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許暉倒是毫不膽怯,他太了解趙復(fù)了,不就是尋找存在感外加要錢么?存在感可以給你,你是老大,你們仨都是,說什么是什么,但是經(jīng)營你一竅不通,說了也是白說。
至于錢,一個镚子兒也別想拿走,但是鼻子尖擺個糖果是可以緩和矛盾的,許暉心里篤定,唯一吃不準的是易洪,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過一關(guān)是一關(guān)。
于是許暉將如何結(jié)識唐老板,如何按照唐老板的思路搞批發(fā)生意的,如何合資,如何管理,如何理貨配送等等一系列過程都說的清清楚楚,這些事不用隱瞞也無須隱瞞,關(guān)鍵是鼻尖上擺糖果,重點是畫了一個大餅,非常大的餅。
建鑫糖煙酒類批發(fā)公司,若是正常運轉(zhuǎn)起來,一年的流水何止百萬,千萬都有可能,為了更有說服力,許暉例舉了倉庫的容量、吞吐量,貨位周轉(zhuǎn)等等一系列數(shù)據(jù),聽的趙復(fù)一愣一愣的,陳東一臉懵圈,而易洪則干脆打起了哈欠。
一幫不學無術(shù)的家伙能聽懂個屁,就連付建平經(jīng)常跟許暉蹭在一起都一知半解,這些數(shù)據(jù)都是許暉和唐老板一起反復(fù)計算的,張口就來,不怕你聽不懂,就怕你能聽懂。
“停,停停。老子是問你,這么大的事兒,為什么不告訴我們老哥幾個?”
“咦?”許暉歪著脖子,一臉無辜,“你上次分紅的時候來,不是說趙歌讓我和付建平全權(quán)管理經(jīng)營上的事兒么?你們是股東啊,建鑫的老大哥么,干嘛操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你們管戰(zhàn)略,指方向,我們只管干活,一碼對一碼呀,是不?而且這些事最終都是要在年底分紅的時候說的,沒這么急的吧?
“我剛才說的都是經(jīng)營上的事兒,沒牽扯到各位的股份變化,這個自從趙歌定下來后就沒動過,也根本不能變,對吧?而且易大哥也能作證,他過年前來的,也這么說,說是趙歌帶話讓我和付建平把建鑫搞好,那我就得噎著脖子干,誰讓他是我哥呢。”
許暉一通白搶,易洪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反而搞得的趙復(fù)張口結(jié)舌,老臉一陣紅一陣白,但腦子里卻反復(fù)回味著一千萬流水該是多少錢?
陳東始終跟著趙復(fù)的屁股轉(zhuǎn)圈,眼見趙復(fù)啞火,他也沒啥可說的,剛才一大堆各種數(shù)據(jù)鉆進耳朵,讓他的腦子始終處在攪漿糊的狀態(tài)。
易洪哼過之后就沒了動靜,甚至漠然的大臉上還露出了一絲令人看不懂的怪笑,許暉偷眼一看,毛骨悚然。
“還有,還有,唐老板在哪兒?他是咱們建鑫重要的合作方,這個場合也應(yīng)該讓他旁聽一下,如果股東方,就是幾位老大哥加建鑫眾兄弟都不同意這么干,那就得給人家一個交代,說咱不干了,唐老板再另尋他人合作,怎么著都可以,是吧?”
許暉借勢反將一軍,并有意看向付建平,對方一臉尷尬和不好意思,于是他又扭頭看向劉培榮,劉老黑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低著個腦袋更不好意思,而且雙眼眶青紫一片,羞于見人,那是被易洪兩拳給搗的。
“咳咳,你等會兒,小老七,你剛才說一年流水一千萬,真能掙那么多?”趙復(fù)關(guān)心的重點就是錢,沒有其他,那一千萬三個字似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一千萬這個數(shù)字,對于混混來說是摸不到的級別,就連平常做夢也夢不到這么多,天上掉餡餅,砸下來一坨金元寶,那是頂天了不起的,也難怪趙復(fù)等人是這種反應(yīng)。
許暉今天是第一次把計劃中的關(guān)鍵數(shù)據(jù)說出來,目的就是為了讓趙復(fù)閉嘴,平時少亂伸手,若是膽敢破壞,這計劃就黃了,許暉倒無所謂,以后你們這些人到哪里打秋風去?但僅僅這么個數(shù)字還是把所有人給鎮(zhèn)住了。
“是流水。”許暉強調(diào),“哪能掙那么多,難道不要拋除本錢啊?”
