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不會回來了?
蘇牧眼神一黯,那位對齊先生影響頗大的讀書郎,難道死了不成?
齊佩甲的雙手,微微顫抖了好久,方才平靜下來。
他聽從讀書人的建議,來到神陵島休養生息,常年坐在湖邊,防止道基繼續損毀。
可前不久,島外傳來消息,說是那個讀書人,被包括儒家在內的諸子百家,聯合坑害,囚禁于域外星牢,永生永世受盡折磨。
至于原因,除卻百家高層,無人知曉。
“以你的厲害,不會死在星牢里,對吧?”
齊佩甲輕嘆一聲。他自己都知道這是僥幸心理,自古以來,被囚于域外星牢之人,哪有一個能活下來,都是被活活熬死。
并且,死于星牢的人,入不得輪回,沒有半分轉世投胎的機會。不僅如此,死后連尸骨……都不得被帶離星牢,下土為安。
“諸子百家!”
齊佩甲深吸一口氣,竭力將心頭憤怒按捺下去。
蘇牧一直很安靜,不言不語,這個時候,任何安慰,都不如安靜的陪伴來得有效。
潛意識里,蘇牧對那個素未謀面的青衫讀書郎,感激異常。
要不是那位讀書郎,齊佩甲只怕會一直渾渾噩噩,直至老死江湖。若是如此,齊佩甲哪怕是到了神陵島,也不會選擇救他幫他,只會冷眼旁觀明哲保身。
所以,真要說來,倒算是那位青衫讀書郎,間接救了蘇牧。
……
從島心湖泊離開,蘇牧回了一趟家,卻沒有見到狐媚女子。
這位絕世妖狐,自出現以來,便神龍見首不見尾,蘇牧也不在意。反正這座神陵島,除了齊佩甲之外,應該沒人能對她造成威脅。
推開旁邊的小木門,沒有唐羽裳的身影。
匆匆往島南趕去,偶然間看到那座豪華庭院,已經沒了人氣,顧長歌趁著他昏迷的時候,已經離去了。
蘇牧心緒也沒受到什么影響,本來狐媚女子也反復提醒,不要現在就對顧長歌動手。
到了崖壁,白馬樓依然懸在十米高空上,樓內一點紫光熠熠生輝。
可以看見,唐羽裳依然盤膝而坐,還在領悟劍意。
蘇牧想了想,干脆就在你崖壁坐下修行起來。只是沒忘分出一絲心神,關注著那座光華氤氳的高樓。
如今,蘇牧丹田處再次長出一根靈脈,并且品質上佳,足可讓他修行到極高境界。
不過蘇牧卻依然選擇練習煉氣總綱。
一是現在沒有找到合適的靈脈修行法門,二也是選定一種修行法門之后,若是要臨時換陣,改修另一種法門,很大可能會發生意外。
再者,他覺得煉氣總綱好像也不是太弱,至少沒有狐媚女子說的那么弱。
不然,哪怕是在這個壓制修士修為的小島,他好像也不可能輕松殺死那兩位“仙師”。
等送走了唐羽裳,再去問問神仙姐姐,究竟該如何選擇吧。
……
深夜,一襲紫衣在風中飄蕩。
唐羽裳看著蘇牧,瞇了瞇眼,又扁了扁嘴。
最終,她也沒撤掉法寶遮蔽氣息的功效,好好地和蘇牧告別。
只是臨行前,這個別劍懸酒的紫衣女子,還是扯下一截衣角,小心寫下幾行好看的字,掛在了一根樹枝上。
“女俠嘛,就該這樣快意瀟灑的,離愁別緒什么的,不適合我。”
紫衣女子對自己說著,拔開葫塞,喝下一口酒,這才大步離去,再無掛念。
天剛蒙蒙亮,蘇牧從修煉狀態退出,抬頭望去,白馬樓都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下意識環顧四周,看見一抹紫色在風中飄揚。
取下衣角,看著那幾行小字,蘇牧搖著頭輕笑。
愿你有快刀烈酒,行那座江湖;
愿你有紅顏摯友,看這座人間。
快刀二字中間,有一個黑黑的疤,顯然是唐羽裳在寫的時候,習慣性地寫了快劍兩字,后知后覺想起蘇牧好像練刀不練劍,這才又把“劍”字涂掉,換成了“刀”字。
并且,這個“刀”相比其他字,相對潦草肆意,像是在寫這個字的時候,唐羽裳有些悶悶不樂。
蘇牧自然清楚其中緣由的。
當初唐羽裳在他屋子旁邊住下,便說要教他練劍,將來好成為僅次于她的大劍仙。
只是那個時候,齊佩甲已經告訴了他,他將來會得到一柄很好的刀,所以他便決意練刀,因此拒絕了唐羽裳。
為此,唐羽裳不高興了好一陣,直說蘇牧榆木腦袋,用刀哪有用劍瀟灑,這偌大一座江湖,可不就是要一劍一馬一酒壺,這才風流快意嘛。
將這截紫色衣角收好,蘇牧看著初升的太陽,呢喃道:“愿這座江湖,如你所愿。“
其實,他想祝福唐羽裳,成為這天下第一位女子劍仙,可又想起狐媚女子說過,世上早已有了女子劍仙,這才只得作罷。
……
遠遠地看見菜圃外邊站著四個人影。
徐堯,及其爹娘,還有哪位半步九境的仙師陳策。
蘇牧心頭一沉。
如他所料,徐堯一見到他,便將他緊緊抱住,哽咽難以言語。
“去了仙山,可要好好聽你師傅的話。仙山不比小島,里邊兒到處都是厲害的人物,很容易受欺負的。”
蘇牧拍著徐堯的背,勉強地笑了笑,語氣溫柔。
他其實很想說,仙山上沒有了我,你要照顧好自己,要好好吃飯、睡覺、修行。可是想了想,又覺得太矯情,終歸是沒有說出口。
“蘇牧,我以后一定會成為很厲害很厲害的修士,揚名整個天下,到時候你要是想找我,那也方便。”
良久,徐堯這才松開蘇牧,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蘇牧笑著點頭。
他送徐堯到西邊港灣,那里已經有船在候著。
一路上,徐堯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兒,蘇牧就這么聽著,偶爾回上兩句。
從小到大都這樣嘛,徐堯說話,他聽著。
現在要別離了,總不能就反過來。
……
孤帆,遠影,碧空盡。
蘇牧突然想起一句話——真正的別離,總是悄無聲音,那些大張旗鼓的離開,多半是虛張聲勢。
于唐羽裳,這話有理兒。
于徐堯,又好像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兒。
“他娘的,有點想喝酒啊……”蘇牧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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