫不猶豫地啟用了心理學,連結果都不看一眼,接著說道,“的幫助,我們這就離開。”

    再呆下去,他的理性都快掉光了,即便還需要再詢問艾琳諾,那也得等他冷靜一段時間,否則他根本沒法思考。

    ……

    “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萊頓問道。

    霍奇搖搖頭:“不清楚。”

    他沒有說謊,剛才心中那番對白似乎插上一枚小旗,等走出迪福商會后他查看結果,才知道判定又失敗了。

    只能嘗試著綜合起來假設逆推了。

    他正這樣想著,卻忽然聽到耳畔一陣急促的風聲。

    赫拉感覺到了什么,嘴巴張開想要呼喚出音刃。

    萊頓也察覺到了危險,做出動作想要撞倒他。

    但這太晚了,霍奇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黑點愈發(fā)逼近,且無能為力。

    在猝不及防的弩箭偷襲之下,即便是女巫和騎士也難以反應過來。

    在猝不及防的弩箭偷襲之下,即便是女巫和騎士也難以反應過來。

    要死了?

    砰!

    一道劍影從側邊閃來,銀光乍落,準確地擊在近在咫尺的高速弩箭上。

    咔擦!弩箭的軌跡被強行扭曲,猛地插進霍奇腳下的地面上。

    “老板!”萊頓驚疑。

    “啊——啊“赫拉重復著她唯一能發(fā)出的音節(jié),帶著驚慌的眼神不停地搖擺著霍奇的手臂。

    “我沒事……沒事。”霍奇強作鎮(zhèn)定,先是安撫了赫拉,又接過萊頓拔出的那支弩箭,純鋼的箭身上刻著一行小字。

    「停止或是死亡」

    這是一支警告的弩箭。

    看來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經(jīng)讓幕后的人開始焦躁起來了。

    霍奇在心底冷笑一聲,轉過頭去看著那名斬落弩箭的劍士,剛才他就在旁邊的小攤上吃著東西,誰也沒想到他的出劍竟然如此快,救下了霍奇的性命,而他還沒來得及感謝人家。

    “謝謝你。”

    “不用。”陌生劍士轉過身來面對著霍奇,咕咚一聲將手中的酒囊灌進嘴里,抹了抹占滿酒液的胡須,微醉地看著他:“我說過,我一直注視著你。

    59、

    霍奇看著眼前這個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看上去像個流浪漢似的男子,腦海中瞬息間便浮現(xiàn)出相關的記憶,畢竟這樣的形象即便是黑石鎮(zhèn)中也令人印象深刻,犯罪者或許會比他更加邋遢,但沒有犯罪者會有這樣一柄做工精良的長劍。

    他們見過,就在議事廳前的那條走廊上,依稀記得那位財務總管曾提起過這名中年人似乎是巡視衛(wèi)隊的隊長?

    “哈洛隊長!”萊頓也看清了劍士的容貌,驚訝地叫出聲,“您怎么會在這兒?”

    “隨便走走。”哈洛擺擺手,將長劍插回腰間的劍鞘里,微微偏頭轉向霍奇,“順便盯一個危險的人物而已。”

    “介意過來聊聊天么?”他慢悠悠地走到街邊小攤的木椅上,用手指扣了扣桌面,發(fā)出低沉的敲擊聲。

    霍奇想了會兒,帶著赫拉走到攤桌前坐下,微笑道:“如你所愿。”

    哈洛又給自己灌了口酒,胡亂地抹抹嘴:“知道我為什么在這兒么?”

    我一直注視著你。

    霍奇從哈羅嘴里聽過兩次同樣的話,面對這個問題,他理所當然地想到這上面,稍顯不確定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

    “說的不錯,就是因為你。”他輕輕地拍著桌子,不時打量著霍奇,“從你走出議事廳開始,我就一直跟在你身邊,我看到你們?nèi)チ巳呤w被發(fā)現(xiàn)的場地,看見你們分別走進了法蘭、陶拉、迪福三家商會。”