“你別咬文嚼字,我就說流水,一年真能有那么多?”
“當然,唐老板算過的,這些他比我了解,要不派個人把唐老板請過來給大家講講?”
“咳咳,咳咳。”這回趙復(fù)只剩下咳嗽了,五官擠在一起一臉的糾結(jié),唐老板被他讓人給綁在了煤磚廠的倉庫里,不為別的,還是老混混那一套,先來個下馬威,付建平怎么勸都不管用,要不然劉培榮也不會動手。
“那個小付,去請?zhí)评习逖健!北悔w復(fù)從桌底下猛踹了一腳之后,陳東才反應(yīng)過來,本想自己跑去放人,但一想此地無銀三百兩,許暉這么精的哪能看不出來,自以為聰明的招呼付建平去請。
付建平眼見三個老流氓被許暉一通花里胡哨的話給唬的云里霧里,哪里還肯就范,立刻不客氣的回了一句,“唐老板不是被你給綁了么?”
“嘿,我說小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你哪只眼睛見我綁了”
“那不是綁,是保護,中午飯怕唐老板喝多了出事,我讓那誰誰陪他休息。糾結(jié)這些干嘛,趕緊去請!”
趙復(fù)很難堪,眼見這個能下金蛋的貴人唐老板被自己給得罪狠了,渾身哪哪兒都冒火,又是一腳踢在了陳東的腿上。
陳東無奈,只好捏著鼻子起身去請?zhí)评习濉?br />
“我也一起。”劉培榮站了起來,他不放心陳東,別再給唐老板驚著嚇著。
趙復(fù)胡亂擺擺手,自然不會在橫加干涉,反正他臉皮厚,除了一千萬,沒別的心思。
再一扭臉觀察易洪,這位老流氓像是睡過去了一般,對許暉所畫出的這張炫目的大餅沒有多大興趣,他是江湖人,天生厭倦這些白面上的門門道道,被趙復(fù)框來鎮(zhèn)場表面看是無奈,實際上是有著十分險惡目的。
易洪回老家安頓好了家小,剩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報仇,為了他被毀掉了的小半生和曾經(jīng)的兄弟討個公道,只可惜試探了一次之后就暫時熄了這個念頭,他完全不是對手。
對方的勢力在飛速膨脹后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路數(shù)不明的人幾乎不可能接近他,尤其是上次易洪帶著小叮當來了一次出其不意的白日闖之后,此人更是警覺無比,非但如此,他也在滿世界尋找易洪,早已撒開了大網(wǎng)。
感覺到兇險異常的易洪索性又跑回了西平,他可不想在沒弄死對方之前,自己先掛了,貌似躲在西平的街巷里更安全一些,這是一種心里暗示,也是一種他自己絕不愿意承認的依賴。
易洪最好的兄弟死了以后,就再也沒有過任何朋友,趙歌貌似是個例外,因為救了他的命,關(guān)鍵的時候不離不棄,算是江湖中的一條真漢子,脾性上也相投,勉強算是個可以信賴的小兄弟,但不是朋友。
既然要借著建鑫的由頭躲著,易洪就要偶爾出來亮一回相,否則無法迷惑老對手,亮相太多,容易被對手抓住砍死,不亮相或者太少則很難釋放他在西平市建鑫的消息。
易洪的想法很陰暗,就是讓建鑫擋在前面,他在暗中伺機而動,這是他一貫的秉性,除了趙歌,別人是死是活他不在乎,而且眼下趙歌也不在,誰也約束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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