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巫師，擁有匪夷所思的神奇能力，這對每一個來到異世界的正常人而言都擁有極大的誘惑力，因為在他們原本的世界中是沒有這些東西，因為沒有，所以好奇更盛。
霍奇也不例外，早在八年前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物卡中寫上了巫師這一職業(yè)后，便抓耳撓腮好奇得不得了，想要弄明白自己擁有了怎樣的能力，而當(dāng)他得知自己的巫師這項職業(yè)與相關(guān)技能都完全無法使用時，郁悶得讓他整整一個晚上沒吃面包。
一個晚上！
可想而知黛芙妮的這句話有多大的殺傷力，那是曾經(jīng)對于霍奇而言遙不可及的東西，如今卻擺在自己的面前。
因此，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說出了心中那個期待已久的答案。
“我拒絕。”他這樣說道。
黛芙妮顯得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答案：“你說什么？”
霍奇無奈地攤開手：“我說我拒絕，很感謝你為我講解了這樣的秘辛，但我并不愿意成為巫師。”
“你……并不愿意成為巫師？”黛芙妮的話音都些頓澀，“可你已經(jīng)是一名巫師了。”
他搖了搖頭：“按照你的說法，巫師會有一個覺醒的過程，度過了這道考驗才成為真正的巫師，擁有力量源泉的紅晶。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我的覺醒過程被你中斷了，你在我腦海里留下的那道鎖打斷了覺醒，并且我很確信身體里還沒有任何器官晶壁化，所以我認為我還不是巫師，至少不完全是。”
“能告訴我理由嗎。”黛芙妮不解地看向他。
霍奇聳了聳肩膀，以反問的語調(diào)說道：“這個問題不應(yīng)該由我來回答，在我看來應(yīng)該是我向你提出這個問題，我想問問你，到底是什么讓你認為我會毫不猶豫地接受成為巫師？”
“因為……”
黛芙妮話說一半，卻忽然停住了聲音。
霍奇忽然笑了：“看來連你自己都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只是把它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想想也是，以往你面對的女巫們相比都已經(jīng)完成了覺醒，你發(fā)出的邀請意味著提供庇護與幫助，讓她們成為你的同伴，這樣的情況下她們不太可能拒絕。”
“可我不同。”他神色認真地說道，“她們沒有選擇，我有。”
“說句心里話，我在某種程度上很認同你對巫師的看法，沒有什么罪惡是自誕生便存在的，雖然不敢說所有巫師都是良善之輩，但至少不應(yīng)該武斷地判定你們?yōu)樾皭海液芡槟銈儯绻锌赡芪也唤橐鈳椭銈儯蛟S你不知道，在這次離村的隊伍中，我曾向一名牧師說過類似的想法，是的，我不認為巫師等同于邪惡。”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前提的。”霍奇平靜地說道，“這個前提，就是我的安全能夠得到保障。我會同情一名女巫，但不會為了她丟掉自己的命，說到底即便她不是邪惡的存在，但對我而言也只是陌生人而已，我為什么要為陌生人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
“你可以認為我是自私的，可這是人類的本性，而且我并不討厭這樣的自己。”
“既然巫師在這片大陸上哪怕是過個路都有被抓去剖心切腹，取出紅晶的危險，那在我還沒有成為巫師的情況下，又何必選擇這條危險的道路，難道就為了擁有巫師的能力？”
“我承認當(dāng)年在深沙林外目睹了你與魔法師們的戰(zhàn)斗后，對這種神秘力量不免心馳神往，但相比與危險的巫師之路，顯然還有其他更為穩(wěn)妥的存在，比如成為騎士，掌握戰(zhàn)技，再比如——”
他從衣服內(nèi)襯里取出那卷羊皮紙張，輕輕解開蠟印，將它調(diào)整到面對黛芙妮的方向，緩緩攤平，說道：“成為一名牧師。”
“你看，方法有很多，任何一種都比成為巫師要穩(wěn)妥，所以我有什么理由接受你的提議，成為巫師除了能給我增添風(fēng)險外，還有什么好處可言？”
靜靜的，木屋里的氣氛安靜得令人喘不過氣，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外，只有木炭燃燒時的噼里聲響，緊閉的門窗讓屋外的風(fēng)雪聲傳不到這兒來，很安靜，以至于太安靜，當(dāng)兩人都不再說話的時候，這種安靜實在是讓人感到害怕。
“你的確有選擇，但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這樣的選擇是我給你的，而我也隨時能收回你選擇權(quán)利。”
過了很長的時間，黛芙妮的聲音才幽幽響起：“我大可以現(xiàn)在就將你腦海里的枷鎖解開，到那時候，無論你是否愿意，那你都會成為巫師。”
“這是你的權(quán)利，不過在這之前，我的決定依舊是拒絕。而當(dāng)你真的那樣做了。”霍奇凝重地看著她，“那么你收獲的就不再是一個同伴，而是蟄伏在你身邊等待著復(fù)仇的人了。”
兩人再次對視了很久，沉重的氣氛讓空氣中的灰粉都變得不敢向兩人靠近。
“噗嗤。”黛芙妮忽然笑了，緊皺的眉頭在瞬息之間舒展，本就美麗的容顏更是在這剎那綻放出難以言喻的光彩，她捧著小腹，微微低下頭，另一只閑著的手在空中不住地擺動。
“哈哈，你可真是太有趣了，看看你嚴肅時的小模樣，讓姐姐都有些心動呢。”她清脆的笑聲持續(xù)了很久很久，看她的樣子是真被逗樂了，眼角都笑出些淚來。
霍奇看著她，腦子有些懵，什么情況，剛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就這么消散了？
“哎。”黛芙妮笑夠了，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別那么緊張，放心吧，我不會解開精神枷鎖的。”
“你剛才的反應(yīng)都是假裝出來的？”霍奇難以置信地問道。
“假裝倒說不上，我展現(xiàn)的那些情緒都是真實的。”
黛芙妮面帶調(diào)侃：“不過嘛，我真正的反應(yīng)的確也沒有展現(xiàn)的那么強烈，只是想試一試你到底有多大的決心。再說了，我要是強硬地讓你成為巫師，對我而言也沒多大的好處吧。”
“所以你同意了？”霍奇指著自己，“同意我表示出的拒絕了。”
黛芙妮輕輕地搖頭：“任何決定在短時間內(nèi)做出都是草率的，我想給我們彼此留一點時間，能靜下心來思考這件事情的答案，等你想好之后，還是不愿意成為巫師的話，我可以接受。”
霍奇怔怔的，有些不知道該用什么話去接。
“在這段時間，我想寄住在這里，希望你不會介意。”
“哦，哦。”他隨口應(yīng)了兩聲。
黛芙妮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他的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小霍奇，巫師的命運在覺醒那一天起便已經(jīng)注定，想要逃脫出去，可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達成的事。”
霍奇轉(zhuǎn)身看向她的時候，黛芙妮重回了認真時的樣子。
“逃脫不了的，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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