    霍奇依舊禮貌地微笑著,卻下意識地講身體不停地向后方挪動。

    這位巡視隊長,別是有什么癖好吧。

    哈洛手肘撐在桌面上,拿著酒囊搖晃著,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因為你是個危險的人物。”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霍奇感受到面前這個人的氣質(zhì)忽然變了,前一秒他還頹廢得像堆扶不起的爛泥,而這一刻,雖然他依舊是散漫的模樣,但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驟然變得犀利,帶著如同刀劍出鞘般的金戈氣勢,讓他的呼吸都慢了一拍。

    “我想,我們之間似乎存在著某些誤會,如你所見,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霍奇勉強撐起笑來解釋。

    哈洛卻不停地搖著腦袋:“我既不瞎,也不傻,并且活的比你們都要久,見過的也更多,你能在一幫小伙子面前蒙混過關這并不稀奇,但不要把每個人都當做瞎子來看待。”

    “我說的就是你,不是你身邊這位也許是女巫的小姑娘,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另一位女巫,我所說的危險之人指的就是你,你讓我感到不安,從聽說你到見到你都是如此。”

    “并且我認為你有自己的目的,作為城鎮(zhèn)的守護者,我自然得緊緊地盯住你這個危險人物。如果讓我捉住機會,或許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抹殺掉,畢竟我不太喜歡危險的人物一直存在讓人提心吊膽。”

    “剛才那一箭本來我沒必要去攔,就那樣將你殺死更合我的心思,但是我攔下了,知道為什么嗎?”哈洛又喝下一大口酒,望著萊頓嘆了聲氣,“我們巡視衛(wèi)隊不爭氣,始終沒能捉拿到兇手。”

    萊頓慚愧地低下頭。

    “這些年我不太負責,很少管隊里的事情。但終究巡視衛(wèi)隊的隊長是我,我應該對衛(wèi)隊負責。何況,我也不希望我手下的小伙子們始終被當做沒能力的廢物,而你看上去的確有些本事,我需要你的幫助,哪怕你是的危險的人物。”

    “所以,至少在兇手被捉拿之前,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以及提供我所知道的信息。”

    哈洛向萊頓伸出手,一時間后者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他數(shù)次皺著眉頭瞅瞅他手中的弩箭,才讓后者反應過來,連忙將弩箭遞到了他的手上。

    迎著光亮,哈洛端詳了一會兒手中的鋼箭說道:“好箭,整支弩箭的做工相當精良,鶴型箭尖能夠很好地擊穿盔甲,箭身包裹了一層鋼皮,強度適中,卻不會顯得過重而影響準星,連接的位置也處理得相當優(yōu)秀。”

    “有什么標志性的特征嗎?“霍奇詢問道。

    “襲擊者也不是傻子,怎么會自己暴露身份。”哈洛將弩箭放在桌上,接著說道:“不過能做出這樣的箭矢,已經(jīng)足夠縮小范圍,鎮(zhèn)上普通的鐵匠鋪子打不出這樣的弩箭,那些犯罪者群落中的業(yè)余鐵匠更不必多說,但不少商會中都供養(yǎng)著鑄鐵大師,有能力鑄造這樣箭矢的商會大約有五家,恰好你們已經(jīng)去過其中的兩家。”

    “除了法蘭外,陶拉和迪福商會都能夠鑄造這樣的弩箭。”

    哈洛問道:“去陶拉商會時,你們有見過他們的會長嗎?”

    “不僅見過,還交談了一會兒。”霍奇無奈地說道,“然后我們就被趕出來了。”

    “哈,是高爾德的風格,那老家伙一向脾氣差也討人厭。”哈洛停頓片刻,“那迪福商會的會長卡特呢?”

    “沒有遇見過,接引我們的只是迪福商會的一名普通商人。”

    “這就可惜了。”他站起身來,“那可是個更厲害的角色。”

    “我可沒法每次都這么及時地救下你,保護好自己吧,至少別在捉住兇手前死掉。”

    ……

    天色已經(jīng)漸漸晚了,遇見哈洛時已經(jīng)臨近黃昏,而現(xiàn)在夜色已然降臨,在哈洛離開后,萊頓陪同著霍奇繼續(xù)走了一段路。

    “萊頓閣下。”霍奇好奇地托著下巴,“關于哈洛閣下,你了解多少?”

    “他是個傳奇!”萊頓面帶憧憬地說道。

    傳奇,又是這樣的說法,記得財務總管羅茲對哈洛也是同樣的形容。

    “你很欽佩他?”

