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陵島極南之地,乃是一座崖壁,與海面落差極大,且有嶙峋怪石外突,極其危險,一旦失足墜落,九死一生。
除了府宅距離此地不遠(yuǎn)的顧長歌,偶爾會來這片崖壁欣賞波濤詭譎的大海之外,幾乎沒有人來。
不過今天,這一平日里人跡罕至的崖壁,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不為過。
島上原住民,那些不能修行的漢子婦人,自然而然地抱成一個團體,島外來人和那九十多個孩子,又是另一個團體。
兩個團體之間,留著一條極其明顯的空白地帶。
“不是說有什么高樓嗎,在哪兒呢?”一位漢子踮著腳四望。
“對啊對啊,說好的珍寶機緣呢?”一位婦人目露急切。
“我要是撿到機緣,是不是也能成為仙人啊。”一位男子不停搓手。
“……”
聽著那些漢子婦人的言語,那些島外的“仙師”或是嘲諷一笑,或是微微皺眉。
齊政摸了摸耳垂,輕聲道:“高老,有點吵啊。”
名為高漾的高大老人立即會意,轉(zhuǎn)過身去,眉頭一皺,體型開始變大。
頃刻之間,原本身材就很是高大的老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尊十米高的巨人。并且眉頭緊皺,如同一尊怒目金剛。
“你們這些凡人,若是再敢吵鬧,只管等著被扔進(jìn)海里喂魚。”
說話間,他屈指一彈,一道土黃光芒暴射而出,隨后猛地爆裂,將距離極近的那片果林夷為平地。
九境強者之威,顯露無疑。
即便是在這個修為被劇烈壓制的神陵島,依然能發(fā)揮出極大的破壞力。
修士團體中,一位木訥漢子眉頭皺死,卻被姓李的屠夫按住肩頭。
至于島外來的其他修士,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這樣的事情,他們見怪不怪。
一群凡人被欺辱,自然不如即將出現(xiàn)的白馬樓重要。
“咕嚕……”
島上的原住民被高漾一嚇,默默吞了兩下口水,果然不敢再說話。
他們心中雖然憤憤不平,卻也不敢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只能暗自希望,那位疑似有大來頭的顧姓少年,能稍微幫他們出下頭。
可是顧長歌并未發(fā)聲。
這位一身青衫的年輕人,站在魏禮的身旁,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崖壁上方的白霧。
毫無疑問,白霧消散之時,便是白馬樓現(xiàn)世之時。
顧長歌相信,他掌握了從陳策那兒得來的方法,一定能收獲多件至寶,得到一番無與倫比的大機緣。
平時大大咧咧的徐堯也站在修士團體中,抬頭看著體型巨大的老人,眼眶微紅。他畢竟是土生土長的神陵島上,此刻見到島民被欺負(fù),自然做不到古井無波。
不過他的師傅陳策,對此一臉漠然,顯然是準(zhǔn)備袖手旁觀,只憑他的話,根本也不敢站出來指責(zé)高漾。
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蘇牧,如果你在就好了。”這個孩子如此想著。
蘇牧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膽子就會比平時大很多,說不定就敢去指著那位老人鼻子罵上一番,然后轉(zhuǎn)頭對著蘇牧炫耀,看,徐堯大爺厲害吧!?
……
小島中央,湖泊岸邊。
蘇牧面色古怪地看著掌心。
當(dāng)時光線忽然黯淡,他還沒來得及將那個文字全部握住,結(jié)果睜眼一看,掌心只留下一橫。
他當(dāng)時還以為這是個“一”字。
可是齊佩甲看了好久,最終告訴他,這其實就是字的一筆。
非要說的話,算是半個字。
好嘛,等于是他把人家硬生生扯下來一截。
齊佩甲也有些懵,關(guān)于銹跡古字,他也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過,所以也不了解蘇牧這樣算怎么一回事。
嚴(yán)格來說,這個“挑字儀式”也算是考驗的一部分,蘇牧只抓住半個字,便算是考驗失敗了。
可這畢竟是那把刀身上的玩意兒啊,也許有別的說法?
一道閃電掠過齊佩甲心頭,他越想越有可能,于是輕輕一拍蘇牧肩膀,笑道:
“不用多心,半個字比一個字,其實要更好。”
看著蘇牧將信將疑的表情,齊佩甲笑道:“抱殘守缺,這個詞在俗世之中,乃是一個貶義詞。不過在修行界,卻是有些說頭。”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倒茶只倒七分滿,作畫要留三分白。其實都是這個理兒。”
“太過完滿,反而會成為一種桎梏,因為完滿則意味著定型,將來一切都被框架釘死,沒有了突破的可能。殘缺之物,意味著無數(shù)的可能。”
“你手心這一筆,便是你修道的起點,未來會寫成什么字,誰也說不準(zhǔn)。這就像你未來的成就,究竟會走到哪一步,也是誰也說不清楚!”
蘇牧摸了摸鼻子,雖然他打心底相信齊佩甲,不過這一番話,怎么聽怎么像強詞奪理的忽悠。
“等你手心這一筆添補完整,那把刀一定會對你臣服。”
齊佩甲越說底氣越足,覺得這個說法完全有可能。
蘇牧看著那一橫,笑了笑。
聽齊先生的話,那把墨色長刀,應(yīng)該是極厲害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能掌握一把那么厲害的刀,也該是一件極厲害的事吧。
將所有金色古字重新收入古籍之中,齊佩甲將古籍交還蘇牧,盯住蘇牧一定要好生收著。
然后,齊佩甲大袖一揮。頓時,這一方天地像是被人解除了什么禁制,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青山。”齊佩甲喊了一聲。
蘇牧疑惑地往身后望去,只見樹林盡頭,走來一個身影。
噠噠噠……
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長得不高,不過卻很是壯實,走起路來虎虎生風(fēng)。
當(dāng)看清年輕人的面孔之后,蘇牧的眼睜得很大很大。
這是他的一位故人!
當(dāng)初他還只有幾歲,爹娘去世,后來又被檢測出體內(nèi)沒有靈脈存在,只能靠著齊佩甲種下的一片菜圃過活。
后來,島邊城鎮(zhèn)的一個宗門,曾以為體內(nèi)無靈脈的蘇牧,可能是一位體質(zhì)特殊的修行奇才,特意將蘇牧接到宗門培養(yǎng)了幾年,最后發(fā)現(xiàn)蘇牧是真的不能修行,這才將蘇牧送回小島。
在那座宗門的那段時間,蘇牧沒接觸過多少人,且大部分人還都是對蘇牧報以白眼,覺得宗門是失心瘋了,才會找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來瓜分本屬于他們的資源。
那時候,只有一個少年愿意照顧小蘇牧。
</br>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