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鴉啼四落。
蘇牧提著一壇酒,登上了一座崎嶇難行的矮山。
唐羽裳和蘇妲己,一人抱著一只貓,面帶悲色,不言不語。
今天是蘇牧父母的祭日,她們跟著一起來拜祭。
“其實你們真的不同跟來,這么多年我也過去了,也沒哪次傷心過度,從山上滾下來。”
蘇牧一邊說著,一邊撥開前方的樹枝。
只是話雖然這么說,可蘇牧心底深處,還是有幾分暖意。畢竟這是十多年來,第一次有他人陪著他來到此地。
島上人都說這座山不祥,葬在此地,會給后人帶來災厄。更有人說,此地一旦進入,便會惹上晦氣,死后要下到地獄去。
所以好幾次,徐堯想要陪著蘇牧上山,都被徐堯娘親攔了下來。
蘇牧偶然間發(fā)現(xiàn)唐羽裳眼神有些閃爍,輕輕一笑:
“你想不明白,為什么島上人家都說此地風水不好,我爹娘還是會埋在這兒?”
唐羽裳有些尷尬,她心頭好奇,可又怕戳到蘇牧心底傷口,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我和你一樣。”
蘇牧往山上望了望,輕聲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那時候我還小,爹娘去世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辦。只想著去島南為我爹娘買兩幅棺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鄭叔叔就是不肯賣棺材給我。”
“我跪在地上,求了他好久好久,他也沒有賣棺材給我,我只好一個人哭著回去。”
唐羽裳兩條眉毛一立,她自然知道蘇牧口中的鄭叔叔,便是坐鎮(zhèn)此島南邊的鄭冬,那個老實木訥的中年漢子。
“看起來老實巴交,原來也不是個好人。”
聽得唐羽裳的低罵,蘇牧笑著搖了搖頭:“其實啊,他就算他賣了我棺材,我也搬不動啊。”
看著還能露出笑容的蘇牧,唐羽裳感覺鼻子有些發(fā)酸。
蘇牧擺了擺手,笑道:“不過啊,你知道嗎,天無絕人之路,我一回到家啊,就看到老人,已經(jīng)將我爹娘收殮了。最后還幫著我將兩具棺材抬到山上。”
“那個時候,我哪顧得上風水啊,只想著先把爹娘安葬妥當。至于死后下地獄,那就下地獄好了,有災厄那便有災厄好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蘇妲己忽然開口:“那個老人呢?”
蘇牧搖頭:“安葬完我爹娘,老人就消失了。我找了他好久,最終也沒有找到。”
蘇妲己沒有再說話。
直到蘇牧最終在兩處土包前停下。
“爹,娘,蘇牧看你來了。”
蘇牧將手中的酒壇放在墳前,點燃香,開始祭拜。
唐羽裳有樣學樣。
唯有蘇妲己,眼光游離在兩座墳頭周圍,皺眉不語。
“怎么了?”
祭拜完之后,蘇牧這才發(fā)現(xiàn)了蘇妲己的異樣,趕忙詢問。
狐媚女子收回目光,皺著的眉頭也舒緩了開來:“蘇牧,如果你再見到那位老人,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你爹娘的這兩座墓穴,哪是什么風水不好的地兒,這分明是一處萬里挑一的極好墓穴。”
蘇牧有些錯愕。
蘇妲己笑道:“風水一事,一時難以向你解釋清楚。不過這墓穴風水之好,的確是難得一見。”
“此地風水,不僅能讓后人一世順遂,更能讓沉眠之人下一世免遭苦厄。”
“唯一的缺點……是讓沉眠之人的上一輩,難以擁有來世。”
唐羽裳聽得一驚一乍。
她以前沒接觸過風水一事,所以很難想象,一處下葬之地,能夠擁有那么玄妙的力量。
蘇牧也沒有太當真:“爹娘下葬十余年,我哪有過順遂的日子。”
唐羽裳也點了點頭,他聽蘇牧說過,若不是齊佩甲的話。蘇牧早就餓死了。
聞言,狐媚女子冷笑一聲,指了指兩座墳頭的后方。
那里有一顆不知名的樹,其上掛著一顆顆果子,還很青澀,并未長熟。
不過這棵樹已經(jīng)被砍倒。
看那砍伐痕跡,砍倒時間應該就在這一兩天。
狐媚女子望著蘇牧,道:“這兩座墓穴,本來能給你帶來許多氣運,可是那株樹,卻是半路將你的氣運給截走了去,你自然過得不順遂。”
蘇牧心頭一沉:“清虛山!?”
狐媚女子點了點頭:“也只有清虛山能有這么大手筆了。”
蘇牧眸光瞬間轉(zhuǎn)寒。
那座俯瞰整座浩然洲數(shù)百年的大山,未免欺人太甚,顧長歌搶他東西便算了,甚至還要對已故之人的墓穴下手。
“這口氣,憋在心里,等到實在憋不住了,就去清虛山上吐出來吧。”
狐媚女子拍了拍蘇牧肩頭。
比起清虛山的所作所為,她更好奇是誰砍倒的這棵已經(jīng)結(jié)出果實的樹。
最有可能的人,是齊佩甲。可齊佩甲若是知道這回事,早該砍倒此樹了,沒理由拖到現(xiàn)在。
“爹,娘,讓你們受委屈了。”
蘇牧雙拳緊握,指節(jié)都捏得有些發(fā)白。
狐媚女子輕聲一嘆:“下山吧。”
……
下山的路上,蘇牧再沒有上山時的開朗,變得沉默寡言。蘇妲己和唐羽裳也默契地沒有出聲。
不過天有不測風云。
下山之后,路過林間一片空地,平地起風雷。
不是其他,卻是一位衣衫破爛的老頭在打拳,一招一式都極具力道。
看樣子,是一位練拳多年的老人。
蘇牧心有郁氣,可看到打拳的老人,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老人所打拳法,他很是熟悉。
太極拳!
前世他在大學學過一些,也曾經(jīng)常在公園看到老人打這套拳,可是打出來的效果,比起眼前這位老人,完全是天壤之別。
“小伙子,對這套拳法有興趣?”
老人見蘇牧駐足,便停下了打拳,笑呵呵地望著蘇牧。
蘇牧勉強一笑:“我以前也練過和前輩類似的拳法,只是未得精髓。”
老人倒是實在人,擺出一個拳架子,道:“你練過?那還真是有緣。既然有緣,我便以實戰(zhàn)告訴你,這套拳法的精髓。如何?”
蘇牧看著老人,不知為何,心有親切之感,便點了點頭,站定之后,用力對著老人揮出一拳,想看看老人如何以柔克剛。
不過……
“哎喲!”
老人動也不動,直接往蘇牧拳頭上撞,然后捂著心口,倒地不起,鬼哭狼嚎。
“哎喲,小伙子,我可是老人啊,我讓你出拳,你就真下狠手啊?”
蘇牧嘴角抽搐。他分明已經(jīng)控制了力道,根本不至于傷到老人才是。
可老人確實不依不饒:“不行不行,小伙子,你可是傷了老人家,你得賠錢,你得賠錢啊!”
蘇牧臉黑得不行。
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問歲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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