    “在北境,只要身為騎士少有不敬佩哈洛隊長的存在,他是騎士的榮耀,行走的傳奇,許多騎士包括我在內(nèi),都以追逐他的背影作為終生目標,能與他共事,這是我的榮幸。”

    “但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霍奇欲言又止。

    萊頓的欣喜消失,只剩下啊黯然,默默地嘆息一聲:“我也不知道,總之就在一年前,哈洛隊長像是變了個人,整天迷醉在酒精麻醉里,隊里事務也不再過問,甚至連見上他一面都很難。”

    這樣——

    霍奇停下腳步,轉身對萊頓微微躬身:“我需要回去整理下今天得到的信息,或許明日也得麻煩你了,萊頓閣下。”

    60、

    “怎么回來的這么晚?”黛芙妮難免有些抱怨,雖然女巫擁有超凡之力,但也是需要吃飯補充體力的。

    霍奇今天一整天都帶著赫拉,習慣了每天黃昏都能享受赫拉烹飪的食物,突然有天沒能按時吃到讓她更覺得饑餓。

    “讓我?guī)黄鹑サ氖悄悖F(xiàn)在抱怨我把她帶著一起的人還是你,我能怎么辦。”霍奇無奈地擺著腦袋,將赫拉交給了黛芙妮。

    黛芙妮摸了摸赫拉的腦袋,又出其不意地捏捏小臉,才放過滿臉茫然的小赫拉讓她去準備食物,回過頭來時,看見霍奇已經(jīng)走到自己的屋子門口。

    “你不吃了?”

    “等會兒吧,我有些事要想一下。”

    獨自一人的安靜環(huán)境讓他能夠沉住氣來整理今天發(fā)現(xiàn)的信息。

    阿瑟、高爾德、艾琳諾對于三名死者之間的關系描述幾乎都不一樣,而由于兩次判定失敗,他現(xiàn)在能確認的只有阿瑟所說的是真話。

    這樣的情況下,高爾德與艾琳諾的說法也許全是謊言,也許半真半假,那樣的情況太復雜,只會讓整個事件更加撲朔迷離。

    但仔細思考下,卻很容易想到另一種可能。

    即三人所說的全是真話。

    畢竟阿瑟只是弗吉尼亞的男寵,雖然親密,但弗吉尼亞未必會將任何事情都與他分享,這從他獨自一人去到偏僻小巷,并且?guī)е⑸恢佬宰泳湍軌蚩闯觥?br />
    阿瑟沒有說謊,但這只是他認為的真實,也就是說至少弗吉尼亞沒有在公開場所與尤金、克倫威爾交談碰面過,或許是以更加私密的方式聯(lián)系。

    高爾德的說法,則是表明克倫威爾與尤金的關系匪淺,至少曾多次接觸過,而與弗吉尼亞的關系未能明確。

    最后就到了艾琳諾,這個棘手的女人所說如果是事實,那么尤金與其余二人的關系就相當明確了,他們曾多次接觸過。

    即便不確定克倫威爾與弗吉尼亞是否認識,但這不影響最終的結果,那就是這張關系網(wǎng)的重點落在尤金,或者說他身后的迪福商會上。

    然而……據(jù)霍奇目前掌握的消息來看,迪福商會雖然不差,但與陶拉這樣的巨物相比還是相形見絀,兇手為什么會選擇尤金作為第一個對象?除非尤金才是兇手想要的這張網(wǎng)的織造者,只有拿下了他,才能順著網(wǎng)找到其他蜘蛛。

    與克倫威爾相見倒還說的過去,兩家都是礦奴生意有交接很正常,但為什么會和弗吉尼亞接觸,迪福商會可不做床奴生意,而據(jù)艾琳諾所言,尤金這人并不好色。

    除非。

    迪福商會并不只是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拿定了主意,霍奇走出房間準備出門,正吃著熱騰騰的肉羹的黛芙妮高聲問道:“要出去?吃完再走啊。”

    “不吃了。”霍奇扯了扯衣服的襖領,緊緊將身體裹在襖衣里,走出小屋,留下一句話。

    “不快些我怕來不及。”

    ……

    “大人。”赫伯特行禮,看向霍奇的目光帶著疑惑,這可是他第一次在這么早的時間來到地下。

    “現(xiàn)在就要開店嗎?我讓手下的人馬上準備。”

    霍奇攔住了他,搖搖頭:“現(xiàn)在不是開店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赫伯特錯愕,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勞?”

    “赫伯特,現(xiàn)在我們的「小老鼠」有多少了?”

    “大約有四百只。”

    “大約?”霍奇冷聲道。

    赫伯特立馬說道:“我沒記錯的話,四百三十八只。”

    “那現(xiàn)在清醒的有多少?”

    相處這么長的時間,霍奇早就對這群犯罪者有了透徹的了解,他們的生活就伴隨著酒精與昏睡,很難見他們同時清醒過。

    “或許一半以上。”

    “好,在清醒的小老鼠中選一個小隊負責去鎮(zhèn)上的幾個酒吧,巷道,街角,我需要所有的小老鼠都醒過來,四百三十八只,一個都不少。”

    赫伯特意識到嚴重的事態(tài),趕忙說道:“我這就吩咐下去,不過大人,在小老鼠們聚齊后讓他們干什么呢?”

    “幫我查一個商會。”霍奇眼神冷厲。

    “徹底地查,無論用什么方式,我要在天亮前得到結果。”

    ……

    黑石鎮(zhèn)的天色剛蒙上了魚肚的白,大多數(shù)人還在睡夢中,這樣安靜的黎明,卻有不少人累得筋疲力盡。

    “大人。”赫伯特快步走來,滿頭大汗,雖然不必他親自出去調(diào)查情報,但統(tǒng)籌四百只小老鼠并整理信息的工作量也著實不少。

    “查到了,這個迪福商會隱藏得很深吶。”

    霍奇接過他手中滿滿幾頁篩選出來的重要信息后,心想果然如此。

    如果陶拉商會是黑石鎮(zhèn)明面當之無愧的第一商會,那么迪福商會就是隱藏在黑影中,默默控制了整個黑石鎮(zhèn)的巨頭。

    看上去他們只是從事主流的礦奴生意,然而事實上他們則干著販賣奴隸的活。

    這里販賣奴隸指的是所有,無論是礦奴,床奴,還是家奴。

    幾乎黑石鎮(zhèn)所有的奴隸商人,都是從迪福商會進貨,這座城鎮(zhèn)九成九的奴隸都是由迪福商會提供,他們是最大的奴隸來源。

    這樣來看的話,弗吉尼亞與克倫威爾還真的未必熟識,因為他們所搭的線都僅僅是尤金罷了,他們被殺,或許也是從尤金這兒得來的消息。

    事件開始于尤金身上,現(xiàn)在他死了,他的奴隸情婦艾琳諾就是最關鍵的突破口。

    “派人去通知一下哨所的萊副隊長。”霍奇將手中的這幾頁紙盡數(shù)燒毀,“我在十字路口等他。”

    ……

    “被拍賣了?”萊頓的語氣變得不善,“那可是最重要的證人!”

    “但那也是我們商會的財物。”迪福商會的商人態(tài)度強硬,“怎么處置她應該由我們來決定。”

    “你!”

    霍奇拉住了萊頓的手,問道:“至少告訴我們,艾琳諾被誰拍走了。”

    商人猶豫了片刻,說道:“她被卡特會長競得。”

    卡特,迪福商會的會長,霍奇昨日從哈洛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我們想見見卡特閣下。”

    “我這派人征詢下會長的意見。”

    霍奇擰住他的肩膀,“善意”地笑著:“不用征詢了,我們想立刻見到卡特閣下。”

    老人舉起手中的陶土杯,朗聲道:“迪福商會向來歡迎客人,但對于某些不講規(guī)矩的無理之人卻也從不手軟。”

    “抱歉,卡特閣下,的確是我們無禮了。”霍奇躬身道歉,說道:“但事出有因,我們有重要的問題急需解答,因此我們想見見艾琳諾。”

    “艾琳諾,那個女奴?這就是你們闖入這里的理由?”老人摩挲著杯身,“那你們或許要失望了,就在拍下她后,我便將她轉贈給了陶拉商會的高爾德會長作為禮物。”

    “禮物?”霍奇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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